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220)
哪怕生着气,明修诣也是一口一个“您”,哪怕失了理智也没有失了礼数。
宫梧桐厉声道:“明修诣!”
与此同时,天边煞白的闪光劈下,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明修诣浑身气势凌乱又凶悍:“还有您让我发的那个血誓,加的限制又是什么?!”
宫梧桐察觉到他身上马上要突破的灵力,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拽着他就往妖族禁地走:“少废话,什么事等雷劫过后再说!”
“宫梧桐——”
花不逐感觉到异样冲过来时,就瞧见那个平日里温声细语连宫梧桐无理取闹都没有大声说过话的明修诣,此时像是发了疯一样,全然不顾将至的雷劫,眼眶微红厉声直呼师尊名讳。
花不逐急忙过去,拽着明修诣直接瞬移到了禁地中。
雷劫轰隆隆从远处而来,盖住了天边庆祝年节的焰火,不少人还以为下雨了,慌忙找地方躲雨。
宫梧桐放心不下去,也跟着到了禁地。
明修诣正被花不逐按在禁地的阵法中央,垂着眸盯着自己的手,一身灵力乱七八糟,而他看起来又完全没有稳住灵力和修为来迎接雷劫的打算。
他羽睫微垂,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宫梧桐心口狂跳。
明修诣现在这番模样,哪怕有了妖族福泽之地的加持,指不定也撑不过去漫天雷劫。
这个念头浮起,宫梧桐竟然罕见地懊恼起来。
明修诣万事都依他,什么都信他,他却这样处心积虑地算计。
宫梧桐犹豫了一下,缓步上前,单膝点在明修诣面前:“修诣……”
明修诣垂着眸,也不看他,察觉到他的气息,眼睛轻轻动了动,才轻声道:“您下的那个血誓限制是什么?”
宫梧桐沉默。
明修诣也没再追问,他怔怔地朝宫梧桐一颔首,声音缥缈又轻柔:“方才是修诣冒犯了师尊,望师尊恕罪。”
明明能要他命的雷劫都要落下来了,明修诣竟然还在担心自己方才的失态会让宫梧桐觉得冒犯。
宫梧桐的心又软又疼,一道天雷劈下来,将他的脸照得煞白。
花不逐正在外面催他,宫梧桐微微将手指握紧,突然倾身上前,凑到明修诣耳畔,道:“限制是,若你入魔,我会魂飞魄散。”
明修诣一怔,抬头看他。
宫梧桐下这个限制的时候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聪明鬼,但现在在明修诣的注视下,他难得产生了一种心虚,甚至明确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不知道怎么挽回。
“不要……”
他本想说“不要生气”,但又觉得这样太怂了,便别扭地改了口:“不要怪我。”
明修诣安静看他,一言不发。
宫梧桐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一个解释,无声叹了一口气,才对上明修诣漂亮干净的眼眸,道:“你之前不是说天道命数可以更改吗,明修诣,我信了。”
明修诣眸子微光一闪,想起了宫梧桐之前和他说过的更改命数之事,又联想起这个看似无理取闹但实则古怪的限制,一直冰冷的眉眼突然就柔和了下来。
他毫无方才直呼师尊名字的失态,竟然温和笑了笑,柔声道:“弟子知道了。”
宫梧桐见他变脸变这么快,心中打了个突,狐疑地问道:“刚才你莫不是在演戏给我看吧?”
明修诣温声说:“没有的,师尊想多了——雷劫要来了,师尊先回去吧。”
宫梧桐心想小徒弟一向循规蹈矩,演戏来骗师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肯定不会做,也没有多想,朝他一眨眼,起身走了。
不远处,睢相逢和越既望在旁边等着,心中也暗暗焦急。
越既望听着那雷鸣就觉得担心,见睢相逢紧张得小腿都在发抖了,便将他扶着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道:“先歇一会吧,之之知道轻重的,他既然都说了要入大乘期,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心魔的。”
睢相逢随意应了一声,还是担心得直跺脚。
越既望见状便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你怎么知道师尊给之之下的禁制是关于他自己的?”
睢相逢不假思索地道:“他不想我们入魔,自然会挑之之最在意的下了。”
越既望疑惑道:“之之最在意什么?他不是最在意给他爹复仇吗?或者剑道?”
睢相逢终于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和他解释道:“拿别人最心爱之物做要挟是件极其卑劣之事,师尊不是那种人,除非那心爱之物是他自己。”
拿自己做筹码或要挟就不用在意什么道不道德的问题了——虽然宫梧桐本来也没多少道德。
越既望倒吸一口凉气:“心爱之物?师尊知道之之喜欢他?”
“我也不清楚。”睢相逢想了想,“可能师尊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人不喜欢他,所以才下了这个限制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