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545)
从悬崖坠下的时候,云渺渺觉得自己跌进了一场久远的梦,脑子昏昏沉沉。
在摔得粉身碎骨之前,还晓得挤出一丝灵力缓了一缓。
梦里的景象一片混沌,她望见一个很像重黎的少年,舞着一柄青锋剑,白衣蹁跹,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将一片星河装在了眼底。
这一笑,像是把世上最甜的桂花糕塞进了她嘴里。
明明是头一回见他这样笑,却莫名觉得似曾相识。
像是笑在了她心上,挪不开眼了。
可转瞬间,笑得十分好看的少年变成了她所熟悉的魔尊。
好像又有些不同。
他欺身而来,扣住了她的腕,将她抵在了又冷又硬的石板上,像是随时会将她拆吃入腹的疯兽,双目赤红,沉下身,啃咬着她的脖子。
滑腻,温热,疼痛,还掺着一丝血腥味儿。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唤了声“阿黎”。
声音是她从未有过的沙哑绵软,屈辱无力,几乎要哭出来一般,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后便听到他的低笑,勾魂摄魄,居然伸出舌头,舔过她的耳垂。
手顺势往下,解开了她的腰带,朝更深的地方探去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蛊惑人心的魅。
“若是被人听见,堂堂四灵之首,陵光上神,在本尊身下辗转承欢,娇吟连连,那帮道貌岸然的仙家,会是何等反应?你觉得呢,师尊”
“孽障!”她不假思索,使出全力扇了他一巴掌!
可再睁开眼,望见的却是捂着脸,不明所以的重黎,要不是他与梦中那位穿着不同色儿的衣裳,她第二个巴掌险些紧跟着打上去。
“云渺渺你神经病啊!本尊来救你你不光打本尊,还骂本尊是孽障??”重黎一头雾水,只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一巴掌刚巧与之前镜鸾打的凑了一对儿,他正给她包扎胳膊上的伤呢,她这良心可倒好,把他两边脸给扇对称了。
云渺渺也懵了,下意识地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裳都是妥帖的,不仅如此,肩上还多了件染血的白衣。
没记错的话,就是他一直穿着的那件了。
方才的是梦?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可也太真实了
“抱,抱歉,我”她斟酌片刻,清了清嗓子,“我方才梦见了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一时没忍住”
她目光游离,重黎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却又不能真跟一个梦计较,显得他小肚鸡肠。
“梦见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了”他嘀嘀咕咕。
云渺渺回想起梦里的画面,面上一热,别开视线。
“打了一架。”
“打架?”他皱了皱眉,“吃亏了?打回去没?”
她看了看他脸上鲜明的五指印,木然地点了点头:“算打回去了吧。”
什么叫“算打回去了”?
“还能站起来吗,这破地方用不了多久就该塌了。”他指了指头顶,被他用灵障挡下的乱石。
云渺渺试着站起来,才发现腿上还有道伤口,应是掉下来的时候被石缝中的枯树所划,若只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撑一撑,偏偏方才连磕了两回脑袋,眼下一起身就发昏。
她不愿开这个口,扶着墙往前挪。
“先离开这吧,阿鸾和孟逢君呢?”
“应当在谷口。”重黎瞧着她那腿一路走一路滴血,不晓得她到底在硬撑什么,三两步走到她前头,背对着她蹲了下来,仍是那副凶巴巴的口气:“本尊右手不大使得上劲儿,抱不了人,只能背你出去。”
云渺渺一愣,显然没转过这个弯儿来,映入眼中的只有他才止住血的右肩,血迹白衣衬得更为鲜红,她似乎明白了他从前为何非要穿那一身煤炭黑了。
“赶紧的,想被活埋不成?”他不耐烦地催促。
“你右肩有伤,算了吧。”诚然那会儿脑子似一团浆糊,不晓得自己为何要那么做,但这一剑确然是她下的手,再让他背着,也太脸厚心大了。
她一再推拒,重黎心中一阵烦躁,回过身抓住她的手往背上一拉,她本就有脚伤,猝不及防地摔在了他背上,转眼便被托了起来,惊得她浑身一僵。
“磨磨唧唧的,本尊是伤了胳膊,又不是被人砍下来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这笔账等回到天虞山再好好清算,别以为本尊就这么算了”
他一面说,一面背着她往外走。
右肩还在隐隐作痛,没什么力气。
“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本尊,就自己抱住本尊的脖子,别乱动,回头给本尊上药。”他恶声恶气道。
云渺渺怔了怔,终于听话了一回,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手有些凉,搁在他脖子上倒是暖和。
把昏昏沉沉的脑袋枕到颈窝里,好像更舒服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石头砸糊了脑子,才会抱得这么紧。
那个令人害怕的魔尊被一巴掌扇跑了,剩下的,只有梦里笑意温柔的白衣少年。
在见到他之前,她一直觉得,就凭自己这倒霉透顶的命数,坠崖都能被石头砸中,铁定活不过今日了。
不抱什么希望,见到他来救她之后,意外的很是高兴。
“尊上”她迷迷糊糊地靠着他,“您笑一下给我看看吧。”
重黎拧眉,简直莫名其妙:“脑子被砸傻了你,你让本尊笑本尊就要笑吗?实话告诉你,本尊巴不得你早死早超生!”
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在听了这般恶毒的话之后,还笑得出来。
“不笑就算了,我见过了”她的声音微弱下去,直到听不见了。
重黎一愣。
见过?见过他笑?
他寻思平日好像也没少笑来着,阴笑,冷笑,嘲笑,皮笑肉不笑,她说哪种?
算了,懒得想。
此事镜鸾与孟逢君的确被堵在谷口,支撑着仅剩的一条路,终于望见重黎背着云渺渺出来了。
“主上!”镜鸾当即为其辟开一条路。
孟逢君借灵玉挡下了持续坠落的乱石,朝那幻境的出口赶去。
三危山灵脉尽断,很快便是下一座不周山,他们若能回到育遗谷,便可顺利脱险。
然祸不单行,即便镜鸾留下了后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生门已合,他们被困在了三危山。
而此处离天虞山足有千里。
“先离开这,找个落脚的地方!”重黎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云渺渺,她头上的伤只是匆忙包扎了一下,不上药,保不齐会溃烂。
眼下这等状况,确实不宜继续奔波了。
镜鸾咬咬牙,化为真身:“我来带路,都跟上!”
她振羽而起,领着二人朝东边飞去。
今天的魔尊,又是挨揍的一天呢
第六百四十五章 :是不知,还是不愿面对
今日的天虞山,下了一场雪。
明明入了春,这天儿却迟迟暖不起来,站在映华宫前,迎面而来的寒风,刀子似的往脸上刮。
步清风看着山下,居然还在那跪着的一种官吏们,愁容满面。
诚然渺渺临走前嘱咐过,不必搭理,他也将她眼下不在山中的消息告知了云霆,但这帮人居然还真跟天虞山卯上了。
这架势,简直跟话本子里说得忠臣良将跪在殿前,拼死进谏昏君的景象如出一辙,闹得这两日山中议论纷纷,弟子们都有些不知所措,数次请示二位长老如何是好。
长琴长老与端华长老带着伤出来苦心劝诫,但结果依旧如此。
这帮朝臣啊,该说是固执还是城府深不可测呢
这位云霆云大人,当真与渺渺有什么牵扯吗?
映华宫中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他惊觉,快步踏入殿中,就见司湛怔怔地站在窗边,打碎了一只杯盏。
那杯盏本是云渺渺平日在用的,虽说是不慎打碎,可这个时候,总教人心中不安。
“别动,我来收拾。”步清风怕他伤了手,忙将人拉到一旁,屈身将那些碎片收拾好。
“清风师伯”司湛惴惴地看向他,“师父几日才回?”
步清风指尖一顿,回头冲他笑了笑:“只是去旄山查些事,最迟明日也该回来了。”
司湛总觉得心绪不宁,望着外头的天,才停了一会儿的雪再度细细碎碎的飘了下来。
“下头那些人还在跪吗?”
步清风抿了抿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司湛也猜得出云霆他们定然还在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