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我能看见你心中堡垒(10)
她其实特别讨厌那种表里不一的人,比如大学里那些个两面三刀的女生,比如医院里面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医生们,他们让风信子感受到了人的不真诚与恶心。
后来她也习惯了,为了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生存,谁都得学会伪装,连她这个诚实了二十多年的家伙,最终也不得不学会戴上面具,自无资格对他人做指摘。
不过眼前的男子应该算不上“表里不一”,他十有八九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另一面,这不由的让风信子觉得他有几分可怜,因为这种分裂势必会造成精神的混乱、自我的矛盾,圣子在特定的情况下,绝对会获得比一般的人更加痛苦。
也不知是什么体质,风信子特别容易沾染上心理有问题的人,在高中时期身边就不由自主地聚拢了一堆特殊的人,有双性恋、蕾丝、Gay、抑郁症、自闭症、自杀狂魔、变态、乱/伦倾向者等等。仿佛她身上有特殊的气息吸引到了他们,让他们不自觉围拢了过去,形成了铸铁一样的异质氛围。
后来,她的导师微生涵笑道:“这也是同类效应啊,其实你和他们是一样的,同类之间互相吸引,不自觉聚集,成为群落,这是大自然最为常见的情景。”
风信子的反应当然是呆住,问:“我也是?”她不想要相信,却无法辩驳,她的确也是个心理问题严重的家伙,又自认为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于是总是带上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实际上,在微生涵的眼里,这货还不如其他人呢。微生涵看她的眼神,就好比看一个天赐的实验品,一个天大的神经病。
然而,风信子并未注意到,或者根本不想注意到——被当作小白鼠看的眼神,简直太讨厌了!
寒夜凄迷至极啊,风信子抖跟帕金森一样。在开了闪光灯,留下了跟银河的合影之后,她就抱紧可怜的自己开溜了。银河再美,冻死了也没欣赏啊!
圣子护送她回去。
银河拍摄狂热粉丝据说战斗到了天明,而为了确保她安全的热带鱼也不得不在寒风中一直坚持到了次日早晨。
车里,他吸溜着鼻涕跟圣子抱怨:“天哪,我明明是只热带鱼!热爱鱼!都成茴鱼了!”(茴鱼,一种冷水鱼,有两个亚种,鸭绿江茴鱼和北极茴鱼。)
第8章 冈仁波齐(上)
此次旅行比较主要的第一个地点“冈仁波齐”即将抵达,中午休憩的川菜馆里,信天翁对众人道:“接下来的项目带有一定的冒险性,所以是否参加完全自主,但也要自己负责,要转山的,签下生死状,不转山的,自己开车去古格王朝的景区转一转。”
“生死状?”听到这么中二的仿佛只出现在古代侠义小说里的名词,风信子有些莫名想笑,但是信天翁却难得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经常跟随我的组织行动的俱乐部成员应该很清楚,这生死状不是签着玩的,具备法律效益,如果在转山期间发生任何意外,受伤或者死亡,都由你们自己全权负责,至少不关俱乐部和团队本身的事。”
这种生死状不只有在转山的时候需要签下,在许多极限运动中都会有所需要,只是风信子是个门外汉,之前从未听闻罢了。
队伍里的人多半都是老手,唯一有所犹豫的反而是带风信子来的浅浅,浅浅的性格比较谨慎,有些担心自己体力不支,并且也跟风信子普及何为转山,就是穿越整个冈仁波齐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路是要爬雪山过草地一次向将咱革·命老前辈长征所经历的苦难一次性经历一遍的。
但越是被别人以这样心有戚戚的语气描述,风信子就越跃跃欲试。她骨子里充斥着一种对生死考量、蚀骨危机的向往,并不惮以身涉险。参与过竞技的人可能有所体会,那种跟什么竞争——或他人或自己,然后有所突破的快感。而显然,转山就是这样一项能给人身心都带来突破的活动。
风信子第一个签下生死状,表示自己愿意为自己的生死负责,其他人陆陆续续的也签了。
在下午两点前,都还有决定和反悔的机会。
浅浅去了一趟卫生间之后,就尴尬地说:“这下去不了了……”她来例假了,自然不能去参与到这项比较费体力的事中来。
于是乎本来打算跟浅浅结伴而行、相互扶持的风信子落了单。
只有浅浅一个人不去,而她并没有驾照,于是信天翁就表示,自己陪她去古格王朝。
由于转山不宜结伴而行,更适合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步调去走,跟登山、越野跑、马拉松等运动是一个道理的,所以信天翁也就不需要继续当领队,大家对此也没有异议。
信天翁普及了关于转山的一些知识和运动方面的常识,其他人应该都十分了解,所以听得心不在焉,只有风信子认真听着,眼睛简直在闪闪发亮。她本来就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老宝宝,知识平日的生活里更讲究的是实干和效率,没有给她刨根究底的机会,在外头却不一样,出来玩儿本来就是为了解锁地图、更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她可以尽情地去发问,去质疑,去理解。
两点钟,车子再度发动,将风信子等人放在南面山脚下的塔钦——冈仁波齐转山起始点之后,车子便调转离去。
风信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一会儿,扭头“独自”踏上征途。这路上她真正相熟的也就浅浅了,没有浅浅在伴,风信子顿觉孤独。
转山的路是唯一的,路上还有非常非常多的宗教信徒在参与到这项有着诸多含义的行动中来。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只是登山,对于信徒而言,这是能给自己和家人乃至世界带来福祉的有意义的宗教活动。最虔诚的转山者,会在路上一步一叩首,步步向天阶,以此表达对苍穹,对神明,对圣山本身的敬意,同时口中喃喃不止,为众生祈福。
由于之前信天翁已经反复强调,不要成群结队,以适合自己的步调去攀登即可,也说了,如果到了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直接放弃,不要给队友增加负担,因为每个队员在转山过程中身体就已经是超负荷的,再承担队友的部分的话,很容易给双方都带来危险,所以大家一开始就没有像寻常旅游那样三三两两,亲密紧挨,而是各自向前走去,除了芦丹氏和热带鱼。后者一直跟在前者后边,还十分担忧地问:”你的背包重不重,要不要放一些到我包里?”
芦丹氏却并不领情,“我背的动,笨蛋。”
转山的时间,在两到三天内不等,最好的估计是在天黑之前到山中的补给点吃睡,否则在这寒冷深山之中很容易出现危险。为了能在这个温差极大,有各种危险的地方生存下去,大家都背了大背包,里面装了衣物食水等物资。出来玩儿,风信子只带了一个拉杆箱,此刻背上的荧光绿包包是浅浅的,怕冷的她将棉衣和皮衣都带上了。
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峡谷,当人们走到峡谷的山影所笼罩之处,天气骤然寒冷,怕冷的风信子很快就挨不住了,解开重力扣,想把衣服取出来。这包包实在太重了,就这么提在手里委实吃力,哪怕屈膝定住包包的底部,也让小巧的她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司机长毛鹫步履稳健,并未有向风信子那样一开始就做出冲锋之势,后来居上,见她有困难,二话不说帮着抱住那抹荧光绿。
“谢谢!”给人添麻烦了的风信子有些赧然,想要尽快拿出衣服,然而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变冷,所以上头都是吃的喝的和手电等关键物品,她好不容易才把皮夹克拿出来。这夹克是大学的时候买的,麂皮,棕色,背后有复古中世纪国王头像印花,因为剪裁设计过于独特硬朗,始终找不到机会穿,这次拿出来也纯粹是为了御寒,毕竟风沙大的地方,皮衣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峡谷里的风凛冽如刀,刮在脸上都生疼,为此大家都戴上了面罩。然而面罩会呼吸不畅,在这种地方长途跋涉本来就容易呼吸困难,所以戴着会很难受。一边是风一边是呼吸困难,风信子得不时扯下面罩让自己透透气,然后又罩回去。不戴的话很快脸颊就会冻僵,耳后发疼。又冻人,又累人,还是高海拔,这给行路造成了不小的难度。
起始点塔钦的海拔就有4560米,至高点6638米,期间要攀上千米,这在平原地区或许不算什么,在高原环境下却可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