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848)

作者:夏清茗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什么叫红颜薄命,云渺渺深有体会,但这命好像又太薄了点,以至于她在短短五十年内接连造访地府三回之后,阎王爷看她的眼神嫌弃中带着鄙夷,就像看着一投胎钉子户。云渺渺第一次见到点击展开

多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被子掀开,师父看看。

他一时有些恍然,看着她细致地将领子翻好,抚平褶皱,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于是,他便像个素来乖巧的少年,跟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走在不远不近的前方。

符惕山还不曾失去山主时,也是座草木葳蕤,风调雨顺的福地,山中多棕楠,靠近山泽沿岸,长着不少棠梨树,眼下正是树木开花之时,枝头风吹如雪落,洋洋洒洒,甚是好看。

风是暖的,山涧中沉着金玉,水中游鱼鲜活,时而跃出水面,溅起点点水花。

如此繁茂之景,谁能想到江疑死后,会成那般惨淡。

在此处,唯一能记得其衰败之景的,唯有重黎,走到那座小屋前,诸多感慨涌上心头。

“陵光!”江疑站在门前,远远就在挥手,棠梨花瓣随风落在他肩上,确然是仙风道骨,凛然仙神之姿。

破败的记忆,也在这一刻散去,枝头花繁叶茂,屋舍窗明几净,提醒着他,该发生的惨祸已然过去。

陵光自眼底浮出笑意,快步过去,同江疑说话。

二人站在那,笑语欢声,竟真有几分天造地设的意味。

重黎不由想起之前司幽同他说的。

若江疑没有死,他能不能娶到陵光还两说。

本以为是番酸话,说来气他的,他平日也不觉如何,但这一刻,天地淡然如雾色,唯有那双人是鲜亮的,他的心口忽然剧烈地跳了下。

紧接着,便是一阵酸涩的收缩,好像有人拧住了那软肉,教他忘记了呼吸。

他已经改变了江疑的命运,而今生,师尊还不认得他,即便还会在九川的花海里,遇到一个举着紫阳花的少年,也终不会是他了。

一切都已改变,唯一没变的反倒是他。

他一个来路不明,连真话都不敢说出口的人,该怎么去跟江疑比呢?

他想着想着,就出了神,虚渺的声音忽远忽近,他听不太清楚,直到陵光的手按在他肩上,他才发现她已经走回了他面前,望着他,眸中有一丝错愕。

“……怎么在哭?”

他愣地僵住,伸手一摸,才发现眼角是湿润的。

他匆忙地,胡乱地抹着脸,背过身去。

“没,没事……风太大,眼里进沙子了。”

拙劣到话本里都看厌了的借口,他得说得连自己都信。

陵光似是有所犹豫,正要开口,却闻一声呼唤。

“陵光!江疑!”

那声音不仅于陵光,于重黎而言也如刻骨铭心般熟悉。

以至于他蓦地一震,整个人都愣在了那。

陵光没有觉察到他的异常,迎上去同二人打了招呼。

“怎的来得比我还慢,方才江疑说要让你二人自罚三杯才成。”

来人笑声爽朗,声音是温厚的,如山间的泉,水底的月。

“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川过来好些路,比昆仑都远,你难得准时一回,倒还卖弄上了?”

笑声如潮,几乎要将重黎溺死在记忆的痛楚中。

他难以置信地,艰难而缓慢地转过头,望向正沿着小道冉冉而来的二人。

喉头哽咽得厉害,他发不出声,连喘息都是灼热的,眼前的雾气那么浓,甚至发着烫,迷蒙了双眼,却还直直地盯着走在陵光身旁的男女。

直到那二人快走近了,目光将要撞上的时候,他才陡然回神,收起快要炸开胸腔的万千心绪,低下头去,庄重地行了一礼。

“小仙……见过折丹帝君,遗玉神君。”

第一千零四章 他就是好哭

这两个名字,像是将他千万年的思念与悲伤掰开了,揉碎了,浸在最烫的池子里,冲上天灵的炽热。

也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唤出的至亲。

他唯有忍着,捺着,恭恭敬敬地问一声安好。

折丹停了下来,来回打量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青年,想了想,看向陵光:“这就是你从婴梁山捡回来的那个?”

陵光点了点头:“颍川可有将我的话带到?”

遗玉笑了笑:“带到了,我还觉着不可能,毕竟九川数千年来都不曾有族人离去,不过今日一见……”

她转而看向重黎,“这位小仙君可否抬起头来,让我们仔细瞧瞧?”

眼前的人倏地一僵,似是陷入了犹豫。

“有何不便吗?”遗玉说。

他又摇了摇头,缓缓垂下双臂,抬起眼来,望着眼前一双璧人。

遗玉本是百花神君,在神族中,容貌至美无双,目光柔亮,似夏夜萤火,湛湛有神。

都说女肖父,儿肖母,他的眉眼与之确然是相似的。

而一旁的折丹,亦是风华绝代,正当意气风发时,较之他印象中的要更嚣张些。

也更爱笑。

故友相见,不甚欢喜,佳酿千杯不知醉,谈笑风声不恋归。

他想,这一切改变的缘由,大约都是因为江疑还活着吧。

遗玉看了许久,神色始终是温柔的,隔了一会儿,冲折丹淡淡一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位小仙君甚是面善,像是在哪见过。”

“哦?”折丹也细细瞧了几眼,“确实是位俊俏的小郎君,不过我还真想不起族中何时有过这么个人物了。”

“就你这记性,忘了正常。”江疑走过来,接过话茬。

遗玉跟着附和,折丹不服,拉着陵光评理,陵光却也但笑不语。

四下热闹起来,唯重黎,仍默然无言地望着折丹与遗玉。

他记事以来,父君便是个稳妥的帝君,虽说有时手脚笨拙了些,但与眼下所见,却是判若两人的。

他的母后,亦是受人敬重,少有如此……洒脱的时候。

于是他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本就是如此一般的性子,直到九川覆灭,他孑然一人去了昆仑,也一直这么认为。

今日才发现,是他想错了。

四人说笑着朝花下走,他的目光逐着那几道身影,看了很久。

仙神百年,花下赴约。

相识相知,何其难得。

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至亲,还能出现在眼前,还能同他说话,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次回来……是能见到他们的。

他甚至不敢想……

当初得知九川灭族,是陵光前来善后,亲手了结了他的生身父母。

他恨她,怨她,道她无情无义却不曾想过。

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挥下那一剑的。

见到还活着的他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正想哭出声来。

他深深吸着气,颤抖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子扎在心口,猝然地疼,无处可逃。

江疑已经在花树下摆好了矮桌蒲团,陵光从食盒中取出一碟又一碟的点心,而折丹则去树下,刨出一坛子酒来,兴高采烈地捧了来。

“小仙君过来啊。”遗玉站在桌边,回头冲他挥手。

他忍住了哽咽,扬起笑容,大步过去。

“……哎,这就来。”

清风暖酒,曲水繁花,众人围桌而坐。

重黎挨着陵光,另一侧是江疑,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酒杯,时不时抬眼看陵光,熟稔地将她喜欢的点心先放在她面前的小碟中。

“小子,今日怎的如此乖巧?”江疑好奇地望向他。

换做平日,这会儿应当要同他回嘴了。

然这一次,却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陵光也愣了愣,旋即又笑:“还不是你要我带上他一起来,认生了吧。”

江疑摇了摇头,意味深长:“不至于吧,我瞧着他方才同折丹和遗玉问安时,都不曾犹豫过。”

遗玉听出了他话中之意,看了重黎一眼:“小仙君从前见过我二人?”

重黎心头一咯噔:“啊……嗯,有所耳闻,也听师尊提起过的,一见二位,想来就是了。”

“师尊?”折丹来了兴致,“陵光你收徒了?”

“不是的帝君……”重黎恐她为难,毕竟当初叫她“师尊”,也是脱口而出,她私下肯应一声,他就挺高兴了,人前却是不好解释。

陵光抿了口酒,点了点头:“嗯,刚收不久。”

没料到她会认,重黎和江疑都齐齐吃了一惊。

“做什么这副表情,我不能收徒吗?”她目不斜视。

折丹似是碰上了极有趣的事,不由得笑出了声:“能能能!你乐意收几个就收几个,云渺宫也属实有些冷清,热闹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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