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632)
以灵蝶为凭,隔空传物。
她说,这件事除了你,我不知还能托付与谁。
孟逢君,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帮忙了。
泪水终于浸润了她的眼眶,忍耐已久,压抑的斥骂声吼了出来。
“云渺渺你就是个混蛋!!”
碎片眨眼间穿过霞蝶相连的空间,被送到云渺渺手中。
掉落在高台的不染突然迸发出璀璨金光,化为绳索将无尽缚住。
仅有一瞬的怔忡,却成了他唯一的破绽。
幽光如焰的寸情从碎片中被召出,他想躲也来不及了,如此近的距离,便是她虚弱到濒死的地步,也能拼尽最后的气力,将寸情刺入他的胸膛!
诛魔之剑,刺中要害,便是不死也定然重伤。
忍耐至此,这便是她的殊死一搏。
“咳!”无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天一碎片,低头望见胸口的长剑散发着幽幽紫光。
看似清冷至极,却如烈焰焚烧,从伤口处起,每一寸的皮肉都痛得无以复加!
浊气在溃散,只有一半的元神震荡得像是快碎掉的瓷器。
注视着那双寡淡的桃花眼,他感到了一如五千年前的不周山,在青龙和白虎死后,她以一人之力将他制住的时候。
狠辣,果决。
简直不像个女子该有的样子。
那一次,他被封了五千年。
这回,她是要用这把剑驱散他的元神吗!
惊恐随之而起,他拼死挣开不染,死死握住了寸情!
剑锋灼烧着掌心,辣痛不已。
握剑的人居然还有气力砥砺向前,刺入身体的血藤居然都拉不回她毫分。
她眼中杀气凛凛,誓要杀他。
寸情再往前一寸,他的元神怕是真要不保。
沦落至此,竟还有如此沉着的算计在等着他,之前饱受折磨,忍气吞声,竟都是为了等这一刻吗。
真是可怕
战局突然扭转,悬崖上的众人探长了脑袋,心中暗暗呼喊,往她能一举歼杀妖邪,再不必担惊受怕。
长琴等人亦悬住了一颗心,孟逢君见势立即跑向玄霜树神,请它撤去荆棘,所有弟子即刻出战。
玄霜树亦知时机到来,收回层层禁锢。
然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高台之上却忽逢变故。
“还愣着作甚!看着我死吗!”无尽高呼一声。
话音刚落,狠辣的玄光便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寸情的剑身上!
寸情本就受邪气侵蚀,艰难深入,猝不及防承受这一击,剑身当场出现裂痕。
无尽趁此机会,猛然发力,竟将长剑拦腰折断!
反手一掌,毫不留情地拍在她心口!
瞬间五脏俱焚,灵根尽毁!
从半空坠落之时,天地高远,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血衣飘飞,她松开了手中的半截断剑,再没有力气挣扎。
一切都仿佛将她往海中拖拽,身上像是捆了百万重量,喘息不得。
她的血已经流干了,无尽却迟迟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反应。
无论是长生之血,还是最后一枚朱雀血翎。
简直像个荒唐的笑话。
而事实上被从空中打落时,她的确望着他笑了声。
冰冷至极。
她的声音被呼号和嘶鸣掩去,他只看到几个模糊的唇形。
你休想。
暴怒与痛楚交织在一起,凝成滔天的恨。
最后那一掌,是要她魂飞魄散的。
看着她的魂魄被一寸寸地撕开,掰碎,消散在空中,他心中才终于有了一丝畅快。
相比他的愤恨,云渺渺却要平静许多。
掉下去其实很快,但此刻于她而言,却又无比漫长。
仿佛已经坠入深海,随水溺沉,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
她望见天上浓云如墨,陡然一束天光,撕裂苍穹。
单薄的金,甚是好看。
山崖上的众多弟子争先恐后地御剑而下,飞得最快最急,在最前头的是孟逢君。
可惜还是有些远了。
她无力地笑了笑。
不知怎么,就觉得寂寞了。
于是伸出手,指尖凝灵,刹那间花火四溅。
本该十分好看的烟花,因灵力耗竭,放得零星可怜。
呼喊声忽远忽近,她好像听到了镜鸾和司幽的声音。
眼前一片昏黑,她看不见了。
援兵终于到了吗?
西海,妖兽,玄霜树,烟花她终于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落在地面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但能感觉得到,流了一地的,是她的血。
她忽然能想象得出重黎当年在苍梧渊被挖心的时候,是个什么感受了。
他骂她没有心,冷血无情,或许都是对的吧
她干呕着,逐渐喘不上气。
耳边传来厮杀声,却不知是谁和谁在拼杀。
不见边际的昏暗里,有人抱起了她。
怀抱有些消瘦,却很踏实,涓涓灵力往她体内灌。
那人将她抱得很紧。
可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混沌的脑海里,响起了少年清清朗朗的笑声。
在昆仑的风雪里,是动听的。
摸了摸心口,是冷的。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不敢触碰的梦
“阿黎阿黎!”
一片荒芜的冷风里,似乎有人在唤他。
腥臭味令人作呕,吸入肺里的气都是灼热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应当什么都听不到了才是。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光刺目,连一处树荫都没有。
晃眼的光影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余鸢吗?
他记得,他从濒死的边缘睁开眼时,看到的应该是她。
温柔的,伤痕累累的余鸢。
这世上唯一会为他不顾一切的人。
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他还看得见苍梧渊断崖上那株枯死的琅玕树。
被撕裂成两半的峡谷,倒悬着无数血尸。
可他分明记得,余鸢将他救活的时候,他已经身在苍梧渊外了
锥心之痛还在,那眼前的人又是谁?
荼白的衣,像是开在黄泉的梦兰花的颜色,缥缈至极。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会觉得这人像陵光。
她应该已经回昆仑去了,怎么会在这
否定之后,他别开了脸,不想再抱有任何荒诞的幻想。
不过是死前的梦,什么意义都没有。
胸口很暖,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死了没有。
眼前的人一直跪在他身旁,他没有动弹的力气,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不知她到底在这做什么。
不过反正都要死了,索性也不想管了。
但他听到了哭声。
断断续续,压抑的,快要崩溃的哭声。
于是他又挤出一点力气,眨巴着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的脸。
又是一声轻唤,带着细颤和哭腔,声音都哑了。
他不敢相信,努力睁大了眼。
那人伸出了手,似是想抱他,却又忽然停住,收了回去。
他有些遗憾不知为何,就觉得很是遗憾。
于是他伸出了手,试图抓住这虚渺的幻影。
就在那一瞬,他看清楚了那张脸。
一双妩媚至极,却又染着杀伐果决的桃花眸,苍白的脸色终于将那点明艳都压了下去,只剩下惨淡的,近乎雪白的容颜。
白衣斑驳,不知是谁的血。
她望着他。
头一次眼里全是他。
却满含热泪,哭得无助至极。
他的手僵住了。
是假的吧
他不禁想。
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他哭呢?
原来被挖了心后,还会看到这样的幻觉啊。
施舍?可怜?
生前求不来的东西,在他将死之际给一点弥补?
简直好笑啊。
苍梧渊的残局,留下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狱。
有些像他曾闯过的酆都。
她那时也不信他,将他从地狱拖出来后,重罚了他。
他差点冻死在云渺宫前的时候,她都没出来看他一眼呢
“阿黎,别睡,听话”
那声音忽远忽近,哀求着,慌张又急切。
太过荒唐,他不敢信。
苍梧渊之战已经结束,她不可能回过头。
他亲眼看着她走了。
去救她的苍生了。
他的命,一文不值。
怎么可能呢
这么想着,他还是伸长了手,想要触碰她。
她会不会是暖的
若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