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776)
陵光点了点头:“确然在理。”
颍川一噎,意外地盯着她:“……什么?”
她抬起眼,点了点头:“我已经成亲了。”
颍川有如青天白日活见鬼,那眼珠子都险些弹到她脑门上去。
“……和谁?”
“你觉得……还有别人?”陵光狐疑地反问他。
“啊……啊,啊。”颍川头一回觉得自己嘴皮子是如此不利索,盯着她反复确认,看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说嘛……你还是栽他手里了。”
他好奇地挑了挑眉。
“几时的事?”
陵光算了算:“半月前。”
“这么突然……”他心头一咯噔,“那小子这么猴急?你刚醒他就上赶着求亲了?”
“不是他上赶着求亲。”
陵光皱了皱眉,沉默几许。
“是我提的。”
“成亲的婚服也是我挑的。”
“那日我问他,要不要成亲。”
“…………”
四周端茶送水的仙灵停住了,枝头的鸟雀也停下了叫唤,这会儿就算天降惊雷,把父神从棺材板儿下劈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可惊讶了。
那小子没激动得几宿合不上眼他都不信。
“……重黎人呢?”
“他带着魔族的兵马,和仙门联手降妖去了。”
“……”好嘛,今天这太阳哪里是打西边出来,直接光芒万丈地从他脑子里蹦出来了。
“我好些年没出山,这世间倒是愈发离奇了……”他干笑数声,属实不知还能说什么。
“你不出山,这风流债却不见少。”陵光回过头,看向还等在亭子里的黄衣鹊灵,她似是有些错愕,直到所有人都看着她,才匆忙低下头,“那小鹊灵说,对你心怀倾慕,你对人家可有印象?”
闻言,颍川好奇的望了过去,半响,笑着摇了摇头:“凫丽山中对我心怀倾慕的人可不少,这位倒是瞧着面生。”
莳萝无奈地叹道:“父君你这记性愈发不行了,那仙子说你之前救过她,她才对您倾了心,您转头就把人忘了。”
“是吗?”颍川皱眉,“那倒是为父的不是了?”
二人争论着,陵光却转而看向步清风:“你觉得呢?”
步清风望着亭中的鹊灵蹙了蹙眉:“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他觉得这仙灵的眼神有些熟悉,否则方才也不会如此轻率地同一个素昧谋面的女子搭话。
陵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你信中说,来向我讨要如何对付南华血藤的法子,如今外头的状况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了?”颍川提及正事。
步清风点了点头:“不瞒山主,如今我们的处境很是被动,无尽和玄武号令妖兽,以血藤助其增进修为,屠戮无辜,若不能设法釜底抽薪,这场祸事只会无休止下去。”
“听说你早年琢磨过此物,可有办法应付?”陵光问。
颍川陷入沉思,且引他们进屋说话。
“南华血藤我的确养过一株,此物并非生灵,故而没有生死之别,也就无谓诛除一说。”
他去里屋取来准备好的锦盒,盒中放着的就是当初被他毁去的一截血藤。
“南华血藤的来历起初我也是不敢信的,但此物确与当初救回你的玄昙一样,都是常羲娘娘的法器。”
“常羲娘娘……那不是幽荼帝君的生母吗?”步清风脱口而出。
颍川点了点头:“常羲娘娘司掌日月星辰,长居昆仑,随父神共主六界,只可惜后来无尽作乱,常羲娘娘凭一人之力催动封天阵,将其封印于苍梧渊,凫丽山因缘际会暂收了玄昙,而这血藤却落在了旄山育遗谷中,若无生灵靠近倒也无妨,一旦尝过血肉,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法器已为无尽所用,化为邪物,我侥幸得来的这一株,也险些酿成大祸。”
“既是法器,定有心诀可控,何以如此疯长,难以遏制?”步清风思来想去,仍不得其解。
颍川叹了口气:“这南华血藤与寻常法器不同,是断断不能碰那血肉之躯的,常羲娘娘身为其主,都极少动用此物,平日更是只以仙露花蜜养着,用以捆缚妖邪的元神,如今流落人间,怕是万万没想到的。”
他听闻当年常羲娘娘去苍梧渊之前,曾想毁去这些藤蔓,但时间仓促,未能斩草除根,留下几株落入旄山,如今被无尽得去,也算因果循环吧。
“颍川,你当初是如何废去这截血藤的?”陵光看着锦盒中焦黑的枯藤,毁成这般模样,只怕一碾就碎成渣了。
若能让盘踞各处的血藤都化成残渣,便有一转战势的可能。
然,却见颍川面露难色。
“怎么,不好说吗?”
“倒也不是……”颍川踟蹰片刻,摇了摇头,“我毁去这截藤蔓的时候并未想过会有今日,那法子……被我毁了。”
“毁了——?”步清风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啊。”颍川尴尬地笑了下,有些不敢看陵光此时的表情,“就……就山谷里原先有一处溶洞,洞中有一口水潭,潭四面长着的毒草日日都有露水滴进潭中,日子久了,潭水混杂了乱七八糟的剧毒,凡人靠近了都得被毒气熏死。”
“哦!我想起是哪了!”莳萝一拍脑门,“我小时候差点掉进去,父君一怒之下震塌了半座山,把山洞填平了!”
陵光嘴角一抽:“你可真成。”
颍川:“…………”
第九百一十七章 毒潭
颍川还是带他们去了那处被毁的溶洞,诚如他所言,此地坍塌多年,四周花木繁衍,早已换了模样。
独独正中方圆之地,寸草不生。
“那潭水毒性极烈,四周的毒草只怕都泡在了水里,溶洞虽封,但这里再也没有长出过东西。”颍川叹了口气,“你真要看,我可以将此处打开,只是已经过去这么久,外头那些血藤和我这一截的情况大为不同,我也不能保证还能不能派上用场。”
说着,他抬起手,一阵无声卷地风后,猝然掀起无数飞沙走石,风声愈烈,脚下大地震颤不休,已经长实的土块纷纷崩裂,随着他一掌落地,无数惊雷拔地而起,将覆盖在溶洞上的山石都震成了齑粉。
被尘封了千年之久的洞口再度现世,仍可见其四壁被腐蚀得如玉般莹润,但四周却再长不出任何活物。
洞中漆黑一片,陵光凝了一簇火,掷入洞穴中,火光起初极亮,但没过多久便被黑暗吞没了。
莳萝丢下一块石头,也迟迟没有听到动静。
“这洞穴之前有这么深吗?”陵光蹙眉。
颍川摇了摇头:“并没有,以前从洞口是能看到水潭的,许是山塌下来后洞地也跟着陷下去了。”
陵光气笑了。
“谁能想到今日还得给它刨出来嘛。”颍川无辜地耸了耸肩。
“现在可怎么办?”步清风看着黑漆漆的洞口,犯了难。
“只能下去看看了呗。”莳萝插了一句,这腿还没迈出去就被陵光拉了回来。
“你退后,我下去。”
颍川愣了一下,诧异地瞪着她:“……你来真的?”
“我看起来是千里迢迢到这跟你开玩笑的?”
“我同你一起下去。”步清风也上前一步。
“你不行。”陵光把他扯回来,“方才的话没听到吗,这洞里的毒,不是肉身凡胎能承受的,你下去会没命的。”
步清风怔了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再度打断。
“不过下去之前,倒还有件事要处理。”她的目光陡然转向身后的山石,“出来吧,跟了一路,你不累我都累了。”
一阵岑寂之后,黄衣鹊灵从石头后走了出来,面若娇花,盈盈一望,实在是我见犹怜。
颍川低笑了声,看了陵光一眼:“我还以为你没发觉呢。”
“诶?父君和上神都知道她跟来了?”莳萝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颍川,“我以为她是冲着父君美貌来的,便没点破。”
颍川好笑:“真是这样倒好了,她看上的,只怕不是你父君我这张脸。”
“馋您身子也不太好吧……”莳萝吃惊地捂住嘴。
颍川尴尬得反手敲了她一记:“姑娘家不要说什么‘馋身子’!”
步清风错愕地望着那黄衣鹊灵,愈发觉得在哪见过,一个初来乍到鹊灵,敢跟着山主与上神到这里来,便是用脚指头想想也该觉察到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