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73)
三青鸟在西王母座下千年,做的都是散布福音这般事,法力却不见得有多少精进,乃是心灰意冷地回到三危山去的。而獓靥生性凶恶,多半是这千年来食下的血肉,使其法力大涨,三青鸟不定是它的对手。”
“听闻三青鸟曾向鸟兽之主求得庇护,得了千年安宁,怎的这次却无人相助?”
闻此一问,桑桑忽然僵了僵,沉默良久,方才开口答复。
“这世间灾厄岂止三危山一处,不落到自己身上,便无人在意,纵为鸟兽之主,万灵神祗,也免不了失意之时。女床山封山多年,这消息传到山主耳中时,多半都迟了好些年了”
“这庇护啊,说来容易,本该是应当感激的事儿,可有一日若是疏忽了,忘记了,又或是因为别的原因没能及时去做,在世人眼中,就都成了你的错,你不是个东西,伪善又令人失望”
这话,它都听了太多了。
那些赶来拜访的鸟兽,隔着重重叠叠的山雾,道出了最是锥心的猜测与叹惋。
“神君这都两千年没出山了,也不让人进去,该不会是再也不想出来了吧?”
“可别说了,神君啊,怕是伤心透了。”
“这四海八荒好不容易救回来了,神君应当早些振作起来才是,哪能一直这么窝着”
“呸,说得轻巧!瞧你那会儿跟缩头乌龟似的,恨不得抱着被子等死,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不周山,怎么晓得那是个什么惨况?”
“说得好像你就有胆子去瞧一样!”
“唉,你们可都别争了,有这雾障,咱谁都进不去。三危山那边的情况可不太好,听说三青鸟都在女床山下连跪了七日,实在熬不住,昨日赶了回去。三危山如今啊,乱极了,谁都不敢去”
“三危山不是神君麾下领地么,神君就不管管?”
“神君如今连门都不乐意出了,哪会管三危山的死活?”
“我听说执念太深,容易入魔,你们说神君该不会也”
“你可别吓唬我!神君这会儿都不理咱们死活,真入了魔,咱们焉有活路!”
“神君若是当真没能守住本心,便只有靠咱们合力一搏,为世间除害才是。”
“去你的吧!要上你上,我可不触这霉头!”
嘈杂而冰冷的吵闹声断断续续,几层雾叠过来,便都拦下了。
那会儿它在干吗呢?
哦,趴在自己窝里,百无聊赖地望着被石头层层遮蔽的洞口,唯一透进来的一束天光。
外头的天,蓝得惊心,偶尔有几声风响。
堆叠了好些年的石头缝里,竟然长出了一朵白花。
小小的,叫不出名来,可是分外温柔。
光辉里,刺痛了它的眼。
若是主上看到这花,八成会笑着说,怎的这样小可怜。
仅仅是一闪而逝的念头,却将它辛辛苦苦堆叠的心房撞个粉碎。
幽深的洞窟,冰冷潮湿的石壁,一片昏黑中,偶然投下了一束暖光。
它望着那么一朵微不足道的小白花,却似再也撑不住了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世人皆道神明济世,心怀苍生,七情六欲却是极少,薄情寡义的事儿也屡见不鲜,故而谁的真心,都显得不那么值钱。
可谁又晓得,便是万古长生,也曾有绝望到哪怕再看一丝天光,都会瑟瑟发抖的时候。
“桑桑?”耳边突然传来云渺渺的声音,将它的神志换了回来,“怎么了,唤了你几声都不见你应?”
它愣了愣:“主上问了什么?我方才走神了。”
看着它豆大的眼睛,似乎还挺无辜,云渺渺无奈地叹了口气:“映华宫中的典籍对这些记载甚少,我见你对女床山和
三危山之间的事知道得挺多,应当也在这世间活过不少年月,便想问一问,你可知女床山那位数千年不见出门的山主如何称呼。”
闻言,它忽然一怔。
叶片间凑巧漏下一点光,照进她眼中。
说是月光,似乎又并非那般薄凉。
静静的。
让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朵温软的小白花。
在它龟缩了数千年的山洞口,熠熠生辉。
它忽然就笑了,可惜这副乌鸦的面孔,却是瞧不出什么来,只得一字一句郑重地开口答复她。
“她叫镜鸾,神君镜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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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你该不会真打算以身相许吧
又往山岭深处走了许久,仍不见獓靥出现,众人一路以灵力为衣,却是有些吃不消了。
一番权衡之后,步清风在一处空旷的山坡上布下了庇护的阵法,下令所有人原地歇息。
步清风极擅布阵,又有延维剑镇着阵眼,众人终于得以松一口气,坐下来歇歇脚。
这山间妖气横行,灵气几乎都散尽了,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笼,呆的越久,越是令人心神不宁。
忽然静下来,便总觉得心头猫抓似的难受,只想说点什么。
而这会儿能作为谈资的,也不过一件事。
“之前你们可瞧清了,那钟公子真敢下手啊,这么一下就把人掐死了”
“我瞧那掌柜的是有些古怪,但就为了一顿早饭便杀人,这可太过分了!”
“嘘,你轻着点,我瞧着他不太好惹的样子”
“人命关天,还说不得了?若是咱们天虞山的弟子,非得被师长清理门户不可!”
“那阿旌姑娘不是说了么,她兄长心魔未除,性情喜怒不定,这是出来找法子医治的。”
“一码归一码,咱们也是下山办正事的,好心与他们同行,互相帮衬,但看那兄台,一生气能把人掐死咯!这谁吃得消!万一哪日咱们说话不如他的意了,岂不是要将我们也杀了?”
“是啊是啊!我方才就看了他一眼,他就瞪我,那眼神,活像是要吃了我似的!吓人得很!”
“心魔说来就来,那也不能让我们担惊受怕呀!”
“这”
“还是同清风师叔说说罢,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提着脑袋过日子了。”
絮絮叨叨的声音虽说已收敛不少,但凭魔族耳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霓旌瞧着自家尊上越来越臭的脸,不由无奈,低声劝了句:“尊上,您方才冲动了。”
那个掌柜浑身死气,的确有些不寻常,他只消晚一刻出手,她便能施法将人定住。
身为魔族,倒也没有那么多仁心道义,连个人都杀不得了,只是他们眼下可还要靠这些仙门弟子接近长生之血,闹翻还太早了些。
重黎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那凡人不是本尊杀的!”
闻言,霓旌皱了皱眉:“不是您?那会是谁?”
当时站在那掌柜的旁边的,明明只有他一人啊。
“本尊还想知道呢!”
若是让他晓得是哪个欠收拾的东西敢往他头上扣脏水,他非将他脑袋摁进锁天塔喂那只丑不拉几的九头长虫!
霓旌不免有所动摇。
她跟在重黎身边多年,他若真杀了人,自会坦坦荡荡地认下。
便是要将这群乳臭未干的仙门弟子串一串儿夯一顿,都用不上英招剑。
尊上脾气虽不大好,却也并非不知孰轻孰重之人,那座镇子处处透着古怪,暴戾的镇民,夜间的浓雾,还有燃魂香
且等等。
燃魂香?
她忽意识到什么,打了个激灵,再看向这四周的山雾,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欲同重黎细说,却见他似乎不大高兴地起身走远了。
凭他的性子,听了那些中伤的话,还没冲上去教训那些弟子,已是极大的忍让了。
她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免得招他烦。
另一边,云渺渺静静地坐在步清风身后,余念归按他的吩咐,盘膝坐下,试着将体内邪气驱出。
她也上前探过一二,的确有一股古怪的气息在余念归各处经脉间游走,与她在中谷那道阵法中感受到的恶意如出一辙,但奇怪的是,它除了停留在念归体内,今晨让她“神志不清”了片刻后,便再没有其他动静了。
就连步清风都怪哉,还是头一回晓得还有这般“安静”的邪气,若无法逼出题外,便只有尽快回天虞山,请长老和掌门看看了。
天虞山门规严明,弟子平日里除了修行,为人举止也都有细细地教过,诸如实事求是,不得诓骗师长与同门,不妄议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