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结婚吗+番外(55)
高达被他这副模样吓清醒过来,赶忙飘到他面前挥了挥手,“你没事吧?你坚持住啊,我去喊钟老板……”
“我没事。”
江雨落拽住她的衣角,眼神空洞的爬下床去,仅凭肌肉记忆完成了穿衣洗漱的过程,在高达担忧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卧室。
牛奶的香味扑鼻而来,餐厅里钟夜已经准备好早餐,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钟老板虽然不会做饭,却能用金钱的力量保证他们每早能准时拥有一桌子丰盛的早饭。
今天是冬至,桌上摆着各种馅料的饺子。
江雨落浑浑噩噩地在钟夜对面坐下,还处于震惊之中无法集中注意力,最让他心神不宁的问题就是,十年前的自己乳臭未干,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勾得钟夜这尊刀枪不入的佛把他的被子都给撕烂了??
“在想什么?”
钟夜在江雨落第三次把饺子掉到桌上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顺便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往江雨落碗里拨去。
“你是不是觉得十年前的我更好相处?”
江雨落也不和他绕弯子,直白问道,“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挺可惜的?”
“……?”
钟夜不解地眨了眨眼,“你被夺过舍?”
“笑话,这世上能夺我舍的妖魔鬼怪还没出生。”
“那十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有什么区别?”
钟夜一本正经道,“明明都是你。”
“那你老实告诉我,十年前的我在这里的几天里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钟夜终于听出了江雨落藏在字里行间中的情绪,他顿了顿,缓缓问出四个字:
“你在吃醋?”
“笑话。”
江雨落摆出他惯有的不屑神情嗤笑一声,同时抓起桌上的料碟伴着陈醋大口咽下一只水饺,理直气壮道,
“我从来不吃醋,除了吃饺子的时候。”
第46章 家暴了!
“那几天我对你什么也没有做。”
钟夜帮江雨落把他碗里的葱屑都挑拣出来,以前在墨海堂读书的时候只要食堂往汤里放葱花,江雨落都会捏着鼻子嫌弃地把葱都撇开,他们从墨海堂毕业至今,除了觥筹交错的人情桌席,这顿早饭竟然是他们第一次再度面对面坐着吃饭。
“我床上的被子难道是自己烂掉的?”
“蒜瓣儿咬的。”
钟夜撒谎极其自然,江雨落甚至对他的回答并未产生怀疑,而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卧在桌子下面的蒜瓣儿。
“汪?”
蒜瓣儿何其无辜地眨了眨眼,委屈地看向钟夜。
钟夜无视蒜瓣儿眼里卑微的苛责,又说道:
“但你自己好像对我有很多想法。”
“不可能。”
江雨落直接否定,吞咽下一个完整的饺子之后,他轻轻咳了一声,似乎终于下定某种决心,
“同行勿近,更何况我俩是完全站在相反立场,手握官权的对头。如今我记忆已经恢复,人间的鬼怪奈何不了我,地府又逢事多人少之时,你钟馗钟大人应当早日回冥界才对,而不是耗在这里和我一起游手好闲吃饺子。”
晨光被窗外光秃的枝丫摩擦蹉跎成毛绒绒的暖黄色,将江雨落乌黑的发丝烤得柔软发棕,逆光时被他藏在眼底的心思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只能看见一层漂亮平淡的提防。
“那你呢?”
钟夜平缓道,并不在意江雨落发出的逐客令,“百判之首滞留人界,冥府早已乱套,我若要回去也该是带着你一起。”
“我有病吧?”
江雨落敲了敲碗口,“好不容易有正当理由摸鱼休假,我才不提前回去。而且我都想好了,地府不是经常府库紧缺入不敷出么,我每个月的工资拿出一半来买纸钱烧给阎王殿下,要不了几个月就能解决府库亏空问题。”
“天道劈不死你这个扰乱两界货币流通的投机分子。”
“我这叫生财有道,你懂个锤子,就是你们钟馗派的完蛋玩意儿太过迂腐,故步自封,冥界的科技水平才会落后人类几百年。下班了连电视都没得看。”
“你管引入黄赌毒叫推陈出新?”
钟夜简直没眼看,他和江雨落始终政见不一,江雨落天天奚落他冥顽不灵,要不是江雨落这个不怕事大的当初疯狂往冥界引入奢淫赌娼等一切与进步科技不沾边、只会教人堕落的不良风气,他们地府的官场环境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肮脏晦暗的样子。
“要不是靠新兴的歌舞楼大麻馆,地府早就没官银了,你以为你天天到处抓鬼消耗的符咒符纸不要制造成本的么?”
两个人一谈到冥府政策就起争执,最终还是高达出面叫停,提醒他俩再不出发今天上班必迟到,这两位跨阴阳两界打工人才暂时休战。
“总之我就算恢复记忆也要留在人界享受平静的人类生活。”
江雨落态度坚定,甚至挑衅地又催促钟夜道,“至于你,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回去,不要和我这个浪得虚名的奸臣鬼混太久。”
“我们是夫妻关系,我若先你一步回地府,难不成让你剩下几十年都当寡妇?”
“还有这种好事?”
江雨落得寸进尺,无辜地笑开了花,“那我许愿现在就变成寡妇,立刻,马上。”
“……”
钟夜感觉自己的拳头久违地硬.了起来,看来江判休息一晚上之后渐渐恢复到地府小鞭炮,一点炸一片的状态了。
但江雨落越是赶他走他越得留下,这家伙一定有什么事情还在瞒着自己。
大概是出于对钟夜那一身纯粹威严的凛然正气的害怕,不管是江雨落还是孟舟怜都有意向他隐瞒某些牵扯着多处权势暗礁的真相,但钟夜何其聪明,仅仅是靠陈莫地狱中钟继阳对他说的那几句谜语一样的忠告,他的脑中已然暗暗补全了一张复杂又禁忌的网。
这是机会。
是他将江雨落从钟继阳口中的天锁中,从祁利叉嘴里的不幸里捞出来的机会,钟夜不动声色地想着,他对江雨落的情绪并非热烈的爱意,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执念,他想要把江雨落从极黑的泥泞中拉出来,想要江雨落的脸上再度重现当初墨海堂里纯澈又干净的笑意。
可惜江雨落似乎并不这样想,他仿佛早已料定了自己注定只能陷在那滩肮脏的名利场中,并且不想拉钟夜这颗忠良玉染了墨臭,
“有人不想我那么早回去,但你不一样,你在地府有家,有你的小叔叔在等你。”
江雨落脸色并不好看,可以说是嫌弃里掺杂着驱赶的意图,他想到此前孟舟怜受到的那般可以称之为强迫的情雨,愈发觉得钟夜应该回去看看。
需要钟夜这身正气的人有很多,而他江雨落只是已经被糟蹋到无力回天的一尘糟粕,江雨落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想,也不能就这么对钟夜产生无端的依赖。
“我现在该关心的只有你的安全。”
钟夜对孟舟怜一百个放心,换句话说,孟舟怜和江雨落不一样。孟舟怜疼了就会喊疼,气了就会发疯,但江雨落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吃了痛,都只会用奢靡放荡来掩盖。
“收收你那垂怜小猫小狗的善心,我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
江雨落话音未收,钟夜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抬掌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翻,没有留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直直地将他压在了停车场的墙角。
膝窝被钟夜顶着,半张脸贴着冰凉的墙壁,整个人被背对着压在钟夜那充满张力和韧性的身下,江雨落的睫毛微微发颤,掩饰不住本能的惶惑,
“行啊钟夜,胆子大了?”
“这就是你说得能够保护好自己?”
钟夜压着他的耳廓,一字一句被缓缓热气渡入江雨落的耳朵,带着几分磨砂感的低哑,磨得江雨落更加失力。
“君子动口不动手,”
江雨落现在打不过他,只能咬牙切齿道,“我会记仇的。”
“动口又动不过江判的伶牙俐齿,”
钟夜直白解释道,一本正经却又像在使坏似的戳了戳江雨落的背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还离不开我。”
“你……”
江雨落气急败坏,要是以往他早就一掌迎上去了,可惜现在这副柔弱的人类身体就算是四两拨千斤也拨不动钟夜这尊大佛。
“嗯?”
钟夜心情变好,耐心地等着江雨落继续编造出其他赶他走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