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382)
“”这人为何总是听不出重点,反倒揪着她话里的一点小漏洞不放?
“师姐,我”
“不妨事,你就告诉我,听说尊上去了丹乐宫,你头一个念头是什么就成。”霓旌饶有兴致地叩着桌面。
云渺渺僵了僵:“你就不怕我胡说?”
她眯着眼笑嘻嘻:“我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你若真能骗得过我,也算有能耐。来,说说看啊,你既然这么斩钉截铁,有什么可心虚呢?”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云渺渺抿了抿唇,轻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霓旌凑了过去,“这儿就咱俩,你这是说给炉子听吗?”
云渺渺咬咬牙,拔高了声音:“想揍他。”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声轻笑。
“有什么可笑的?一个念头罢了”她有些烦躁地瞪了过去。
霓旌连连摆手:“我不是笑你,就是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怪有意思的。”
云渺渺看着她憋笑憋得直抖肩的样子,莫名来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闻言,霓旌终于止住了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往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记。
“丫头啊,不是我说你,明明是在那种地方长大,居然到现在还没开这一窍,是谁把你保护得这么好?这么简单的道理,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云渺渺眉头一皱,狐疑地盯着她。
霓旌悠悠地说了下去:“生气吗?那就对了,这叫恼羞成怒,感到自己被猜中了心思,才会如此不甘心,什么薄情寡义,没心没肺,都是些屁话,你啊,就是吃醋了。”
你啊,就是吃醋了。
短短一句话,仿佛掷地有声,云渺渺倏忽一僵,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似是怀疑自己可有听错。
霓旌好像特别喜欢看她陷入混乱的样子,平日里对什么都喜怒不惊的人,突然间不知手脚该怎么放才好,也是件不可多得的趣事。
手中的茶杯搓了又搓,拿起再放下,放下又拿起,云渺渺的目光一直徘徊在炉火和地面之间。
说实话,她不太明白“吃醋”是个什么意思,但也不至于蠢笨到理解为蘸饺子用的那个。
在不夜天待的那几年,她也见过所谓“吃醋”的女子,不仅是不夜天的姑娘,还有找上门捉奸在床的主母,摔盆砸碗的“盛况”不计其数,若那就是“吃醋”,她还真不至于。
可心里,的确有些不好受。
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
但若要确切地形容,又没法说出口,于是就这么憋在那,一个时辰,她坐在案边,回过神来,泡好的茶没喝一口,书也没翻几页,较之平日,着实懈怠。
若那祖宗现在站在她面前,她八成会头也不回地走人。
但这个念头在她自己看来,也十分古怪。
为何生气?为何要走?不是早就知道余鸢出了事他定会赶回去吗?
明明都知道,这个念头却还是不假思索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不是很不讲理吗?”她不由困惑。
霓旌一派坦荡:“这是需要讲理的事吗?”
“不需要?”
“这大概是世上,最没法用道理来讲明白的事了。”她摊了摊手,也颇为无奈,“生气便是生气,喜欢便是喜欢,人生在世数十载,不如意十有八九,有时候活得坦荡些,无畏无惧些,也不枉世上走一遭。
是非对错,都是旁人眼光,问心无愧,又有何妨?便是父神在世,都不定能把个中缘由弄个明白,何况你我?”
云渺渺皱了皱眉,试探道:“若此时发生在师父身上,你会如何?”
她微微一笑,颇为和善:“想都不要想,他敢踏出映华宫一步,我打断他的腿。”
“”云渺渺不由得替长潋感到背后一凉。
这句答复,比她想象中还要“蛮不讲理”,可霓旌端的是理直气壮,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和理,就这么坦坦荡荡。
她敢信若是师父当真为了别的女子连夜离去,连招呼都不跟师姐打一声,她真能言出必行。
“你如何想?”霓旌不紧不慢地问。
她陷入了沉思。
“打断腿不至于但我的确有些生气。”横竖那祖宗又不在,她思来想去,将自己所思所想说道几句,霓旌应当也不至于“告黑状”,“他因我与师父密谈如何擒住内奸之事同我置气,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何况他救过我,无论出于何种缘由,我多少有些愧怍。
但他今日不辞而别,是事出有因且以我的立场的确有些多管闲事了,我说不出缘由,可我眼下,就是生气了,他此刻若是在这,我可能会忍不住同他争执起来。
像你说的,这没什么道理,看起来跟无理取闹没什么分别,可能比这更恶劣些,明明晓得他是为了命在旦夕的恩人赶回去的,心里就是百般不是滋味,没来由地想跟他吵架,抱怨,甚至说些其实很过分的话但是没办法。
我可能,确实有那么点喜欢上他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盯着炉子里的炭火,瞧着是清醒的,却又似乎有些茫然,看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像是忘了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
霓旌的目的其实是想好好逗逗她,最好能半哄半骗地让这丫头认了自己吃醋这件事,话说得咄咄逼人了些,煞有其事,连她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不去茶楼说书简直屈才。
不过她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啊。
“只有那么点儿喜欢?”她瞧着云渺渺恍恍惚惚的样子,顺势循循善诱。
云渺渺怔忡地皱了皱眉:“大概,也许,再多一点?”
“”这还能商量?
她干咳了一声,“我觉得这些话,等尊上回来,你亲口跟他说会更好。”
云渺渺困惑的皱了皱眉:“跟他说?为何?”
霓旌好一阵尴尬:“尊上不是生你气么?”
“他生气,同我有一点喜欢他有什么干系么?”
“也许呢”
“也许什么?”
“嗐!你可别念我了!说给他听就完事了!”霓旌简直给她绕晕,“早点歇着吧,我先住尊上那屋,横竖他还没睡过,怪浪费的。”
说着,她便将云渺渺往床上撵,昨夜的事刚刚过去,可得好好养养神。
云渺渺不明所以地躺了下去,任她盖上被子,连眼睛都被她一同按上了。
一片漆黑中,听到她说:“别担心,尊上回来之前,定能抓住那混账东西。”
“嗯”舒了口气,她终于安睡过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 :哪怕一身污秽,还有颗心干干净净
翌日清晨,天色刚明,云渺渺便醒了过来,院子内外一切如常,她打开门透了口气,竟瞧见院外树下,站着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霓旌手里端着一碗药汁,黑糊糊的,看着就不大好喝,板着脸,递给了眼前的人。
长潋似是有些为难,但到底还是接过了药,喝了下去。
便是曾经驰骋沙场,征战无数的一个人,也禁不住为这碗药皱紧了眉。
看着他喝完药后,霓旌收回了碗,不知说了什么,长潋的脸色突然沉了几分,想开口,她已经拿着碗走远了。
他站在树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才留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清来人,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眼下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云渺渺笑了笑,递给他一包蜜饯,是她方才回屋拿的:“师父又同师姐吵架了?”
长潋接过她手里的蜜饯,摇了摇头:“没有,不是吵架。”
比吵架还麻烦些。
她若是肯干干脆脆地冲他吼几声,他倒也不会这般苦恼了。
“师父若是有话对师姐说,弟子可以代您转达一下。”她道。
长潋思虑片刻,道:“不用,她这几日在气头上,容她缓一缓也好,待此事平息下去,为师好好同她解释,把这些年没说的话也都一并说了吧。”
云渺渺自是不知他所说的“这些年”里,到底有多少话未能如愿说出口,不过这终归是个转机。
师徒一场,闹得不欢而散,确实令人唏嘘。
“重黎的事,她方才同我说过了。”
闻言,云渺渺愣了一下,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
这事儿她原本就打算知会与他,既然有人代劳,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