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号杂货铺(139)
梁默的眼神闪了闪，说：“这能说明什么？对，没错，我和张伟认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正常来往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是没什么不对。”江承彦拿出两张照片和一些购物小票，说：“根据单元楼一楼门厅，以及电梯内的监控视频，我们找到了那两个为你安装橱柜的人，他能证明是你让他们将凸出的墙面包进橱柜。我们还去附近专门售卖装饰材料的店铺，找到了你购买装修材料的证据。这些证据已经构成完整的证据链，即便你不招供，我们也能定你的罪。梁默，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梁默的脸色变了又变，沉默了一会儿，说：“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没人知道我来华城，广美小区的房子我也是用别人的名字买的，你们是怎么查到我在那儿的？”
不止梁默，就连李童也好奇地看向江承彦，他也想知道江承彦是怎么知道梁默的藏身之处的。
“你的行踪不是没人知道。”江承彦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不可能！”梁默下意识的反驳。
“不可能什么？昨晚之前是没人知道你来华城，但你别忘了，你去见了谁，谁又知道你在华城有房产。”江承彦笑了笑，说：“梁默，其实你早就猜到是谁暴露了你的行踪，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不得不说江承彦不愧是刑侦队长，他这么模棱两可的说辞，直接将梁默心中的猜疑坐实，让他不得不去怀疑刘美娟。梁默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眼底的挣扎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说：“我不相信她会出卖我。”
“只有这种可能不是吗？”江承彦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梁默，我不止知道你的藏身处，还知道你会在最近几天坐船偷渡去T国，我说的对吗？”
如果说之前梁默对刘美娟还抱着信任的态度，那么江承彦的这两句话，就像利刃一样，将那份信任击得粉碎。他来华城，或许会通过别的途径暴露，但他接下来的行程，却只有刘美娟一个人知道，别人无法获取这个信息，而江承彦却准确的说了出来，除了刘美娟背叛他，梁默想不到别的可能。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梁默才重新开口，说：“张伟是我杀的。”
江承彦眼神一闪，紧接着问：“你为什么杀他？”
梁默抬头看向江承彦，平静地说：“之前听说华城的警察去了兰城，查办苗珊珊被害一案，那个警察应该是你吧。”
“是我。”江承彦坦诚的回答。
梁默直视着江承彦，说：“我以为我们的手法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专业人士，就那些病人家属，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引起了你们的注意？”
“梁默，你也算是高材生，应该听过一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你们做的多隐秘，只要是犯了罪，总会留下痕迹，早晚会被人发现。”这起案子之所以能引起他们注意，多亏了凌华安，但这种灵异事件，江承彦绝对不会拿到明面上说。
梁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显然对江承彦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说：“我和张伟是在一个VX群里认识的，我们身边都有一个等待器官移植的亲人，我哥和张伟的表妹得的都是尿毒症晚期，都急需器官移植，却始终等不到合适的配型。眼看着他们一天天衰弱下去，我们知道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于是张伟就提出在各自的病人中找。”
“张伟提出的？”
梁默看着江承彦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说的是实话，这事确实是张伟首先提出的。虽然已经是很早之前的聊天记录，如果你们想找的话，完全可以找的到。”
“后来呢？”梁默说的没错，江承彦也就没再纠结。
梁默接着说：“上个月12号，我正在值班，突然收到张伟的电话，说找到了与我哥合适的配型。我当时很兴奋，就问他什么情况，他如实告诉了我。那个孩子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中最难治的一种，即便是现在的医学水平，如果不能移植心脏，他也活不到成年。”
李童闻言眉头皱成了疙瘩，说：“即便是活不到，也不是你们害人的理由，你看不惯自己的亲人受罪，难道马晓寒就没有亲人了吗？而且他还是个孩子。”
梁默看着李童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江承彦拍了拍李童，接着问：“你是怎么和张伟达成交易的？”
“虽然那孩子活不到成年，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他的家长也有可能不会同意捐赠器官，而且我哥的情况等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就动了心思。但我知道没有筹码，张伟肯定不会帮我，所以努力寻找目标。”
“于是你找到了苗珊珊，打起了她的注意。”
“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她出现了。况且她伤了脊椎，从脖子往下根本没有知觉，她瘫了，与其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更何况她的器官还能救别人，她的死是有价值的。”
看着毫无悔意的梁默，江承彦面色难看，说：“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第112章
“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梁默直视着江承彦，笑笑说：“警官，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还能活吗？”
“不能，杀人偿命，更何况你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所以我后悔又有什么用？”虽然这么说，梁默眼底的神色却是复杂的，他垂下头，双手无意识的抠着面前的小桌板，说：“你们不知道我哥对我多重要。在我的印象里，几乎没有父母的形象，他们总是很忙很忙，是我哥陪着我长大的，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不能没有他。如果不是我的配型不适合，就算要我两个肾，我都愿意。”
江承彦平静地说：“你哥对你很重要，马晓寒对他父母同样重要。”
“警官，你知道人的心为什么是偏的吗？因为人本性自私。”
江承彦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你和张伟是怎么达成协议的？”
“张伟的父亲早逝，是在他舅舅的帮扶下长大的，而他和刘美娟的关系也非常好，不然也不会私底下为她做配型。我找到了苗珊珊，很轻易的就说服了他。他负责摘除马晓寒的肾脏，而我负责摘除苗珊珊的肾脏。”
“你具体怎么动的手？”
“上个月18号的半夜，我去了苗珊珊的病房，用异氟醚迷昏了苗珊珊的看护，成功摘除了苗珊珊的肾脏， 第二天早上，在护士给苗珊珊挂点滴的时候，在她的点滴里注射了过量的□□，导致她窒息死亡。”
“苗珊珊生前签署过器官捐赠书，你不知情？”
“如果我知情，又怎么可能多此一举？”
“那你是怎么做到隐瞒她少了一个肾脏的事实？”
“我主动承担了苗珊珊器官摘除的任务，险而又险的掩饰了过去，只是可惜……”
“之后呢，你怎么来的华城，又是怎么拿到的马晓寒的肾脏？”
“我开车来的，兰城距离华城开车只要三个多小时。我们约好的，我在医院天台等着，他弄好以后，就给我送上来。”
“你什么时间来的华城，你们交接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18号上午达到的华城，下午3点，他将东西带上了天台，之后我就拿着东西回了兰城。”
江承彦淡淡地说：“这些应该是张伟跟你串的供词吧。”
梁默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他掩饰性的转开视线，说：“警官，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江承彦打开刘美娟的VX账号，说：“这是刘美娟的VX账号，上面有你和她的聊天记录，清清楚楚的描述了你们的计划。”
梁默连忙解释道“不是，那个VX账号，一直是张伟在用，这件事刘美娟完全不知情。”
“医院的监控视频显示，马晓寒在死亡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3月17日，她曾进入过马晓寒的病房，一呆就是一个小时，而守在病房的乔慧完全不知情，这与你的计划完全相同，你说她不知情？”
“她是去了马晓寒的病房，但她什么都没做，是张伟18号早上弄死马晓寒以后，在停尸间摘除的肾脏。”
江承彦拿出苏可给的尸检报告，说：“这份是法医的尸检报告，上面明明确确写着，马晓寒的肾脏是在死前被人摘除。梁默，你也是医生，虽然与法医学的侧重点不同，但应该能明白人在死后，心脏停跳，血液停止循环，就算你在尸体上捅刀子，尸体的伤口只会渗血，不会流血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