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341)
她在不夜天服侍多年,巧的是也曾在那些姑娘家嘴上瞧见过与之相似的口子。
这伤口如何来的,莲娘曾同她解释过一回,诚然说得隐晦而委婉,但个中深意却都在不言中了。
再看着祖宗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昨晚那屋里,只有他们俩。
“若您不想说也成。”
她颇为自觉地为其铺好了台阶。
然这回,重黎却没有大事化小,借坡下驴的打算,倒是因为她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好像更为光火了。
“本尊被狗啃了!”怒气横生的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而冗长的沉默。
“映华宫哪来的唔!”步清风还未道出心中的困惑,霓旌夹起一只小笼包堵上了他的嘴。
“小伙子赶紧吃饭,别瞎说话。”她笑盈盈地告诫。
诚然谁都晓得,莫说映华宫,这座天虞山都找不出一只狗来,但这会儿就连一向与他水火不容的长潋也没站出来拆他的台。
什么狗能啃到魔尊嘴上去,这答案还是不问为妙,心知肚明即可。
她暗暗瞄了重黎一眼,他依旧黑沉着脸,只是这会儿正死死盯着想要把事儿一笔揭过的云渺渺。
回想起尊上方才那句话,这算是变相地认了吧?
这架势,似乎还有些想讨个说法的意思。
云渺渺怔忡地望着他,有些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这伤口怎么来的,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数的,因此为了他的面子里子,好歹帮着圆了几句,可这祖宗怎么回事?
她皱着眉,狐疑地打量着重黎。
他倒是坦荡,诚然伤在这处好像也没法子藏,但他是不是也太理直气壮了些?
“先吃早饭吧。”她艰难地打着圆场,没敢看长潋此时的脸色。
总觉得不太妙。
不过师父长年在山间,保不齐对人间这些事儿还不甚了解
她抱着一丝侥幸,抬眼瞄向长潋。
却见一道讳莫如深的目光,正盯着她。
“”要命,怎么看都已经猜出来了。
“渺渺。”长潋一生唤,惊得她抖一激灵。
“弟子在。”
他面色平静地舀起一勺辣子,浇在了蛋花粥上:“这碗粥,给你师叔吃,端过去。”
入门八年,云渺渺还是头一回见识到长潋露出这等皮笑肉不笑的脸色,不由得浑身一僵,看着眼前这碗飘着一层厚厚的辣子红油的蛋花粥,说不是以泄私愤谁能信啊?
但此时质疑,好像也不太合适。
踟蹰片刻,她梗着脖子默默地把粥推到了重黎面前。
热腾腾的蛋花粥,很快便与红油辣子融为一体,触目惊心的一大碗,看着都教人愁。
霓旌默默往后退了退,从这俩快要对炸的炮仗筒子中间离开,免得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见状,步清风也终于反应来似的,跟着她退后避避风头。
重黎看了看眼皮子底下的辣粥,冷眼看向长潋。
“本尊不吃辣,且嘴上还有伤,你存心找茬吗?”
长潋眉目含笑:“早就听闻魔尊刀枪不入,不惧伤痛,想必这小小一碗粥,定也不在话下,古籍有载,辣子也可入药,对你的伤,说不定恰有好处。”
一旁的云渺渺低头看了眼粥。
若是没瞧错,这碗好像是映华宫最大的一只吧,都快赶上脸大了,师父居然能面不红气不喘地道出“小小一碗”,冒着辛辣的热气儿,隔得这么远都呛得要命,喝下去鬼晓得会发生什么!
“师父是不是生气了?这是生气的预兆对吧?”步清风入门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长潋动怒的样子,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瞧错了,这会儿已然顾不上什么魔族不魔族的,赶忙抓着霓旌追问。
霓旌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懒得多管的样子,讲道理其实她也没怎么见过长潋生气的样子,这人平素淡然惯了,喜怒不显于色,故而少有表露自己心思的时候。
不过今日傻子都能瞧出这二人之间已是剑拔弩张的状况吧。
云渺渺试图劝一劝,但瞧着眼前两个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对方的活祖宗,还是在尴尬中暂且闭上了嘴,退到霓旌和步清风那边,给他俩腾地儿。
“看你还挺精神,不如去外头切磋切磋,你我也好些年没有来一场师兄弟之间友善的指教了。”
重黎眉心一跳:“就你眼下这副身子骨,是想被我打死吗?”
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呛,逐渐演变成了一人一大碗辣子蛋花粥,喝得头冒冷汗,然后为了抢一只包子誓要掐断对方的筷子这般诡异的局面。
那头电光火石,云渺渺等人埋头默默喝着粥,此时能不发出声音,就坚决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半个时辰后,步清风洗着沾满辣子的碗筷,万分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吃过如此可怕的一顿早饭。
该说不愧是几千年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么,可真想不通,什么样的师祖才能让这俩做了师兄弟。
不过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弄明白,师叔嘴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啃都啃了还想赖
与此同时,云渺渺跟着重黎走出大殿,犹豫再三,上前扯住了他。
一回头,便又瞧见了他唇上的伤口。
方才吃了那么多辣,嘴唇红得极艳,伤口更明显了。
她不由得吞咽了一下,迟疑片刻,道:“我昨晚睡相已经差到这等地步了吗?”
重黎眉头一拧:“你就这点感想?”
她一噎,别开了视线:“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
“可能,应当啃了您一口?”她低下头,却没能遮住已经泛红的耳根子。
重黎面露不悦:“昨晚那屋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怀疑什么?本尊吃饱了撑着自己咬自己?”
不知是不是她自个儿心虚的缘故,总觉得这祖宗今日说话,好像比以往更为理直气壮。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您倒是躲啊”
“本尊要是来得及躲”他冷哼一声,狐疑地看向她,“昨晚的事,你可有印象?”
还真没见过这般直白地让姑娘家回忆自个儿是如何对一个男人下嘴的。
云渺渺默了默,直摇头:“睡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从前与这祖宗同榻共眠时,她多少都会留个心眼儿,抱着能避则避的心思,尽量与他隔得远一些,但她昨晚却睡得很沉,一觉到天明。
连她自己都颇为意外,不由怀疑是不是从剑冢回来后太累了,以至于一点意识都没有。
竟一夜无梦。
“您嘴上的伤我当真想不起是怎么回事了,这其中可有误会?”她着实想不通,自己夜半三更的,怎么会做出如此丧病之举!
居然偏偏是这祖宗!
她莫不是疯了!
还有早上那肩那肩
啧,要死了她!
见她陷入犹豫,重黎登时皱起了眉:“怎么,啃也啃了,你还想赖过去?”
她心头一咯噔,不免心虚:“我也没说要赖您的账,只是觉得有点蹊跷。”
自修得神识以来,她从来没睡得那般死沉过,与其说睡着,倒像是彻底昏了过去。
明明做出了那等事,却半点印象都无。
难不成她也同师父一样,有了夜游的毛病?
她一路思索,不觉前头的人已然停了下来,猝不及防地磕了上去。
重黎眉头紧锁:“蹊跷?你半夜醒来的时候的确你捂着嘴作甚?”
他正巧也想到了昨夜她的反常,还未细问,回头就见她趔趔趄趄地捂着口鼻,直往后退。
稍稍缓了缓,她吃痛地皱起了眉:“好像磕破了。”
放下手一瞧,指尖一小摊血迹,再摸唇角,果然一阵刺痛。
“您是铁打的么”云渺渺望着他,由衷发问。
“自己跟豆腐似的还要赖到本尊头上?”重黎一脸匪夷所思,按住她的腕子,“别动,本尊瞧瞧。”
他顺势捏住了她的下巴,勾过来细看。
伤口磕得不深,破了个小口子,不慎撞到,自是不如他嘴上这道来得狠,过几日就能愈合。
见并无大碍,他觉得也不必大惊小怪,正想借此笑她几句,却发现她整个人都跟拉满的弓弦似的紧绷着,错愕地望着他,似是欲言又止。
他恍然察觉,方才一时手快,几乎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这会儿近得也就差个一拳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