凰堕+番外(25)
公玉溪的声音压的很低,于是人便往卫臻的身上凑的很近。
“大婚?”卫臻显得很懵。
大婚?
谁大婚?
岭屿山有谁大婚?
还要在南峰?
等等……长老?
什么长老?
公玉溪:“是啊!大婚。卫师哥,你怎么回事啊?没睡醒?怎么从你昨日说要下山挑选贺礼之后整个人就怪怪的?对了,你挑的贺礼呢?乾长老带了你那么久,你要是什么都不送的话不太好吧?给师娘的见面礼你总要备的吧?”
耳边是公玉溪叽叽喳喳的声音,可是卫臻什么都没有听进,他只听见大婚,贺礼,乾长老就懵了。
大婚?
什么大婚?
什么师娘?什么贺礼?
为什么他听不懂?
“卫师哥?”公玉溪的手在卫臻眼前晃着。
“新人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喊声,卫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猛的转身朝着殿外看去。
殿外的广场尽头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旁边有人搬来了马凳放好,随后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白皙的手撩开了车帘,一个穿着大红吉服头戴精致礼冠的人款款的自车里走了出来。
待得落地站稳后,那人回身撩开车帘,温柔至极的接住了马车里伸出的一只手,把另一个同样穿着吉服的人从马车里牵了出来。
待得两人都站稳后,那人回身替身旁的人整了整衣摆,然后直起身略笑着低头对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
一个媒婆样的人大声唱到,“新人入堂———”
那穿着吉服的两人牵着一根红绸慢慢的往殿门走来。
“哦,是乾煜啊。”
卫臻直到两人走到了广场正中才恍惚的认出了其中一人。
此时的乾煜是卫臻从未见过的模样,分明还是那张熟悉至极的脸,可却无端的让人感到陌生。
他从未见过打扮得如此正式的乾煜,从未见他将一头青丝长发整整齐齐束起的样子,乾煜从来都是慵懒的、随意的,哪怕是参加门派宴席也仍旧长发松散半挽插一支简单的银簪便了事。
他也从未见过乾煜穿过除白衣以外的衣裳,那人从来便是如此,十数年来从未变过。
而乾煜身旁之人盖着大红喜庆的盖头,盖头影影绰绰的将下面的人遮得严实,卫臻看不清是谁。
直到两人走到殿前开始上台阶,卫臻被公玉溪一把拉着退到了一旁融入了人群中,卫臻看着乾煜牵着那人从自己的面前缓步走了过去到了堂前。
那是……喜堂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卫臻怔怔的看着乾煜与那人拜堂行礼,直到唱喏的人一声:“礼成!”
他看着乾煜伸手轻轻的掀起了盖头,看着乾煜嘴角上扬满足的毫无掩饰的笑,看着乾煜眼里满满的溢出的爱意。卫臻再也受不了了,他转身有些踉跄的夺门而出。
他不停的跑着,跑出了梧桐林,跑下了南峰,跑离了主峰,似乎只要他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就能将方才那些画面从自己脑中甩掉,他可以将那些无孔不入的声音和乾煜那满足的笑抛在身后。
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靠在一颗树下不住的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四周,他停在了后山。
他第一次看见乾煜的地方……那天五岁的自己就是站在这颗树下,看见了坐在河边弹奏箜篌的乾煜。
那时的他一身白衣,头发散散半挽,阳光撒在水里,撒在身上,映出满身的光华。
那时那缕身影映在水里,也映入了卫臻的眼底,再随着时光流逝映进了他卫臻的心底,从此,再也抹不掉也除不去。
乾煜成婚了。
他娶了别人。
他,不要他了……
卫臻就坐在树下呆呆的望着他们初见之时那人曾坐着的地方,脑中的思绪不断的发散着,他好像天南地北的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仿佛入定一般。
直到夜色来临,月色撒在了河里被水光映射出来。卫臻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的跃身而起,他脚步匆匆的往南峰而去,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砰——”
卫臻用力的推开了乾煜的房门,看见外间挂满的红绸映着红烛,满室殷红。
他脚步不停的往里间走去,这里是乾煜的寝殿,也是他住了十年的地方,他当然熟悉至极。
小时候卫臻怕黑,乾煜便将自己抱了过来与他同住,后来便一直再也没有分开过。
卫臻推门看见床前散落着的外袍,而坐在床沿的乾煜怀里拥着一人,正低头忘情的与怀里之人轻轻拥吻。
卫臻看着眼前这一幕,霎时眼睛红的如同充血一般。
他在后山分明都已经压制住了自己那纷乱的心在面对着此刻情景时却在刹那间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