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陆霖见沈钰清表情有异?
“没什么”,沈钰清淡淡提着篮子进来,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鸡蛋羹喜欢吗?我给你做?”
要说那扬大柱就是刚才给沈钰清送红薯的大个子男人,家住陆家宅子旁边往东不远处,这村里就属他家挨着陆家宅子近,村里其他人平日里不敢靠近这边,所以就指使扬大柱回家顺路捎东西过来。
要说大男人顶天立地什么也不怕,可这陆家宅子着实邪门的很,不少人在这边看见过穿红衣的女鬼,一人两人说可能是谣传,但半个村子人都亲眼见过,更别说扬大柱他家就挨旁边,见过不止一回,若不是家里穷,早就举家搬迁了!
扬大柱跑了不远回头看了眼,正好看见那红衣服的女鬼冲他招手,当即吓得屁滚尿流。
回了村就将此事说给别人听,长宁村就这般大,风一吹消息就传遍了村子,是以田间乡邻全部在摆谈这陆家宅子的事情。
听闻那陆家祖辈有人在京城里当大官,这房子是后来才建的,说是为了以后养老。
你说这城里住着不舒服,非得来村里养老,倒也是件稀奇事,这宅子修起十几年没人来住,那会倒也平平静静,可就在三年前,宅子里突然搬了人来,听闻是京城回来的少爷,但这位少爷素来不爱露面,在这住了三年总归也没几个人见过。
只是听说白肤红唇,长得比姑娘家还娇滴滴,男生女相最爱招来不干净的东西,那之后这宅子里就不太平了。
后来更是听闻这位少爷疾病缠身,久病不愈,想来就是被恶鬼缠身,前几日最后一批大夫撤出来,就告知这位少爷不行了,棺材都准备好了,大伙唏嘘之余,也就将其当个新鲜看,谁也不敢踏足去瞧里边的情况。
直到这位沈道长到来,搬进宅子住了一夜,这少爷就又活了?!
人都是这样,越害怕越想知道,这等邪门的事情经过几口相传,什么仙女下凡、恶鬼相争等等说的那叫一个天马行空。
只村长刘长春蹲在青石板上闷闷抽着水烟,听婆娘郭霞说的天花乱坠,久久没吭声。
郭霞有些犹豫,“长春,你说那沈道长到底什么来头啊?若是有些道行,请来咱家看看…”
刘长春吸了最后一口自制烟,将烟管叩在石头上敲了两下,整理好又收起来,站起身看了眼婆娘,“再看看吧。”
陆家主宅,沈钰清在厨房找了半天,只找来半颗发芽的土豆,半袋泛黄的糙米,还有小盒盐,油都见底了,翻开坛子的时候还窜出只老鼠,吃过的锅碗瓢盆堆了一地,乱七八糟的长了不少蜘蛛网。
沈钰清叹口气,放下篮子,撸起袖子打了盆水来清理卫生。
直把需用的锅碗瓢盆洗的能看了,这才架火烧锅,做个简单的蒸蛋,蒸了几根红薯,简单的与陆霖解决晚饭。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农家没灯,看过去漆黑一片,重重树影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决定今晚上是个不平静的风雨夜。
沈钰清晚上视力更好,即便不点灯也看的清,她推开陆霖的房间。
屋子里点着小夜灯,陆霖已经躺下了,听到动静他坐起来,“作甚?”
沈钰清笑笑,“夜里害怕吗?要陪床讲故事吗?”
“不需要!”陆霖扑头盖脸盖上被子躺下。
沈钰清笑了声,“无情”,这才关上门出来,她在门外站了会,黑夜里如履平地,完全没有负担的走去隔壁的房间。
合衣躺下没多久就有动静传来,再次睁开眼,在夜里对上双阴森森的红瞳。
第3章 国师的来历
那红衣服的鬼被猛地一脚踹下床,接着沈钰清从床上坐起身,看那红衣鬼在地上滚了两圈摔个狗吃屎。
“你…你不怕我!”红衣鬼抬起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两双眼瞳流着血泪,在夜里龇牙咧嘴的样子非常渗人。
沈钰清轻笑一声,“鬼都怕我,你怎么不怕?”
她起身,饶有兴致的转到红衣鬼身前,蹲下来捏住人下颚仔细打量,红衣鬼估计从没遇到这样的人,懵然的同时吓得往后撤,“你你你你别过来!”
沈钰清皱眉,一把捂住人嘴,“闭嘴,不知道隔壁有人在睡觉吗?吵醒了他我让你做一回真鬼!”
红衣女鬼猛地瞪大眼睛,沈钰清笑意盈盈,“下午就见你托着块红布在这附近晃荡,这宅子里功德旺盛根本不招鬼稀罕,就是你扮成鬼在这附近招摇撞骗吧?说说?谁让你来的?为什么这样做?”
红衣女自知暴露了,冷静下来想这宅子的公子是个病秧子,而这位不过是外乡人,根本管不到她头上来,抓到又如何,只要她回去换了这身衣服打死不承认,又能把她如何?
“不说?”沈钰清挑眉,正思索拿人怎么办,被女人看准时机一推一个跟头。女人站起来,嗤笑沈钰清不顶事,“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从这里滚出去!”
转眼女人跑出去,沈钰清从地上起来,附身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层,清笑,“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
外边正吹着大风,树影攒动,别说整的挺吓人。
红衣女人匆匆往回走,边走边抱怨这鬼天气,她到底是胆子大,又习惯夜里扮成鬼出没,只是走着走着总感觉有东西跟着她。
女人一向不信邪,但也急迫的加快脚步,这东西却离她越来越近,空气中还有种臭味,像是什么动物的粪便,味道愈加的浓烈,直到一道硕大的鬼影打在身后,她停住回头,表情逐渐龟裂,惊恐至极,“鬼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回荡在村子里。
第二天,有人发现倒在陆家主宅外的红衣鬼,一传十十传百,半个时辰不到外边挤满了人看热闹。
有人发现,“哎,这不是咱村头首富陆大富家媳妇吗?”
“哎,还真是!”
“她怎么在这?还穿这一身,刚见还以为是哪里的脏东西!”
这话提醒了现场的扬大柱,他仔细打量倒在地上的女人,一拍膝盖,“老天爷,这不就是总出现在陆家这附近的女鬼吗?大家看看像不像?”
众人你瞧我我瞧你,越看越像,原这陆宅的红衣女鬼是陆大富家媳妇扮的,太缺德了!
乡亲们没少被吓,七嘴八舌讨论着,这边那陆大富听到风声找来了,
这陆大富与陆霖算远方亲戚,隔着辈分远,陆霖祖辈上在京城做官,听闻权势颇大,而陆家其他分家亲戚老表,多少沾光受用,陆大富借着主家庇护成为村上第一富,在村头修大房子,长宁村将近一半田地都是他家的,年年找长工劳作,坐家里数钱收租,镇上都有粮食铺子。
陆大富长得膘肥体胖,见媳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动了怒气,“哪个天杀的敢动我媳妇,我要他偿命!”
村里人来就见她躺这里了,也说不上怎么回事,但好在人没事只是昏过去了,陆大富转眼就去找这宅里人麻烦,媳妇为啥来这他心知肚明,但躺这门外,就肯定跟里边人有关系!
大门被拍的啪啪作响,陆大富恨不得动脚踹,“里边人呢?陆霖小子!死里边了?!给我出来!”
大门打开,陆大富喝了满肚子气打算冲那病秧子撒,冷不丁见一位比他还高的冷淡女人,吓得话头又吸进肚子里。
别说,初见沈钰清的很少有人不会被吓到,她的外貌太独行特立,仅一眼就看出与常人的差别。
特别是那双雪眸,冷冷淡淡大夏天都能让人打个寒颤,她扫了眼众人,视线落至门前陆大富身上,“什么事?”
“你又是谁?”陆大富眼馋这陆宅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家就剩陆霖这么个丁头,本以为熬到他升天,以后这陆宅还不是他说了算?只是怎么突然又冒出个陌生女人,陆大富当即大怒,推开人要往里去,朝着院子就大骂,“陆小子!你给我出来!我们冒着砍头的罪名将你从京城救出来,你对你姨都做了什么?!”
陆霖早就听到外边的吵闹,只是不怎么理会,这样的情形多了去了,总归就是辱骂几声再打些秋风。
反正这宅子里的东西被他们找各种理由搬空殆尽,也没什么好拿的了。
人情冷暖陆霖体会的多了,活一天是一天实在没精力去应付,往后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接着门外一声闷响,扬大柱在外吼道,“哎大富你怎么推人啊!沈道长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