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法(26)
佐岸被钉着的那只手,手掌之中有着深深地一道血痕,以往的伤痕不需片刻便可愈合,可这次便如同常人一般存伤留痕。
唯一相同的是,他的血还是只为她留,只是效用不再显著,紧掐喉咙之后,万刃枝颈间的伤口半愈半伤。
此刻,万刃枝好像想到了什么……
雷梳痕“相君,佐岸已经彻底伏诛,无有缺漏”
李载之“很好”
雷梳痕指着万刃枝“那万刃枝呢?”
李载之漠视一切的语气“一并杀了吧”
……
脚步声步步逼近,先行军只有寥寥数人,且都是李载之的心腹,后来的人都是充当见证者的,他们眼中的看到的是另一副光景,潘欲扬及后来赶到的人看到的只是佐岸在死掐万刃枝,心中难免不忍。
众目睽睽之下,她满身血污,狼狈无助的躺在地上,大雨冲刷着她,长袍、泥水、血污混为一体,像被活埋在泥潭里,无声无助,快要淹没了。
而潘欲扬平时也看不惯清风辞的一些做法,当听到那句“一并杀了吧”后,她只觉得清风辞是在过河拆桥,心中更是义愤填膺。
不管潘欲扬心中是如何见解,她的这句“过河拆桥”是怎样都不算错。
就在万般敌对下,她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清风辞,最后背起万刃枝一同逃离清风辞。
第7章 【岸枝7】追忆·她与她
万刃枝昏迷了很长时间,一直在发烧,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真实,像把过去又重新活了一遍。
多年前,少雨多旱,又遇灾蝗,人人都饿得骨瘦如柴,常有举家逃难,南北迁徙的,而万刃枝也是其中一个。
她上头有五个哥姐,在家排行老六,但她可不是家中宝,反倒是被父母百般嫌弃。
一日万刃枝吵着要找二姐,母亲看不得吵闹“苗苗,你去城外拾些柴火回来”
可当她找回来时,太阳将近落山了。
她背着满箩筐的干柴回来时,远远看着城门已经要关了,她急忙跑上去,可还是关上了,她黯下眼眸,四处张望,远远的看见自己家的马车。隔得这么远,她能认清完全是因为马车后拴了一条黑布,这是投奔舅舅家时,他家里唯一的一辆马车,后来舅舅死了,这辆马车就归母亲所有。
她隔着老远叫了一声,马车里的人往外看了一眼,转眼钻回了车里,不知是不是错觉,马车跑的更快了。
直觉告诉她,母亲不要她了。
但是错觉告诉她,只要追上就有挽回的余地。
她在后面追着,一边哭喊,一边追着,追着追着,马车就没影了。
晚上,她回到城门外,眼前是大门紧闭,身后是一片“糟粕”。
寒风刺骨,脸上的泪水就像粘胶一样糊在脸上,做不得任何表情。
她穿的很单薄,此刻,很刺很冷。
她走向一旁的“人堆”,从中抽了一张麻袋,把里面的死人倒了出来,将其裹在身上,蜷缩着睡着了。
许久之后,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感觉有人拿木棍戳了戳她,掀开了麻袋,露出她冻得通红的小腿。
那人翻开她的衣角,说道“这个身上比较少。”
“把它带回去吧。”
她被装到了麻袋里,之后,好像是那两人受到了什么惊吓,连麻袋带人重重摔倒了地上,她被摔醒了,隔着袋子,她听到外面有低吼声,那两人好像跑了。
袋子没有封口,她从里面钻出来,看到眼前的东西把他吓得不轻。
是一头狼。
那头狼撕咬着一个人的脖子。
是刚才那两个人。
一个跑了,一个死了。
那头孤狼,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凶狠地龇着牙,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在她周围徘徊。
毕竟是一个小女孩,孤狼没有犹豫多久便猛扑了过来,她躲开了,孤狼扑空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她抄起刚才抬麻袋的一根木棍。
那头孤狼再一次扑来,又一次扑空,咽喉担在了另一个木棍上。
她瞅准时机,扑在了孤狼的身上,拿木棍抵着它的后颈。就这样,两根木棍夹着孤狼的脖子,她艰难的把双臂伸进棍底,使了全身的劲将两根木棍之间的距离缩短,脸脖涨的通红,而孤狼一直在扑腾挣扎,爪子不停挠着地面,期间还挠烂了她的胳膊。僵持了许久,只听得一声骨头断裂,两根木棍把孤狼的脖颈夹断了。
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看了一眼那头孤狼,心里很清楚,这里是呆不得了。
她一边抓着胳膊,一边狠挠着肩脯,寻找自己的前方。
之后她躲进了一片荆棘丛里,刺丛里一双无望的眼神四处张望,地上穿梭着蛇虫鼠蚁,它们在荆棘的保护下无所顾忌的穿梭。饿得干扁的她眼中惊喜万分,抓起虫子就往嘴里塞,地上很多,一抓就一大把。这是第一次尝到吃饱的感觉,很舒服,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