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堕+番外(189)
“好。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乾煜到了伏龙岛时看着那与蛟龙缠斗的人险些心神俱灭,他想,若是可以,那人所要历的劫受的罪,都降在自己身上,那便好了。
乾煜将那把几年前自己去北极之海取来的冰铁打造的弓/弩给了萧臻,弓/弩的箭羽用的是“凰”,那把凰臻的原形所取的凰尾做成的箜篌。
蛟龙难缠,更何况是受了献祭的蛟龙,乾煜深知若是只凭自己如今尚未恢复一半法力的身体要应对蛟龙恐会生变。
而蛟龙之身长有坚硬鳞片,寻常武器难以伤及其身,“凰”本就是那人之物,虽说萧臻如今身为凡人,可魂体内的灵体仍在,与“凰”本身的联系仍在,使用起来自然方便许多。
乾煜伸手接过那几乎满身鲜血的人,看着那人嘴角不住流出的血乾煜第二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痛……我本欲拼尽一切的替你,可奈何只能如此亲眼看着你承受一切……
乾煜是痛恨自己的。
他恨自己一直以来的畏缩退据,恨自己不能在天劫之下护下这人周全。
乾煜带着萧臻离开了已经快要被海水淹没的伏龙岛,临走时意外瞥见不远处已经不省人事却仍紧紧相拥着的两人,想到萧臻之前在自己耳边的一句话,乾煜停下了脚步,顿了片刻后抬手将两人收进了腰间的锦囊之中。
带着萧臻回到京城的乾煜哪里也没去,径直抱着萧臻进了东宫寝殿。寝殿之中两副衣架将两套大红喜袍撑开,一旁案上一应的腰带玉冠整齐的摆放在托盘中。
乾煜将萧臻轻轻的放在床上,转身往后殿打了盆水,抬手用所剩无几的法力将水慢慢加热。
乾煜一件一件的为萧臻穿着喜袍,这些年来他倒是充当着萧臻的宫人伺候他穿衣洗漱了很多次,大多时候的萧臻便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任由自己拿着衣服摆弄,待到穿戴整齐后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坐到妆案边让自己梳头。
乾煜看着镜中穿着喜袍束着高冠的人不禁满心痴然,他的阿臻穿上喜袍,果然很好看……
萧臻在萧启安落葬时便说过自己死后不入皇陵,乾煜便打了一副玉棺,将之放在了东宫后山书阁前的梧桐树下。
乾煜看着怀中如同睡着般的人满目温柔,抬指轻抚过那人眉眼不禁闭眼以额相抵。
我不能陪你走那黄泉路,不能替你受那轮回苦,却也不忍让你独自一人躺在那棺木之中……
☆、物是人非
乾煜再次睁眼之时看见的只有身旁怀中依旧完整的喜袍以及……一捧骨灰…
乾煜心中怆然,沉睡百年,再次睁眼时,我却连你的模样,都看不见了……
乾煜猛的闭眼,他想,若是可以,他多想自己能就此陪着这人,哪怕是就这般一同在这棺中化为骨灰,至少,还能在一起。
也好过如今这般,一世又一世。
乾煜睁眼,这次,这一世,他定不会再让他们之间留有遗憾。
神魔殊途也好,离经叛道也罢,他都不会再退缩放手!
起身之时一道清灵的落地声响起,乾煜看着自己抽出自己的手臂后从自己袖摆上落在棺底的东西——是他亲手雕刻的那只耳坠。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最后乾煜在将玉棺掩埋时还是拿走了那只耳坠。
或许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他的阿臻一直都在,无论那人是卫臻还是萧臻,亦或是天帝凰臻。
人间经历百年变迁已是变化颇多,萧远为帝后在位三十年,在位期间须翊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顶盛时期,当真做到了四海清晏,百姓安乐。
三十年后萧远禅位于与皇后孟舒窈独子,当初东宫被萧远封锁。
如今百年过去,屹立在须翊皇宫的东宫除了无人居住以外倒是与萧臻在时一般无二,想来这些年来东宫也并非无人出入,萧远当是有吩咐专人进行打扫过的。
乾煜自梧桐林缓步入了东宫,不知不觉的一个人将东宫转了个遍,一路行来见得东宫一切依旧,花园中的练武场、廊下的桌案和木栏,眼前似闪过一道正在场中练剑的身影,从孩童到少年,从少年到身形与自己一般的男人。
阳光正好,微风习习,花园里的花开得争奇斗艳,倚在廊下的乾煜眼中却只有那场中挥汗如雨练剑的人,身后案边做功课的萧远又在悄悄偷懒,乾煜目不斜视的回手用手里的细枝抽了一记,眼里所见的却是花园中那人回眸冲着自己一笑的样子。
书房中那人伏案批阅奏折时的样子,草坪上他们曾一起放风筝时的样子,亭台之中他们对案而坐下棋时的样子,墙边偷偷翻墙被发现想方设法拐着自己一起翻墙出宫的样子,吃饱喝足后满足眯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