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28)
云渺渺一脸费解:“所以我不是在夸她吗?”
“”你夸人的时候眼神倒是别像条死鱼一样盯着人家啊!
从晨间打坐直到午时,阳气渐衰,便再练数个时辰的剑法,今日的功课才算完,孟逢君临走前瞪来的那一眼,仿佛要将云渺渺生吞了,一旁的余念归也禁不住一哆嗦。
“她怎么连我一起瞪啊,拔秃了毕方鸟尾巴的不是你么?”
云渺渺撇撇嘴:“许是前几日清风小师叔将延维剑借你耍了一会,醋了吧。”
是夜,云渺渺趁着余念归睡熟,悄然起身,披衣出门,小心翼翼地摸进后山,寻到那处挂满紫藤萝的山洞。
里头依旧黑漆漆的,若非还能觉察到一丝气息,她几乎要以为里头压根没有人。
一团火焰在她掌心噗地亮起,她十分客气地在石头上叩了叩。
“您在吗?”
重黎:本尊看起来很凶吗?
云喵喵:噢不不不,您真是和颜悦色,就差开出一朵灿烂的花了呢!
作者菌:喵喵,你怎么能这么怂?
云喵喵:你死人家手里两回你不怂啊!他还这么凶!
咱们清风小师叔的延维剑,出自山海经海内经:“有人日苗民,有神焉,人首蛇身,长如辕,左右有首,衣紫衣,冠旃冠,名日延维。人主得而飨食之,伯天下。”延维又叫委蛇、委维,或委神,是水泽之神。
第二十九章 :这魔尊是越发难哄了
沉默片刻,黑暗中传来一声“滚进来”。
真凶。
她缩了缩脑袋,梗着脖子进去。
重黎依旧坐在那,戴着那张又丑又凶的黑犬面具,一眼瞟过来,能吓得人抖三抖。
他瞧着那道僵在洞口的身影,她手中的火光半照在他身上,倒是令这寒夜泛出一丝暖意。
“走过来些。”他尽量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
云渺渺踟蹰须臾,往里头走了两步。
重黎眉心一跳:“再过来。”
她又勉为其难地挪了两步。
“你是算盘珠子吗!过来!”他能吃了她不成!
云渺渺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连带着手中火焰也颤了颤。
重黎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这股无名火,指了下自己身旁:“站到这里来。”
“噢。”她如同赴死般一步步走到了他指的位置,而后从怀里摸出一枚珠子递给他,“这,这是我自己炼化的,应该能掩藏一些气息”
重黎看着她手中的珠子,无论是成色还是灵气,顶多算个下品,着实入不了他的眼。
“就这个?”
“我没有那么多宝贝,总不能把佩剑给您吧。”云渺渺瘪瘪嘴,若不是瞪着一双死鱼眼,应当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的。
重黎朝她腰间斜了一眼,嗤之以鼻:“一把破剑,有何稀奇。”
云渺渺低着头没敢接话。
重黎也算见过不少仙门弟子了,像她过的这么抠抠搜搜的还是头一个,一枚下品灵珠,交给他的时候跟要割她一块肉似的。
“仅仅一枚珠子藏不住我的气息,再去寻几样来。”他思来想去,还是给了她一点余地。
只是云渺渺显然没领会到,眉头皱巴得更厉害了。
“这我上哪儿给您找去啊”她可没有什么法器灵宝,炼了大半年的珠子都给了他,怎么还那么凶!
“你自己想,本我怎么知道!”重黎白了她一眼。
“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呀?”她试探着问。
“找不到我蘸蒜吃了你。”
看着她吓到面色发白,重黎冷哼了一声。
她咬了咬唇:“我尽力而为。”
她将珠子递过去,手一抖,珠子便砸在他右腿上。
“嘶!”他的脸色出乎意料地白了三分。
云渺渺吓了一跳,低头看向他的右腿。
话音未落,便被瞪了一眼。
“若非如此,我何须在此逗留,杀出去易如反掌!”
“是是是,您最厉害”她低着头连声附和,小心地瞄了眼。
虽说被衣摆盖着,但透出的血腥味儿却很浓,想来伤得不轻。
她想起在招摇山的时候,他也曾被泰逢剑所伤,一回还可称之为大意,两回就有些古怪了。
她这些年也听到不少关于魔尊的传闻,他与长潋上仙乃是宿敌,如何结怨的已经无人晓得,但魔尊的法力应当与之不分伯仲,甚者或许在长潋之上,怎会一而再地受伤
重黎察觉到她的眼神,又将袍子往下扯了扯,恶声恶气地瞪她。
“看什么,便是伤了一条腿也能杀你!”
云渺渺垂眸,不敢说话。
好欺负的样子,简直不像个仙门弟子。
重黎皱了皱眉:“你这等没有慧根,还如此窝囊的人是怎么进天虞山的?”
没有慧根又窝囊的云渺渺抿了抿唇:“可能那回天一镜瞎了眼吧。”
“呵,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他闲着也是闲着,在长潋那儿受的气,从这个小弟子身上讨回来倒是不错,“你想成仙?”
她顿了顿:“老实说,我只想活命。”
“你一个仙门弟子,应当瞧得出我是魔族吧?”
“对我这魔族俯首贴耳,你就不怕被逐出师门?”他拧着眉试探她。
云渺渺抿了抿唇,似是有所犹豫:“您的意思是,我应当对您咬牙切齿,横眉竖眼,最好再拔剑相向,道一句呔!大胆魔头纳命来?您要是想,我可以试试的。”
重黎恶狠狠地扫了她一眼:“你敢!”
“噢。”她继续耷拉着脑袋。
“”重黎看着那颗乖顺的脑袋,不知为何,更气了。
良久,云渺渺又忍不住往他腿上看去。
血已经渗了出来,印在地上,红梅般鲜艳,隐隐约约能瞧见一点细长的伤口。
是剑伤。
她想起了长潋的泰逢,不由得为之一颤。
应当挺疼吧。
这一幕,总让她想起当初在北海之滨捡到他的时候,不过那会儿他好像更惨些。
“您不上药吗?”她神使鬼差地问了出来,话音未落便匆忙捂嘴。
重黎冷笑:“你这凡人管得还挺多,我倒是有法子尽快治好这伤,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望向她,直盯到她浑身发毛。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一把攥紧了腰间的剑,忙退到洞口。
“我我我我先走了!”一转身便磕在了石头上,也顾不上疼,跌跌撞撞地跑了。
山洞中再度陷入昏黑,夜风灌了进来,凉意丝丝,重黎摘下了面具,点起一簇幽火,撩起衣摆。
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若非黑衣,他此刻瞧着多半是血肉模糊。
不愧是开天之剑,虽被他堪堪卸去一半力道,依旧痛得刺骨。
滚落在手边的灵珠散发着幽幽的光,就像它的主子一样不起眼,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瞧见珠芯中泛着点点萤火,还带着那凡人的一缕气息。
云渺渺一路心惊胆战地回到前山,迎面撞上出来起夜的言寒轻。
他睡眼朦胧地瞅了瞅她:“云渺渺?”
大眼瞪小眼,尴尬了片刻之后,他迷迷瞪瞪地合上了眼。
“啧,做梦吧”
呵欠了一声,他就不动了。
云渺渺悬着一口气,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言寒轻此人,诚然平日里五行缺揍,但身上的宝贝还是有不少的,例如她一眼瞥见的,镶在他腰带上的一排碧石,怎么也算是下品的灵宝了。
她想了想山洞里那位随时会吃了她的魔尊,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昏昏欲睡的二愣子,犹豫再三,选了两颗最不起眼的给抠了下来,而后再将腰带妥帖地系了回去,帮他转个身,看着他浑然未决地一步步走回屋中。
而后,她赶紧摸回了南苑。
翌日清晨,言寒轻从昏沉中醒来,揉了揉眼,有些懵逼地坐在了床上。
昨晚他好像梦到云渺渺那小瘪犊子了。
梦里她居然解开了他的腰带虽然又给他系上了。
他下意识地瞄了眼床边的架子,他的腰带静静地挂在那,似乎并无什么异样。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难道是因为梦里云渺渺碰了它?
说起来他为何会梦到她在解他的腰带?
云渺渺那双毫无波澜的死鱼眼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一种颇为诡异的猜想闪了过去。
同屋的人正呵欠连天,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定神一看,却见言寒轻一巴掌糊在了自己脸上,不由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