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683)
因吃痛而怒极,竟反手将孩子从桥上甩了出去!
“虎子!”男子大惊失色,伸手欲拦,却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道幼小的身躯翻过桥索,笔直地坠下去。
众人惊叫连连,贼匪也有片刻怔忡,却见一道月华流光自崖边掠下,在孩子跌入滚滚江水之前,一把捞起。
孩子毫发无损地回到桥中央时,震惊的众人连话都说不出了,贼匪亦是瞠目结舌,错愕地望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白衣男子,莲华容姿,眉眼凌厉,瞧着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一旁的男子听到孩子的哭声,从绝望中惊醒,脸色煞白的跑过去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低着头只顾着连声道谢。
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桥两端的十余贼匪,喉间溢出一声嗤笑。
就是这一声笑,教人禁不住一哆嗦。
那样好看的一张脸,也仿佛在这一眼间染上了霜,透着瘆人的杀气。
如此森冷的杀意,只消露出一点,便压得人喘不上气。
生杀予夺,如家常便饭,他从前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即便在安宁里度了八年,低着头,弯下身去赎罪,只要一个念头,他就能想起来。
“要么滚,要么自己跳下去。”
毫无波澜的声音,却比方才的呼喝还要骇人。
那贼匪头子双腿打颤,却仍有不服,意欲上前一搏,还未近身,就被一股气劲隔空震开,若不是眼疾手快抓住了桥索,当场就得掉到江里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拉我上去!”
一声厉喝,四下贼寇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把自己的大哥拉上来。
重黎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蝼蚁,这些年总学着陵光的样子,喜怒也极少表现在脸上了,冷冷淡淡的,像覆了层冬雪秋霜。
俯下身,不知在那贼匪耳旁说了什么,只见其面色陡然惨白,额上冷汗涔涔,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领着自己手下的人逃了。
骚乱之后,四下陷入岑寂,一队官兵姗姗来迟,领头的府尹重黎认得,是云霆手下亲信,应是受命前来调查这山中匪乱和孩童失踪案的。
以凡人的能耐,赶来得其实算快了。
只是眼下这桥上,除了蹲在地上哭天抢地的百姓,就只有重黎一人。
他还没来得及敛起周身杀气,冷淡的面容瞧着有些凶神恶煞。
勿怪那些贼匪都禁不住他这一眼,便是心思刚正的官差,一时都有些发慌。
“你是什么人!”府尹高声喝问。
重黎微微蹙眉,正欲答复,官差中不知谁喊了句。
“挟持百姓,据守桥上,分明是贼寇同流,阻碍办案理当问罪!”
此话一出,再看看桥上哭作一团的百姓,不是那么回事也像是那么回事了。
如今衙门正苦于找不到证据,难以交差,即便只是怀疑,好歹也有个进展不是。
府尹权衡之后,下令将人捉拿。
岸边弓箭手一列排开,蓄势待发,他胆敢反抗,就乱箭射死于桥上。
百姓早就被吓懵了,哆哆嗦嗦,无人站出来为他解释一句。
重黎看了眼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和方才的男子,沉默了片刻,纵身从桥上跃下,在一片惊呼声中,化作流光掠去,消失在山林间。
官差大惊失色,府尹趴在崖边,难以置信地朝谷底张看,江水滚滚东流去,根本找不到掉下去的人。
“这这是妖怪!是妖怪啊!”
惊慌的喊声回荡在谷中,惊起一群飞鸟绕枝悬停,久久不敢落下。
第八百零七章 :他只是觉得有些寂寞了
辰时一过,日头就升得很快。
刚结束早朝的楚司湛在徐公的随行下步出泰和宫,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徐公十分有眼力见儿地递上一块热帕子,帕子上熏了宁神的香,能舒缓精神。
楚司湛擦了擦手,无奈地叹息:“昨日才提了一嘴册妃之事,他们今日就搬到朝堂上进谏了,倒是一刻都不让朕闲着。”
徐公暗暗打量他的脸色,见他并无怒意,才接了一嘴:“陛下,明日礼部便会将都城中各家闺秀的名册和画像送来,您得空可以先过目,万一瞧见中意的呢?”
“明日?”楚司湛一阵好笑,“城中云英未嫁的世家女子少说也有数十人,礼部一夜便能都画出来?”
“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朕点头便往宏昭殿送吧?”他一语道破,徐公伺候了两代帝王,这点心思还是看得明白的,不便明说,被点破了,也不否认,垂首不语。
“这些个老油条啊,巴不得将自家闺女捆了送到朕榻上办事。”楚司湛冷笑,懒得理会。
“可陛下的确到了封后册妃年纪,一直拖着,下头臣子难免多言几句,奴婢斗胆问一句,陛下您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方才那些大臣在朝堂上你争我抢,苦口婆心地进言,这位青年帝王倒端的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分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仿佛那些官家闺秀,都入不得眼。
四下只他二人,说话没那么拘谨,被这么一问,楚司湛倒是有了片刻的犹豫。
立于长阶之上,足以望到二重宫门下陆续散去的文武官员。
远远瞧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蔫头巴脑地朝宫门走去,似是忘了自己已经同家里闹翻了,昨日回城也是直接入了宫,而今连个接驳的马车都没,在宫门下来回晃悠。
徐公分明听到年轻的帝王忽笑了声。
“徐公,你说朕找个能文能武的怎么样?”
“啊?”徐公一下没转过这个弯儿来,怔怔地望着他,旋即接道,“后妃以贤良淑德为上,文武双全亦甚好,陛下中意的是将门之女?”
他立马开始回想朝着几个武官家中可有适龄的女子,养着闺女的倒是有几位大人,可年龄最大的今年刚满十岁,思来想去,也没个合适的。
楚司湛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是。同贤良淑德搭不上边,早上起床还能忘了穿鞋梳头,糙得很。”
楚司湛默然一笑,眉梢微挑:“不过你说对了,朕还挺中意的。”
徐公听得云里雾里,实在想不到是哪家小姐,疑惑之际,忽有宫人来报,京司府尹求见,城东孩童失踪案有了新进展。
楚司湛昨晚还在为此事发愁,略一蹙眉,宣人去宏昭殿觐见。
京司府尹跪在堂下,将今日所见悉数禀明,认为是妖邪作祟,应当立即修书请仙门道君相助。
“妖怪?”帝都太平已久,楚司湛倒是没往邪祟上想过。
当初在昆仑山一众的协助下,夺回帝都,城中还留着楚长曦布下的法阵,也就重黎这般道行的能出入自如,换做寻常妖邪靠近城门便得心慌气短。
故而这些年,盘踞在帝都城周围的妖邪也都识趣地散去了。
怎么,又兜转回来了?
他听着京司府尹细细描述今日在城外见到的“妖怪”,其模样是极容易被人记住的,说到其面貌与衣着时,楚司湛的眉头愈发蹙紧。
这“妖怪”怎么这么像他那个凶巴巴的魔尊师兄?
“你先退下吧,不需追查此人了。”他揉着眉头吩咐。
“陛下,这”
“下去吧,不是他。”楚司湛觉得此事解释起来实在麻烦,况且他那师兄八成也不希望泄露自己的行踪。
京司府尹只得灿灿起身,疑惑地退了出去。
城东十里外,郊林中,一袭白衣斜倚树下,端着一盅梨花酿,独自喝着闷酒。
草木葳蕤,斜光透叶,不知不觉,半坛子下了肚。
他从前是不太会喝酒的,这些年学着喝了些,能忘一时忧,却忘不了一世愁,不过是让他暂且从洪流般的痛苦和思念中且得片刻安宁。
今日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却并没有。
他不生气。
即便那些被他所救的百姓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解释一句,他也并不觉得愤慨和不甘。
从前的棱角似是被磨尽了,拔光了刺儿,在人间游游荡荡了好些年。
不生气,只是有些有些寂寞了。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便于忽然间,猝不及防地朝他袭来。
都说喝闷酒容易醉,他的确感到头脑昏沉,眼皮耷拉了几下,靠着树根顺势睡了过去。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合过眼,想睡一会儿。
待醒来,再去找那些逃走的山匪打听打听罢,他们常年盘踞此山中,或许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