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番外(6)

它很着急,想告诉那个人他的哭声并不吵闹,于是努力地伸展自己,终于在一个月后从地面冒出个尖儿来。它看见一个男生,趴在桌前肩膀一耸一耸,有吵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双方都很愤怒,照它看,这吵架声比哭声烦人多了。

它很想搭话,但说了半天男生好像听不见,它琢磨着应该是还没长到能说话的程度,于是只能天天干着急。男生一天天变高,哭的次数也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力的发泄,要么捶墙要么摔东西,外面吵架的声音也渐渐消失,这屋子里后来只剩男生一个人。

某天它准备照常打个招呼来测试男生能不能听到自己说的话时,看见了他的裸体。他梦遗了,应该是第一次所以有点慌,没等到去浴室就脱掉了内裤。它惊讶地“嘶”了一声,明白为什么他的家人总是吵架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它感觉自己长了很久,却进度缓慢,才十几厘米长。每天最爱干的就是观察他,跟他说话。

它发现他总是乐观没几天就要颓废一段时间,偶尔还会自言自语。比如吃饭的时候会说: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写作业的时候会说:就我一个没家长签字,烦死;睡觉的时候会说:还好我不怕鬼,要不然还得吓死。

在他瞎叨叨的时候,它也会跟着一起叨叨,字正腔圆地回应他:“我陪你啊!”

闹钟到点响起,连绪睁开眼睛,不耐烦地把脖子上缠的藤条拽下来甩到一边,起床洗漱。

藤轻车熟路地又缠回去,挂在他前后甩动的手腕上:“我陪你洗吧。”

“洗个脸有什么好陪的。”连绪半闭着眼睛挤牙膏,一边怼它。

—— 因为你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它默默道。

随后又纳闷起来,为什么它来陪他了,他反倒讨厌起自己来了呢。

第9章 摸不透

雨下得很大,天气阴沉沉的,课间操取消后教室里干什么的都有,乱哄哄的一片。

连绪脊背绷得很直,眼睛扫过书上的题,看似很认真实际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不时点头嗯嗯几句,末了又装作恍然的样子说了句听懂了,这才送走了旁边这位学霸。

他卸下劲儿来,趴在桌上走神。这位学霸自从上次还给他本子后,就常常来找他,说什么不小心看了一眼本子里的题,觉得都挺有代表性很值得一讲,然后就经常来找他讲题。要是没树林里那段插曲的话他倒是求之不得,可现在他一看见学霸就两股战战,觉得对方的视线里藏着东西,说不定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实在无法静下心来听讲,甚至还为此做了好几天噩梦。

梦的内容大同小异,全是他在被操的时候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看着,于是他就拼命躲,把自己藏在大片藤蔓下面,整个人都被遮住还仍嫌不够,像是怕那个人影能够轻易掀开似的,于是又主动上手抓着藤条往身上缠,直到绿色遍布全身,被紧紧束缚住,才能稍微冷静下来。

而与梦里截然不同的是,他梦里有多依赖那些藤蔓,醒来就有多烦躁。那种纠缠不清的快感不会因为梦境的结束而断裂,就算醒了之后身上都好似还留有着被抚摸的感觉。所以他每次醒来的第一时间总是先挥开它们,如果不这么做他怕自己会沉溺在渴望里,会像梦里做过的那样,主动钻进铺天盖地的绿色中。

还有三次藤就要变成人了,他很快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他决定,等藤走了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爸,他会说明和一根草说话那件事是误会,说不定他爸会接他过去……

“你在发什么呆?”藤指指书上的题,语气幽怨:“他讲得还没我好,你居然听得这么认真?人都走半天了还在想他。”

“……没想他。”连绪这会儿正在构想父子重聚的美好幻想,心情甚好就多解释了一句,“在想你走了以后我就能去找我爸了。”

听完前一句刚开心了两秒,等他说完藤又蔫儿下去了,心有不甘道:“为什么想到你爸会这么高兴?”

“啊?我有说我很高兴吗?”

“用说吗?你这不都写在脸上。”它扫了扫他翘起来的嘴角。

连绪被挠得很痒,往后躲去:“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有我爸陪我当然会高兴啊,可惜我妈不喜欢我,要不然一家三口会更好……”

“打住,难道你现在是一个人在生活吗?”藤越发觉得自己像个怨妇了,还是咄咄逼人的那种。

“?”他理所当然道:“难道不是吗?”

“我呢?我可是形影不离地陪着你!”如果它现在长出人形,绝对要双手叉腰翻白眼。

“别说你不算人,就你这也叫陪?你——”他张口欲控诉它的种种强迫行为,可说的有很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他的意愿强行进入他体内;或者在吃饭时间拉他去天台,把他吊出去,非要他说句求饶的话才能拉他上来;又或者在课间操时间威胁他请假,然后把他绑在一颗树上,强行让他高潮。这么多可以证明它丧心病狂的事儿,可第一个浮出来的念头却是——它好像说的没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有些悚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人待疯了,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它做的这些事怎么能叫陪呢,就算勉强承认这是陪伴,也得加个词,强行陪他。

理清思路,他努力忽略那股不对劲的念头,重新理直气壮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你陪了?”

“很多时候,吃饭的时候说,睡觉也说,总是念叨着‘来个人跟我玩吧!是人是鬼都随便!’,而且写作业的时候说得尤其多。”它停下来比划了一下他的一堆错题,补充道:“我猜是你太笨,作业大部分都不会写。”

“是你说的什么东西都无所谓,只想要有个什么待在你身边不是吗?”它语气低落极了。

“……”怎么有种他才是恶人的感觉?而且‘待在身边’和‘待在身体里’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吧!“先不说你从哪听到的,我只是说想有个人跟我玩,可没说想有个人跟我上床。”尽管难以启齿,该反驳的时候还得反驳。

“可只有和你上床了我才能变成人,我这还不都是想满足你的愿望。”它殷勤解释完还主动为他答疑解惑:“是我还在土里面的时候听到的,每天都在听你说,听了好久好久。”

预备铃突然响起,前后左右都是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乱糟糟的翻书声,到处都很吵。他想,一定是周围太吵了,连他也跟着躁动了一小下,所以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心乱如麻。

彩蛋1:跑操。

从摇动的树影间向外望去,到处都是人,排列整齐地在做课间操,配乐时而激昂时而轻缓,体内的东西就随着这音乐,有节奏地前后摆动。

他被面朝下绑在树干上,粗糙的树皮不停地蹭着乳头,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又红又肿,他想挪开一点,但他知道只要稍稍一动,不管多轻微的动作都会让树轻微摇晃,虽说一颗树晃两下并不会被谁注意,可他依然怕得要死。为了不被人注意到,他只能忍耐。

异物一次次擦过最敏感的地方,好几次在快节奏的音乐中他都要高潮了,结果下一秒配乐又缓下来,藤就跟着减缓速度不紧不慢地抽送。他紧绷的身体几乎在发抖,抱着树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被粗糙的树皮硌得手心都发痛,要不是怕树枝乱摇,他估计早忍不住向后抬起屁股去迎合藤条了。

它插几下停几下,严格跟着节拍来,他被弄得浑身湿透,汗水滑进眼睛里,蛰得眼球生疼,看着那片模糊不清的人影,恍惚生出种游离世外的感觉。

平常短暂的十几分钟被拉得无限长,慢慢的,他不再紧绷身体,放松地趴在树干上,身体轻飘飘的,他像是融进了树干里,成为植物的一部分,而身后的藤就是刮过的风、下过的雨,风缓风急,雨大雨小,他都一点不漏地认真感受,这些风吹过他,雨淋过他,带来的快感一遍遍地冲刷着他的身体,由内而外。

解散后人群的嘈杂声响让他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站在地上,衣着完好。

彩蛋2:秋千。

往上是高远的天空,往下是吹过脚底的风。连绪被一根手指粗细的柔软条状物勾着手腕吊在天台外面,为了不引人注意,它还特意选了个隐蔽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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