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541)
孟逢君心有余悸坐在一旁,还未缓过神来,便听镜鸾道:“那血藤据说是一炉鼎,这片荒地的生灵都被吸干了,应当还有不少中空之地,还需谨慎走动。”
说罢,她随手抄起脚边一枚石头,朝远处一抛。
只听得轰然一声,又添一处地洞。
朝洞中望去,只一片漆黑,不见底。
孟逢君也瞄了眼,除了这深不见底的洞窟,她留意到断裂的土层的颜色不太对劲,反手扯了扯云渺渺的袖子:“你看那土,怎么是这等模样?”
云渺渺拨开碎屑,定神看去,果真,断开的土层鲜明地分为了红黄二色,黄土掩盖其上,红土则藏在靠近洞窟之处。
这等色泽,见多了自然信口拈来。
“是血。”
闻言,孟逢君吃了一惊,又去看其他陷落之处,也都是如此,这片荒地方圆足有半里地,难道都是
云渺渺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
“主上,看来那血藤被封已久,再度降世便要以人血与精魂祭之。”镜鸾不由心头发寒,这么多血,将土都染红三尺,如此可怖的炉鼎,说不定真能为无尽重塑肉身。
这话同云渺渺想到一处去了,当年育遗谷的惨祸,师父久查无果,怕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行凶之人,让遥岑和重黎顶了包。
再加上天虞山与魔族交恶已久,重黎又是个不屑于同仙门争辩,能动手时绝不动口的主儿,这罪名稀里糊涂就给坐实了。
若不是她问了几句,怕是也还认定当年那场屠杀是他指使遥岑所为。
血藤,无尽,玄武。
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被他们错漏的?
而此时,重黎打量着这些洞窟,对于那血藤的来历,他的确想一探究竟,但这些洞窟终会通往何处不得而知,他体内还封着无尽一半的神魂,说不准是个圈套
他心存顾忌,云渺渺却已经迈出了一条腿。
“你作甚?”他警觉地拽住了她。
“下去瞧瞧。”她答道。
“鬼晓得下头有什么东西,你不要命了!”重黎紧紧扣着她的腕,眼珠子都快瞪到她脑门上了。
这等反应倒是令她有些意外,朝那洞深处看了一眼道:“下头并未感觉到邪气,您今日怎的如此紧张?”
“本尊”他噎了噎,撒开了她的胳膊,“别回头死无全尸,捞你上来都麻烦。”
话是不太中听,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本尊同你下去。”
“这”她看了镜鸾一眼,有些犹豫。
事实上她本想同阿鸾一起下去探一探状况的,但这祖宗自告奋勇,她也不好这就给他驳回去。
镜鸾想了想,道:“我也一同去吧。”
闻言,孟逢君自是也不甘留在上头,方才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反倒有些气恼。
“来都来了,总得弄个明白。”
云渺渺斟酌片刻,终是点了头。
“好,那就一起下去,阿鸾,留只灵鹊在上头看着,若有异动,也可立刻知会。”
镜鸾会意,召来灵鸟,守在洞口,众人逐一下去。
洞窟的确很深,但下头的空间比在洞口看到的要宽敞许多,可供一人御剑而下。
越是往下,越是晦暗,但听耳边风声萧萧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着灵识辨认个大概,不至于撞到。
重黎是最先下去的,云渺渺紧随其后,不知多久才到洞底,只听到下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顿时心头一紧。
“尊上,您摔着了?”此事说来有些好笑,她不太确信是不是他,所幸眼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灵力也还能用。
抬掌凝火,照到了洞底。
重黎站在石壁边,警惕着四周,见她下来,顺势伸手接了一把。
回过神来才发觉这动作过于理所当然了,想收回手,却被她扣住了腕。
云渺渺的眉头陡然一皱,指着他胳膊上淌出的血:“怎么回事?”
他一怔,下意识地掀起衣袖,小臂上一道寸长的伤口,正嘤嘤地冒着血。
“摔成这样,您就没发现?”她确信方才那一声,就是他了。
重黎愕然地看着这道伤,诚然他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伤都如家常便饭,但还没有练就什么铜筋铁骨,受了伤自然也会疼。
可这道口子,他却没有半分知觉。
不痛不痒,要不是血流出来被她瞧见,过会儿他这袖子都该染红了。
镜鸾与孟逢君也都下到了洞底,他拂袖净去了血迹,口子不深,血很快便能止住。
他忙不迭地将袖子放了下来,掰开了她的手。
“行了,先查清这破地方。”
第六百四十章 :再陷幻境
洞底比他们预想中更为广阔,只是太过昏暗,即便凝火照明也只能照亮身旁方寸之地。
上头的数个洞窟,都通往此处,石壁干燥,却分外寒凉,靠着摸索探路,总觉得这“石头”摸上去刺拉拉的,定神细看,惊得背后冷汗直冒!
“是这墙上都是白骨!”孟逢君极快地收回了手,缓缓举起掌中灵火,往四周照去。
所及之处,尽是累累白骨,被砌在一处,堆叠成整片的“石墙”。
云渺渺想起重黎方才那道伤口,寻常山石哪有如此锋利,应是被断骨所划
她猛一拂袖,祭出一片火光,虽说只有刹那,却足以照亮眼前这片骇人的骨墙。
镜鸾吃惊地瞪着这片足以堆成山的骨头,着实想不明白:“育遗谷人迹罕至,怎会有这么多人骨”
云渺渺站在自己的灵火下,得以看清这四面八方的可怖景象,确如镜鸾所言,旄山只是座中规中矩的小山,育遗谷在世人眼中也绝不是什么必经之地。
即便当年他们着了道儿,死在谷中,但当日被杀的人,再算上这些年偶然经过的兽妖人魔,也远远不足以堆砌这样庞大的一座洞窟。
何况这墙中的骨头尽是些陈年之骨,从骨相而言,便是她一个只学了点皮毛的人都能看出,光是最上层的骨头也绝不止数十年,更不必说埋在墙根的那些了。
“这些骨头,封在此处少说也有千年了,没有化为齑粉,只因此处远离尘世,不与外界互通。”重黎摸了摸墙根的陈骨,对她们道。
孟逢君面色微诧:“千年的骨头是从哪儿来的?”
这座洞窟就似一座巨大的坟墓,以骨为土,墓中却已空无一物。
云渺渺四下角落里转了一圈,侥幸拾得一截手指长短的枯藤,才拿起,指尖便猝然一阵刺痛。
“别碰!”重黎扬手将其拍在地上,捉住了她的手细看,手指被刺破一道细口。
镜鸾和孟逢君闻声也围了上来,只见被他扇到墙边的那截枯藤得了一口血后,竟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纤薄的藤衣下渗出了赤红的颜色。
好在只吸了一口,又是截断藤,血很快又流了出去,不消片刻,再度萎靡枯萎。
重黎毫不犹豫地挥出一团火,将其烧了个干净。
所有怀疑都得到了印证,此处的确是藏匿血藤之地。
“居然就在天虞山眼皮子底下”孟逢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吗?
若不是那本破书中留下的几句话,若不是灵鹊发现了谷口的上古文字,他们要多久才能想到育遗谷便是“南华之地”。
如今这炉鼎已重见天日,此处应是就此荒废,只是这么多尸骨,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默默滋生,云渺渺陷入沉思之际,忽然感到一阵凉风吹过鬓边,登时抖一激灵。
这洞窟深埋于地下,按理说不可能有风灌入,但那一瞬,也绝非她的幻觉。
她下意识地四处张看,找寻那阵风的出处。
就在此时,忽然望见孟逢君抬起了胳膊,摸索间,半截手指忽然“凭空消失”。
“孟逢君!”她厉声一喝。
孟逢君且未反应过来,便似是被什么拽住了般拖入一片虚空,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镜鸾下意识地伸手去救,竟也跌了进去。
“阿鸾!”云渺渺心头一紧,当即追上,被重黎及时拦住,二人停在了她们消失的这处墙角边,望着眼前昏黑一片的骨墙,陷入了沉思。
“尊上,这景象可有觉得似曾相识?”
说罢,她忽然拔出寸情,照着半空中一剑刺去,没有预料中的碰撞声,半截剑锋没入骨墙中,荡开一圈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