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53)
云渺渺暗暗握紧了霄明和寸情,陷入迟疑。
动手,是自寻死路。
隐瞒,是养虎为患。
长生之血下落未明,虽说百余弟子下山,这上古灵宝不定被别的师兄弟先行寻到,但得不到长生之血,魔尊又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仙门弟子?
光是想起他与她师父斗了上千年的水火不容,她这脑子就一个更赛两个大!
重黎倒是未说什么,约莫是觉得她这等不足称道的凡人,生死不过是他一念间。
霓旌却是托着腮,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渺渺姑娘掂量清楚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何时会走?”
霓旌莞尔:“找到长生之血后。”
“长生之血本就只是个万年前的传说,而今谁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在这人世间。如何笃定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若是找不到呢?”
“你这会儿倒还挺机灵。”霓旌看了重黎一眼,笑道,“我与尊上也并非出来杀人的,那便一月为期,此行真无果,我们自会另寻他法。”
云渺渺权衡片刻,瞄了重黎一眼,复又转向她:“我不清楚长生之血究竟在哪,也不想惹是生非,只要不闹出人命,我绝不说漏嘴。你们若是不信,我身上还有八年前魔尊留下的咒术。”
闻言,霓旌意味深长地瞥向了重黎。
他愣了愣,细想下来,他八年前的确那这事儿诓过她。
在下属狐疑的审视下,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既然谈妥了,霓旌便吹熄了手中的摄魂香,掐了个诀儿让云渺渺顷刻间睡了过去,而后看了重黎一眼。
“尊上,您给她下了什么咒?”她随侍他身旁千年,还是头一回晓得她家尊上会给人下咒,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欺负这小姑娘的。
重黎斜了她一眼:“本尊没有。”
“那她”
“只是吓唬过几句而已。”
“”这男人的嘴啊,果真是骗人的鬼。
魔尊:本尊的事儿能叫骗吗?
霓旌:尊上您这样骗小姑娘良心不会痛吗
魔尊:本尊不需要良心
第五十五章 :你可得想清楚了
他二人背过身去,渐渐走远,丝毫没有留意到靠在树根上的云渺渺正屏着气,悄悄眯缝着眼。
方才霓旌那法术,确确实实是照着她来的,只可惜黑灯瞎火,打在了一团嘛黑的桑桑身上,不知是她手下留情还是她的命兽皮厚毛硬,就见一缕青烟,连她家乌鸦的毛都没打掉一根。
桑桑也半眯着眼,同她一道暗搓搓地望着重黎的背影。
重黎的话令她脑子一懵。
她一度以为随时会要她小命的咒,在他看来,不过是吓唬她的玩笑话。比这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为了这句玩笑话,吃了八年莫名其妙的药
摄魂香的药力逐渐散去,天色将明,众人相继转醒,除了有些昏沉外,倒是并未察觉到有何异样。
余念归睡眼惺忪地走过来,却见云渺渺坐在树根旁,面色发沉也就罢了,这眼圈还是一片青黑。
“渺渺,你昨晚没睡好?你这衣裳怎么回事?”她诧异地盯着云渺渺缺了一片的衣摆。
云渺渺耷拉着脑袋,抱着她的乌鸦。
她何止没睡好,她压根一夜没合眼!
余念归这边还没问出个所以然,霓旌已然站在她身侧,笑吟吟地望着云渺渺:“渺渺姑娘这精气神儿可不大好,昨夜做噩梦了?”
云渺渺抬起眼瞅了瞅她,余光瞄见不远处的重黎也阴恻恻地看了过来,权衡利弊之后到底还是憋住了已经溢到嗓子眼的那声冷笑,看向还一头雾水的余念归。
“不妨事,昨夜风大,扑棱蛾子糊了脸,吓醒了几回。”
闻言,余念归不由讶异:“这大冬天的居然还有蛾子,可有拍死?”
“不曾,蛾子凶得很,不好对付。”
“什么样的蛾子这般不同寻常?”这令丘山附近似乎是有些奇珍异兽,却是不晓得有什么蛾子精。
她顿了顿,目不斜视:“大概是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一顿三碗血养颜补肾的那种。”
话音刚落,便感到一阵阴搓搓的视线,跟刀子似的,刺得她脑瓜仁疼。
嗯,是魔尊在瞪她没错了。
霓旌忽然觉得这怂包小姑娘有时候胆子也挺大的。
在魔尊冲过来撬开她的头盖骨之前,步清风及时走了过来,恰好替她挡住了重黎那场沉得仿佛锅底灰里滚了一圈的脸。
眼不见为净,她顿时觉得心中畅快了些。
步清风细细查看了她的脚踝,若不是昨日那番颠簸,伤势还要轻些,不过抹了从天虞山带来的膏药后,今日已然好转不少。
“还需再养几日,且不要随意走动了,以免伤着筋骨。”他离山前才同师父再三保证,会照顾好师妹,转眼竟是她伤得最重,他的脸色不免有些沉,“今日赶路,便由我带着你吧。”
云渺渺的确不便御剑,正欲答应,却被一旁的孟逢君打断。
“清风师兄为寻找长生之血已十分劳神,还需带领大伙穿山越海,一路分心照顾旁人,岂非耽误了?”
“渺渺她”不算旁人。
可惜他这话还未说出口,余念归先不平地站了出来:“清风师叔带不得,我带着渺渺就是了,孟师叔话可真多。”
“就你那御剑术,能带着你自个儿飞起来就不错了,回头摔海里还得劳动大伙捞你俩!”孟逢君不甘示弱。
余念归叉着腰反唇相讥:“我的御剑术怎么了,我师父御剑术天虞山第一,我作为大弟子,飞个三日三夜也不成问题!”
“胡说!我师父才是天虞山飞得最快的那个,你师父回回都被逮住!”
“得,天虞山一双炮仗筒子”旁边观战的诸弟子揣着手,眼观鼻鼻观心,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
言寒轻自打入了长琴门下,平日里就没少给这俩劝架,吵吵得头疼,又看了看云渺渺,清了清嗓子,提了口气儿:“我的御剑术还算平稳,不如”
“不如让我兄长带上渺渺姑娘吧。”霓旌笑吟吟的截了胡,将言寒轻酝酿许久的后半句直接摁回了肚子里,连个苗头都掐灭了。
不仅是云渺渺,饶是重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被树根绊得一趔趄。
霓旌面儿上堆着真诚的笑意:“兄长的御剑术素来出色,日行千里不在话下,照顾渺渺姑娘亦是举手之劳。且渺渺姑娘的伤,亦是兄长疏忽所致,弥补一番是理所应当的,兄长脸皮薄,一直不好意思向渺渺姑娘道歉,还请渺渺姑娘给个机会。如此一来,清风仙长也好安心安排正事。”
此话说得在情在理,步清风一时也有些犹豫:“这并非在下心存偏见,但令兄心魔未除,我师妹又有伤在身,若是闹出什么误会,于你我皆是尴尬。”
“清风仙长还请放心。”霓旌道,“兄长的心魔并非时时发作,且渺渺姑娘从昨日至今同兄长相处融洽,绝无加害之意,仙长实在不放心,我也可在旁看顾。是不是,哥哥?”
她回头看向重黎,一副不嫌事儿大的嘴脸,气得重黎登时握紧了拳。
“兄长很是乐意呢。”她转而看向步清风等人。
云渺渺望着那头树下,顶着一张臭脸的男人,不晓得她究竟是如何这般坦荡地说出“乐意”二字的。
他那眼神,想啃她一口倒是更可信些。
霓旌不慌不忙地冲那头招了招手,半点不担忧自家尊上打折她的狗腿,捏尖了嗓子娇娇软软地唤了声“哥哥”。
重黎还真就这么长腿一迈走过来了,吓得云渺渺一阵心慌气短。
言寒轻瞧着这位“钟公子”就莫名觉得怵得慌:“阿旌姑娘,你兄长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渺渺云师叔腿伤多有不便,不如还是本门弟子来吧。”
话音未落,便被重黎扫了一眼。
他的确不愿照顾凡人,但更忍不得被人下脸子。
这会儿他倒是不会用这小子开刀,却是轻飘飘的瞥了还坐在树下的云渺渺一眼,指了指言寒轻腰间的佩剑和自个儿化了形的英招。
“选一把。”
干巴巴的口气,没有半点在同她商量的意思。
云渺渺头皮发麻地望着这位就差把“本尊现在很不高兴,你要是敢选错,本尊就更不高兴”写在脸上的活祖宗,咬着后槽牙够着他的衣袖,小心地攥住了那么一丁点儿,轻轻拽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