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405)
云渺渺在一旁能帮则帮,时不时朝楼梯上望一眼,长潋已经上去好一会儿了,朱雀上神的尸身就在顶层,好不容易夺回师尊的尸身,的确会有些感慨。
“你想上去瞧瞧?”霓旌看了她一眼。
她摇摇头:“师父似乎不愿让我接近师祖的尸身。”
“不知,总归有师父的道理。”她倒也不是不好奇,只是上回她接近朱雀的尸身后做的那个梦,如今想起来仍觉得蹊跷。
“神神秘秘的”霓旌笑了一声,给这层最后一人包扎好伤口后,将她拉到一旁重新上药。
揭开层层纱布,看到她胳膊上的伤时,霓旌不由得皱起了眉。
“你这是去刀尖上滚了一圈吗?”
云渺渺尴尬地垂下了眸,不敢同她提及之前发生的种种。
但她胳膊上还有不少牙印和爪印,霓旌何其眼尖,猜也能猜出她下山后经历了什么。
“若是尊上在这就好了”她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便脱口而出了,说完才觉察到这话不对,下意识地看了云渺渺一眼。
她始终神色淡淡,瞧不出究竟有没有不高兴,只是在她提及“尊上”二字时,胳膊忽然僵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将药轻轻涂在她的伤口上:“其实你要是愿意,唤尊上一声,他就来了。”
云渺渺静静地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在霓旌看不到的地方,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这样的伤了,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喊出一声“阿黎”。
“他来了又能如何,以他的身份出现在天虞山,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她比任何人都冷静,都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他若是在这,拦不拦得住这些妖兽且另说,多半还得被扣上个同谋的罪名。
本就够“臭名昭著”了,再来添个乱子吗?
何况他眼下应当还在丹乐宫陪着伤病复发的余鸢,哪有空搭理别的。
她不想指望,更怕失望。
明知道的事,何必自讨没趣呢。
霓旌也不知该怎么说,九思损毁,她眼下暂且没法儿给尊上或是遥岑传信,落入这等困局,只能说“时运不济”吧。
不过这丫头对尊上,可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啊。
都伤成这样了,连一点期望都不要。
天渐渐暗了下来,外头的妖兽似乎也累了,暂且消停,几个苏门山弟子站在风华台边小心翼翼地朝下张望,只见一片漆黑,似乎下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朝外多迈了半步,依旧没有任何声息,不由心头一喜,回头喊道:“这里好像没事,咱们要不要从这边偷偷出去找援兵”
“回来!”长琴路过,惊得慌忙去拉,却是迟了一步。
一条尾巴突然甩上风华台边缘,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一旁的同门都来不及反应,只一息间,他便被拽了下去!山下传来凄厉的惨叫和呼救声,赶来的人扒着风华台的栏杆朝下看,百丈祷过山,便是掉下去,也要一会儿才到山脚。
那名弟子慌乱中祭出法器,妄图挣扎,燃着火光的法器随他一同坠落,照亮的是隐没于漆夜中数不清的妖兽,狰狞的面容,渴求血肉而伸出的利爪,顷刻间将他撕成了碎片!
“啊!”山顶上的人除了惊呼,已然无可奈何。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谁都没能及时阻止这场冲动的惨祸。
那团火渐渐熄灭,亦或是被山下密密麻麻的妖兽所湮没,云渺渺站在栏杆旁,望着山下的嘈杂再度归于黑暗,此时的沉寂仿佛带着细密的痛楚,似百爪挠心。
“谁允许你们走出风华台的!都退回去!”长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悔恨与恼火一齐涌了上来。
众人如梦初醒,慌忙后退数步,谁都不敢再去试探山下的状况。
妖兽的狡猾,比他们预料得还要丧心病狂。
一日的厮杀,众人早已精疲力竭,一人之死,却令所有人再难入眠,惶惶不安地想着自己可还有机会见到昔日的亲朋,还能活到离开天虞山吗?
霓旌与云渺渺在上清阁前的石阶上坐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心悸得停不下来。
“怕吗?”霓旌揉着眉心,问她。
云渺渺的脸色有些难看:“怕就不用死吗?”
她笑了一声:“有时候真觉得人命如草芥,说没就没了,不论怕不怕死,最后其实都一样。”
云渺渺没有作答,但这番话,她倒是“深有体会”。
草木尚能活千年,人命有时候,可能比草芥还不如。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我求你还不行吗
“你应当跟尊上一起走的。”她忽然道。
霓旌愣了愣,旋即拍了拍她的肩:“那可不行,尊上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看着你,我这个做属下的可不能违逆。”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别就这么万念俱灰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定然还有别的法子出去。”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二人回过头,望见了长潋。
月亮升了起来,恰好照在他身上。
有些人似乎生来便能成为他人的支柱,仅仅是站在那,便驱散了不安。
“不去歇一会儿吗?”他问。
霓旌嗤笑一声:“才死了个人,多大的心才能睡得着?”
方才的事他显然已经听说了,人都死了,也无可奈何。
沉默了片刻,他居然坐在了她二人身边,今夜的星月其实很亮,风华台又在云上,若是不在意云下的阴霾,其实还算赏心悦目。
偶尔路过几个低声谈论明日该如何是好的弟子,耳边也不算嘈杂。
人心惶惶的时候,倒是没人再去议论霓旌的存在是否妥当了。
霓旌转头打量着他,而后问:“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
若是还在苦思冥想,他可不会出来同她们一起看什么月亮。
闻言,云渺渺也望向了他:“师父,很为难吗?”
沉默了须臾,长潋舒了口气,平静地理了理衣摆:“的确不太好办,若是不奏效,必败无疑。”
霓旌皱了皱眉:“怎么,连你都没把握?”
这倒是稀罕了。
长潋忽然笑了笑:“我非神明,也非先知,怎可能事事都有把握?”
闻言,霓旌怔了怔,总觉得他这般答复甚是古怪:“当真这么难?会死很多人吗?”
“也许不用”他平静地望着云上星月,轻咳两声。
霓旌警觉:“你今日的药可有服过?”
“早上不是喝了一碗?”他道。
霓旌眸光一沉,的确,今日出了这么多状况,生死都顾不过来了,哪有空闲喝药。
她顿了顿,“我一会儿给你煮一碗。”
“不必了。”长潋拦住了她,“我不想喝药,你二人坐下来,我有话要说。”
二人一愣,迟疑片刻,终是听话地坐下。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今日,仙门浩劫,死伤至此虽令人叹惋,但妖兽横行于世,想一日除尽是不可能的。往后定然还有很长一段时日,需齐心协力,还四海太平,也许一年,也许十年,长远之谋,切忌急躁”
他似乎很少这般静下心来同她们说话,令人有些无所适从。
“再过一会儿,为师会请所有仙门弟子入上清阁议事,天虞山的掌门之位,将由长琴长老代行,渺渺,你和清风日后要听从长琴长老之命,与仙门各派弟子一同抵御妖兽。
至于阿旌,你找个机会离开天虞山吧,去寻重黎,那小子虽不靠谱,自己的护法倒还是不会不管的,走的时候,把渺渺一同带上。”
他说这些话时很是平静,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同别人交代后事。
霓旌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死死盯着他的双眼:“你想干什么?别用一副临终遗言的口气说这些话!”
长潋笑了笑,慢慢掰开了她的手。
云渺渺也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对劲,犹豫地望着他。
“师父,您怎么了?”
长潋默了默,神色凝重地望着她们:“山下的妖兽最迟再过一日便会破阵而入,只怕不会再给我们另布阵法的机会,师尊的尸身我已经安置好了,不会落入妖兽之手,待日后你们回到这,还能取回。
那些妖兽并非不可阻挡,只要有人将其引到一处,反用阵法将其困住,即便可能会有所遗漏,但只要能困住最难对付的那几头,其他人自然能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