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天妃成了海王(17)
池音嘴角笑意更深,抬手又为连越倒茶:“连越哥与嫂子恩爱缠绵,阿渊住在府上想来也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我这月灵果树上还有一间小屋空着,床铺家具都是现成的。月灵果树蕴含灵气,花香安神宁气,可助阿渊驱散身上的魔气。连越哥以为如何?”
池音放下茶壶,笑看着连越。
被冷落在一旁的小谷,拿起自己空了杯子看了看,不由叹了口气。池音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当初她看上书呆子的时候,也是毫无顾忌地拦下人直接问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如今看着架势,哎……
连越心里倒是愿意,毕竟自小舅子来家里,他媳妇白日里便不大愿意与他亲热,生怕被小舅子瞧见。但瞧着池音那丝毫不掩饰自己意图的脸,心里却也有些犯嘀咕。
虽说他这小舅子眼高于顶,这些年给他介绍的三界的仙子不知凡几,他愣是半个也没瞧上,可万一这颗冰山似的心真就被他家小九撩动了,以他家小九现在的情况估计也长久不了。到时候手心是自家小九,手背是媳妇的宝贝弟弟小舅子,他该帮谁是好?
“这事还得阿渊他自己拿主意,也要听听你嫂子的意思。”连越呵呵笑着,将这话抛了回去。
“那阿渊愿意来吗?”池音双手托腮,微微歪头看着言渊。
言渊抬眼望了望几人合抱粗的月灵果树上,隐在枝叶间的小屋,淡淡一笑:“那便叨扰阿音了。”
听到自家小舅子的话,连越眉头抽搐了一下,强行扯出一个笑脸拉了拉言渊道:“阿渊,这事还是得听听你姐姐的意思。你姐姐嫁来望月谷后心里一直挺惦念你的,你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要住出来,只怕你姐姐她舍不得。”
“如此,阿渊便去问问嫂子的意思吧。”池音双眸含笑,一点也不心急。
言渊也笑着应了一声。
——
金阙云宫金瓦银砖,笼在瑞光紫气之中。绕过凌霄宝殿前缠着金鳞耀日赤须龙的巨柱,穿过回廊,从彩凤飞舞的长桥过一扇天门,便是天帝应华所居的乾元殿。
一身银灰锦衣的应华坐在殿中偌大的金玉祥云纹的大案前,眉头紧锁地盯着面前的一个散着五彩瑞光的琉璃盏。
而在那琉璃盏散出的光圈之中,则显示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望月谷乃是月灵庇佑天道赐福之地,外层结界为天道之能,即便他贵为天帝,轻易亦探究不得。
故而只能借助这件观天琉璃盏与琉璃盏中滋养着的池音留下的那一段情丝羽的灰烬,来一窥池音这些年在望月谷中的情形。
先前的百年,池音一直闭关沉睡滋养体内灵力,应华偶尔施法调出她的画面,却又总是看上一眼便又恼怒地挥散琉璃盏所呈现的画面,直到十天或是半个月,亦或是半年之后,他终是忍不住的时候,才会又调出她的画面来看一眼……
如此日复一日,这百年来幻像中的人的睡容一直是那么安宁静谧,但他却周而复始地施法窥探又莫名恼怒地驱散早已谙熟于胸的画面。
直至前几日,羲澜神女突然从天池来找他,幻化的模样比百年之前更像那小月鸟的模样,就连眉梢眼尾的一丝小神情都像得惟妙惟肖。
那副样子,看一眼便能叫他生出无名怒火,他压着声,只差把那个“滚”字喊出口了,羲澜神女才眼眸含笑地说道:“她马上便要醒了,我有些想她。”
那神情就如从前,他还是温少宁的时候,他偶尔外出归来,她便会迎上来那样望着他道:“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有些想你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命令羲澜神女离开的。
从前他执着于曦神的容貌,所以青睐与曦神有相似面容的羲澜神女。但现在不知为何,羲澜越是像那只小月鸟,他看着便越是刺心。
就好像有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愿去触及的秘密被人堪破了一般。
只是即便赶走了羲澜神女,他心中的空寂却没有减少,反而越熬越烈,叫他忍不住将双指伸向安静的摆在案旁的琉璃盏。
很快他心底想见的面容就显现在了琉璃盏的光圈之中,她还是原来的样子,懒懒散散无忧无虑,只是眉间多出的那一点殷红,有些灼目。
与往常一般,才堪堪看了片刻,他心中那种别扭的焦躁就升了起来,翻手就要挥散面前的画面,却见她突然狡黠笑起,清眸微漾地看向了某处。
这个眼神他是见过的,但在记忆中她只把这种眼神给过自己。
心中猛地生出一念,俊眉倏然皱起,但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的停住了。
他看到她笑盈盈地走向一个玄衣男子,眉眼多情似水地与他说:“言渊,我叫池音。”
第14章 为何是我?
接着他又听到她说起他们之间的事,只用一句简单不过的话便揭了过去。
“你情我愿的事,称不上谁欺负谁。”
她这般说,没有半点留恋不舍,甚至连一点点悔一丝丝恨都没有,真真是……真真是……
应华咬着牙,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想下去。
是她这般无情?可她无不无情有什么要紧?他何必在意她有情还是无情!
只是越蹙越紧的眉头,和易发阴沉的脸色,却泄露了他此刻心中的燥郁。
可画面中的她却依旧笑若春风,直至最后带着满脸的笑意问那玄衣男子:“那阿渊愿意来吗?”
她竟然……竟然那般热情地邀请一个男子住到自己的家中!
焦灼难忍的盛怒骤然冲上天灵,翻江倒海地搅得他心烦意乱。
突然之间,他猛地站起了身,哗一挥袖,那尊琉璃盏砰的一声砸在殿中的水磨白玉砖上。观天琉璃盏在寂静无声的殿内哐当哐当的滚动着,原本供养在其中的那一段情丝羽的灰烬也洒在了洁白的白玉地砖上,灰白分明。
他站得笔直,俯视着这点轻灰,面色晦暗不明……
而池音这边,连越连拉带拽地将言渊带回了自己府上,一进屋就与自己的妻子言沁长公主说了在池音处发生的事。
言渊与连越都走了之后,小谷才拿起茶壶给自己又续了杯茶,看着池音问道:“小音,你怎么想的?”
池音托着腮,目光终于从连越与言渊消失的方向转回来,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茶,舒展眉目地笑道:“没什么,就觉得这位凤族少主挺有意思的,一点都不像是一只凤凰。”
池音认识的凤凰无不是高傲护短,脾气还不太好,即便是已经嫁到望月谷来的她的那位嫂子,也只对他们这些亲友和善些,对外人一贯是不假辞色的。这位少主倒是清风朗月,温文清雅。
“你啊。”小谷无奈,长叹一声道,“你难道真是忘了自己是什么情况了吗?言渊可是凤族的少主,你嫂子最在意的弟弟,你与他弄出一段情缘来,将来你若是变心负了人家,你让连越和你嫂子夹在中间如何是好?”
池音一听,当即愣住了。
她确实还未想到这一层。当年她和离后,从天界回来便闭关沉睡了。醒来之后,大致是因为没了情丝羽的缘故,若没有连越提起,她还真是半点都没想起过之先前的那些事,只是依着自己原本的性子,喜欢便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罢了。
如今被小谷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出自己此事做得有些不妥,放下茶杯,忙起身对小谷道:“走,咱们现在就去连越哥那儿,与他们说方才所言都是戏言,不作数的。”
小谷哎了一声,双手抱胸袖在袖中,起身对她道:“走吧,再晚点人都得搬进来了。”
池音忙不迭地带着小谷赶到连越府上。
望月谷中不住外人,即便言沁是凤族公主,身边亦无奴仆婢女。
池音与小谷二人轻车熟路的往后院的花厅走去,才到院外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阿渊,你听姐夫说一句,小九她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
说话的人是连越,池音听到这话,大概也能猜出接下去连越哥要说什么了。对着小谷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拿出两张闻灵制作的匿形符,给自己和小谷贴上,然后让小谷先回去,她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她这样倒不是想窥探什么秘密,只是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位凤族少主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会是一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