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330)
这番神色,登时让他想起了当年她松手的一瞬,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想也没想便厉声一喝:“不许松手听见没!你敢松手本尊杀了你!!”
云渺渺被他突如其来的凶唬得一愣,怔忡地盯着他:“我没说要松手。”
不如说是还来得及道出口就给他吓了回去。
这祖宗会读心不成,刚有个念头,就给他掐灭了。
她低头朝下望,虽说瞧不见底还怪怵人的,但在这等死般的感受也没好到哪儿去。
“咱们要是这么摔死了,别人来敛尸的时候,还认得出哪儿是胳膊哪儿是腿儿么?”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自己粉身碎骨的景象。
更见鬼的是,她竟然觉得从这儿跳下去,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跳过崖?
这念头她自个儿都觉得好笑,然一晃神工夫,居然被人提了上去,方才还悬在上头的人眨眼便近在咫尺,还是那副凶巴巴的嘴脸,没好气地看着她。
“瞎想什么玩意儿?抓紧我。”
若不是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如此理直气壮的口吻,她都要信了。
总教他这么提溜着也不大合适,那只血淋淋的手瞧着甚是吓人,她伸出手,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重黎倏忽一僵:“让你抓紧我,不是”
“什么?”她的脑袋恰好枕在他肩上,声音几乎是贴着耳朵传来的。
他眉心一跳,底气顿时散了大半:“罢了,抱着吧。”
“哦”于是,她抱得更紧了些,顿了顿,忽然道,“有人跟您说过,您的腰手感其实不错么?”
重黎一噎:“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她唔了唔,叹息道:“保不齐一会儿就要死了,您能不能好好说话?”
重黎好气又好笑:“胡说八道!”
她忽而一笑:“这回是我鲁莽了,没想到那邪祟早有准备,想探个虚实,倒是被人算计到这一步,您或许不该跟我一同来。”
闻言,重黎眉头一拧:“你还打算瞒着本尊自己跑到这鬼地方来送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着他面露不满,云渺渺无奈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平静地再度开口。
“咱们被困在这,法力被封,怕是没法子找出去的路了,这下头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晓得,一会儿您抓不住了,便把我松开吧,这样僵持总不是办法”
话音未落,重黎便瞪了过来。
“不是同你说了不许松手!把本尊的话当耳旁风吗!”
这样争执没个头,她只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让他暂且闭上嘴。
“我也有我的考量,比起一同在这等死,不如赌一把,总比耗得精疲力竭来得好,您也救过我数回,这算是还您的人情,您上去后或许还能找到生门所在,将这儿发生的事转告与我师父,去西边的山洞里把方卓带回去,待幻境消失后再来寻我,若是命硬,或许还有口气儿,若是劳您帮忙收个尸,就当命数已尽了。”
她觉得自己此刻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细想来这三辈子,倒像是碰巧捡来的运气,与其哭丧着脸难堪地死去,她宁愿来得痛快些。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本尊不乐意
她发自肺腑地说完这些话后,眼前的人却迟迟不置可否,沉默良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还是这幅德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几位好笑的事,双肩都在颤抖,“你说松手便松手,敢情我是怎么想的你压根连听都懒得听是吧?”
他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又像是不满的怨恼,夹杂着一丝荒谬的委屈,她听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觉得这番话并非是同她说的。
“我”她想为之辩解几句,却见他突然松开了无愧,与她一同直坠下去!
她大惊失色,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了无愧,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他,不敢有分毫的松懈,稍一分神,怕是就抓不住了。
眼下的局势与方才简直颠倒了过来,不过她的气力显然不如他,明明在渐渐下坠,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样,现在换你了,松手啊。”
她一股子怒火直冲天灵,瞧着他这无所谓的样子就莫名想抽他。
“疯了你!抓紧!”
他神色淡淡地望着她,却在缓缓松开另一只手。
“你松手就能顺着无愧上去了,不是要找生门,找你师父禀报这幻境中发生的一切么,那就自己去,本尊不,乐,意!”
他带着笑,说出的话确实斩钉截铁的气人。
“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欠揍!!”
她活了三辈子,还是头一回如此恼火,吼出来的话也全然不假思索,之前盘桓在脑海中的梦与她的思绪混在了一处,开口竟成了那女子训斥两个徒儿的语气。
她喝一声不染,金藤当即飞了出去,将他卷了回来。
正想着索性拼尽全力,将他甩到崖顶去,却忽然感到无愧一松,竟连着崖顶那块石头连根而起!
失去了依凭,他二人登时直坠而下!
她面色一白,不假思索地收拢了臂弯,将重黎护在怀里,硬是逼出了霄明和寸情的剑气,与她自身灵气凝为护身的灵障,将他二人裹在了其中。
坠入深渊的瞬间,她便感到意识在逐渐被剥离,耳边的风,眼前飞逝的景,似乎都在渐渐远去。
陷入混沌的之前,她似乎感觉到有双手,紧紧抱住了她。
与此同时。
映华宫中,迟迟不见云渺渺和重黎回来的长潋心中惴惴,上清阁中事他已从步清风口中得知,诚然话说得还算客气,但本质上还是硬逼着那些前来质问真相的仙君和仙门弟子将渺渺的话听了进去。
如此蛮不讲理,却也教人无法反驳。
因祸得福,渺渺的话终能作为值得细查的证言,而今山下众人应当正为此事而奔波,这其中但凡有一人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便能证明渺渺的清白。
然而却在这节骨眼上,那二人都不见了踪影。
虽说听了幽荼帝君的建议,留那小子在天虞山,但他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一丝疑虑的。
“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他二人能去哪儿呢?”霓旌也甚是不安,这都大半日过去了,难不成已经离开天虞山不,不可能,护山大阵尚在,且正是山门上下戒严之时,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看了长潋一眼:“不如我去找找。”
长潋眉头紧锁:“我与你同去。”
自那二人走后,他这眼皮就跳个不停,连调息都难以静心。
未等霓旌阻拦,他已经起身迈出了门槛。
霓旌晓得他伤势未愈,连忙追上去,二人还未出映华宫,便望见有人乘风而归,落在了崖边。
落落白衣遍布尘土,还沾染了血迹,甚是狼狈。
出门时还衣冠楚楚,回来却成了这副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无事发生。
他化去长潋的容貌,恢复成本来面容,血迹斑驳的双手抱着不省人事的云渺渺,便是到了这个时候,环绕在他们周身的寸情剑气,也不曾弱去分毫。
却也正因如此,这一身的血腥气才没有教那些仙门中人觉察到。
他抱着云渺渺朝他们走来,脚步有些虚浮,似是竭力忍耐着什么。
站在门前的二人一错愕,霓旌先迎了上去:“尊,尊上,这是怎么了?”
“你们和谁交手了!”长潋看到自家徒儿昏睡不醒的样子,率先想到的,便是重黎又惹了麻烦。
毕竟这种状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前便一直是如此。
怪的是,平素无论对错总要顶撞几句的人今日居然连一句欠揍的话都不曾说,只是艰难的郑重地将怀中的人递到了他手中。
“先给她疗伤”
“渺渺!”恰好回来的步清风看到这一幕,也慌了神,与长潋一同将云渺渺抱进屋内。
霓旌的目光却一度落在重黎苍白的脸上:“您受伤了?”
他摇了摇头,一拂袖,流光过后,地上多了个面色苍白的天虞山弟子。
“此人交给长潋,应当还有口气儿,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咳了数声,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争辩之言,只嘱咐了句“不必跟来”,便拖着有些踉跄的步子,转身走远了。
霓旌皱了皱眉,心生狐疑。
诚然尊上从前也一直不愿让旁人察看他的伤势,即便浑身是血地回到崇吾宫,也不会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