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染香+番外(18)

“命颜姑姑都说了会有，那就一定会有的。”

听得韶明的话，唐梨本是相爱相拥的一对眼皮忽然就分了开，只留一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写满了好奇。

只可惜，韶明年纪小，他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这一些已经让唐梨不由得惊叹了许久。

大约在天色将暮的时候，这一场大雨才终于偃旗息鼓了，雨停的时候，命颜也回来了。

这几日在燃犀阁中一边学习着《神荼香典》《白鬼笔谈》这两本书的同时，唐梨也从韶明那里听说了不少的八卦，这下她才发现，原来那天给了她归来的人是一个古时候的神仙叫鸩荥，并且鸩荥和命颜的关系其实真的不是很好。所以，鸩荥把那归来给了她之后，命颜才要她来干活抵债，虽然她不缺钱，但好像命颜更不缺钱，她也不知道所谓的工钱到底是什么，但命颜一说要扣工钱她就没来由的紧张，毕竟神仙不好惹啊。

自打学了一些皮毛之后，唐梨便发现制香也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至少在识香上她就有着天然的优势。见命颜买了东西回来，唐梨自然是立马就跑了过去，左看看右看看地满是新奇的模样。

迷迭，甘菊，熏衣，菩提。

唐梨在空气中捕捉到的气味告诉她，这些东西里面有四种香料，但好像和素日里她所采买的不太一样，只是碍于命颜的神色，她有些不敢上前翻动。

“小鬼，过来吧。”

见唐梨的那般好奇模样，命颜勾唇一笑，朝着唐梨挥了挥手，示意她大可过来便是。

“仔细不要弄坏了，这是为我们的第一位客人准备的。”

命颜端起了手边的青瓷茶杯，轻轻提起了盖子，嗅了嗅茶香，而后浅浅地酌了一口，便眯起了眼睛，待茶香在口中漾开，她才终于缓缓开口，好似这才从疲惫中缓过了神来。

唐梨听得命颜的话语，立马便似得了免死金牌一般，欢快地跑到了那些香材前面，挑挑拣拣地看了起来。一旁的命颜倒也没闲下，帮着唐梨挑拣了少量的香材让她收着自个琢磨。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韶明自偏门进来，招呼着二人去吃晚饭，虽说是一顿饭，可是几人当真坐在一桌上的机会却是极少的。也就是这个时候，唐梨觉得最是没有拘束。

“来，小鬼儿。”

啪嗒，一碗黑乎乎，亮晶晶的汤被放在了唐梨的面前，面对着命颜甜的发腻的目光，唐梨强忍住来自胃脘处的不适感，端起那一碗也不知是什么配料的汤喝了下去。

还好，今天的汤和前几日的有了些不一样，不然那般又酸又苦的滋味再尝一口，唐梨怕是就要吃不下饭了。

见唐梨喝完了汤，命颜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坐下，示意几人可以开动了。虽说命颜的汤味道总是不尽人意，可她却有着一手极好的厨艺，每每吃着命颜做的饭菜，唐梨心中总会有着深深的感慨——怎么汤就那么难喝呢？

“神荼，你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你怎么就一个都不放过呢？”

饭后，命颜的房间中来了一个和尚，他一见命颜就忙不迭地抱怨起来。

“侑岸，少废话，东西呢？”

被叫做侑岸的和尚将一个小包裹交给了命颜，还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腹诽着命颜的无耻，这么大老远的把他喊过来，就为了一点调料，真是不把他们古神君放在眼里啊。只是转念一想，人家是墟神，古神君又算得了什么呢？

“神荼，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非要我从云水渡给你寻来。你别告诉我只是为了满足口福。”

“都说你慧佛侑岸智慧无边，果然没错，还真的是只为了好吃。你也知道，我七万年前收了一个小徒弟，还没出师就散魂了，喏，你看这屋里的那个小丫头就是她的转世，魂魄还有残缺，也不大稳固。身为墟神，总要让自己身上的因果少一些，玉泷是一个，她也是一个。这一世的师徒缘，要给她了结了，她的魂魄也要安稳下来才是。只是，这小鬼嫌我给她的药难喝，没办法，只能求你去找了。”

命颜的话说得很直白了，侑岸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懂了，虽然有点生气，但他神识扫过唐梨身上的时候还是发觉了熟悉的影子，岑瑾的灵魂，也怪不得命颜如此在意了。除此之外，也亏得有命颜帮助，才能让他和容颜在每一次的转世中相见。

“好吧。”

“容颜这一世如何了？”

“还成，这一世是个香师，倒是和你的小徒弟有缘，应是有缘碰见的。”

寒暄了几句后，侑岸就离开了，命颜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玉泷山顶的星空，上了年岁的神仙多少还是太怀旧。对于那些一样上了年纪的神仙也好，妖魔也好，只要没有什么过节，都已经能划入朋友的范畴了吧。当初的那么多对，现在死的死，散的散，也就侑岸和容颜这一对好像一直都在一起，实际却偏偏最不容易。容颜的一次次轮回，侑岸的不死不灭，欸，真不知道这结局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