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460)
云渺渺抬手拍了拍重黎的胳膊:“好了,我去一趟就是。”
他面色稍霁,正要同她一起走下台阶,那护院忽又抬手一拦,颇为惶恐地瞄了瞄他的脸色,艰难道:“大人吩咐,只请云仙君一人过府,二位还请留步。”
闻言,不仅是重黎,孟逢君都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请人过府却不许人陪同,莫说这等时候,便是太平盛世也没有这等道理,本派掌门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我家大人绝无此意!”瞧见她的手已然探向腰间的白鵺剑,那护院忙慌摆手,“大人说了,此次请云仙君前去,确有要事相商,小的只是个护院,不便过问上头的事,不过想必云仙君是有数的。”
说着,他看向一言不发的云渺渺,并未催促,立在一旁等着她发话。
重黎狐疑地打量着她,这副神情,的确不像是意料之外。
“你又瞒了我什么?”
诚然早就晓得她瞒了他不少事,可她与这位宰辅大人是怎么一回事,他却是半点都没猜出来。
云渺渺抬起眼,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有好几次他都以为她要开口往下说了,可最终还是连半个字都没解释过,按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缓缓地松开了。
她忽地笑了一下,一副好像世间万千事,就没有一桩她上心的冷淡模样。
“你们先回驿馆,我去去就回。”
“云渺渺!”他目光一沉。
“回去的时候,给司湛带点零嘴,别误了喝药的时辰。”她平静地叮嘱了几句,对孟逢君使了个眼色,想让她趁现在将这祖宗带走。
而她自己,则走下了台阶,跟着那护院朝马车走去。
她没有犹豫,那护院动作也利索,似乎眨眼间,便带着她消失在宽阔的长街尽头了。
孟逢君眉头紧锁,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决定其实感到十分不满。
都是掌门了,可够心宽的,也不怕那位宰辅大人为了自家儿子拿她出气。
不过她眼下最为头疼的,是站在身边的这位活祖宗。
活了千儿八百年的魔尊,虽是师弟,但真要算活过的年岁,倒是比长潋还要年长些,动怒的时候,其实连眉头都不必皱一下,光是这么站着,她都感到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
这人应当很想跟去吧。
“那什么”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一会儿给那孩子的零嘴是你买还是”
“你买。”他干脆利落地撂下一锭银子便御风而去,糊了她一脸冷冰冰的落叶,眨眼不见踪影。
她深吸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叶子,默念了几遍清心咒,以免肝火过旺,气得自己脑瓜仁疼。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本尊没跟着你
马车穿过朝云城最繁华的两条街,驭车的护院话不多,马车内尤为安静。
云渺渺撑着额,直到远离的天牢门前,再看不到立在台阶上的二人后才疲倦地叹了口气,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神色愈发凝重地望着木板的缝隙,车中有些昏暗,唯有缝中透出一束光,很是刺目,却意外地让人挪不开眼。
她忽地一笑,笑意是冷的,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这算不算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呢?
她说不清这算一种什么感觉,像是有人在她心头压了一块石头,那石头不仅沉重,偏还带着锋利的棱角,阵阵闷疼。
今日的天儿不太好,晨间出门时尚且是个晴天,这会儿天却暗了下来,浓云自西而东地飘来,遮天蔽日,搅得人无端心烦。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有些好笑的念头。
不然现在就跳车吧。
此念刚起,车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惊得车都停了下来。
她掀起帘子,狐疑地望着外头的护院:“怎么了?”
护院一手揪着缰绳,面露惶恐,怔怔地望着她身后的车顶:“这”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缓缓回过头。
就见明明该折回驿馆的魔尊大人一脸正色地坐在车顶,没有半分心虚地瞥了她一眼。
“本尊是出来透口气的,没跟着你。”
护院瞧见他就有些腿软:“云仙君,这位”
“不必管他,继续走吧。”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淡定地转身进了马车。
既然要“透气”,车顶自然比车内好。
护院吞咽了一下,朝车顶瞄了一眼,从直觉上来说,最好还是别问为什么,他战战兢兢地背过身,继续驾车。
路上的人虽不多,但如此扎眼的一辆马车上坐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诚然这位公子瞧着不像个善茬,但丝毫不影响这张俊俏的脸引得众人纷纷驻足张看。
云渺渺掀起窗子,瞧见路边的男女老少跟看猴戏似的议论不休,甚至还有姑娘家含羞带怯地从二楼丢下了绢帕,望着那轻软的帕子飘飘荡荡地落下,她额上的青筋跟着蹦了蹦,重重合上窗子。
在车内合眼沉思了半响,她终还是起身掀了帘子,怒气冲冲地瞪向车顶的人。
他曲着腿,甚至已经心安理得地半躺在了棚子上,半合着眼,风动墨发,白衣胜雪,倒还真像个正值风华的少年。
难怪步月阁那些姑娘一个个都跟狼见了肉似的。
觉察到目光扎了后脑勺,他回过头,冲她挑了挑眉,嚣张得不行。
他顿了顿,拧眉看着她:“就你这怂包样儿,本尊不跟去,不明摆着让人欺负?”
她一噎,想反驳,可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似她真的会在相府吃亏,他就是来给她撑腰的,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且不论她腰上的两把灵剑和腕上的不染,便是什么都没带,也不见得相府的人能动得了她。
孟逢君都没拦着,就他,当她是个人人可欺的“软柿子”。
不过倒也不是不行。
她消了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赶紧下来,也不嫌丢人”
说罢,她便回到了车内。
默然片刻,便听到车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眼,他就钻了进来。
车内不大,他顺势坐在了她旁边。
一身寒气扑面而来,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海棠花香。
沁凉,却能安心。
他将一把绢帕丢在旁边的小案上,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云渺渺斜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他:“怎么,就没一个瞧上眼的?”
重黎嫌弃地拧起了眉:“瞧她们做甚?一个个神经病似的往本尊脑门上丢东西,本尊没打她们已经算客气了!”
她仿佛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摆弄着那些帕子,荷包,熏香的,绣花的,寻常的,镶珠玉的应有尽有,有几件居然还是上好的绢丝。
看得出来,若非芳心暗许,这也不是能随手给人的东西。
再瞧瞧不晓得是装傻充愣还是当真是个缺心眼儿的魔尊,她低低地呵了一声。
“好人家的姑娘您瞧不上,难不成之前在步月阁留了个心眼儿?”
话中别有深意,饶是重黎也听出不对劲来。
回想起步月阁,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些女子熏得比女妖怪还臭,趁早离本尊远点儿!”
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她们的脑袋拧下来。
凡间姑娘家好像都喜欢涂脂抹粉,近前就一股子脂粉味儿扑鼻而来,龙族的鼻子本来就灵,闻一口都犯恶心。
他扭头瞥了她一眼,挨得这样近,他一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浅香,不似花草的馥郁,像是干净的冰雪快要消融时散发出的清冽。
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前尘旧怨暂且不论,他还是挺喜欢闻她的,况且现在她也打不过他,便是真生气了,躲得快一点,不染也不足为惧。
这么一想,他再度凑了过去,不露声色地嗅了嗅。
嗯。
果然,还是这个好闻。
云渺渺有所觉察,却不晓得他什么意思,回头白了他一眼,往旁边退了退。
嫌弃之意,恨不得写在脑门上给他看。
“这些帕子还不够您闻吗?”她挑挑拣拣,提出一块绣着玉兰花的给他丢了过去。
“你今日怎么阴阳怪气的?”他接住那块绢帕,狐疑地看着她。
她撑着下巴,倚在窗边,心不在焉地望着沿途街景:“没有,您听岔了。”
重黎将信将疑地撇撇嘴,本不打算追问下去了,却忽然听到一句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