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222)
长潋面色微沉:“你可知探查魔界,极为危险,若被察觉,极有可能遭起反噬,顷刻间非死即伤,你想找寻同门并无错处,但若只是抱着模棱两可的念头,掉以轻心,还是莫要有此主张。”
不温不火的口吻,并无责怪之意,却令人心头一颤。
“不是的!掌门!”余念归有些着急,“弟子弟子是真心想救回云师叔!弟子这段时日也设法四处打听,却一直没有头绪,没有依凭之物,更找不到魔界之门,属实没有法子了”
看着她急于解释清楚的样子,一旁的孟逢君叹了口气,跪了下来。
“掌门容禀,弟子昨夜擅闯映华宫,实乃不敬之罪,但也因此听闻找寻失踪的同门的线索,这次被魔尊趁虚而入,没能及时察觉,致使这般结果,弟子等人也有疏忽大意之罪,恳请掌门应允,借余师侄的法器探寻魔界之门所在,将功抵过。”
闻言,步清风也顺势附议。
“师父,而今先救回师妹要紧,弟子的帝台棋与师妹的一样,恰好能作为依凭之物,若能顺利找到魔界所在,终归多几分机会。”
这连二连三的慷慨陈词,没让长潋舒展眉头,倒是将司幽逗笑了。
“同门情深不也挺好,长潋上仙何不让他们试一试?您昨日虽觉察到些许端倪,但还没探出确切的方位吧?”
长潋沉思须臾,叹了口气。
“清风,带她们去浮昙台准备一番。”
步清风心中一喜:“是!”
余念归和孟逢君随即起身,低头告退。
步出映华宫的大门后,余念归才算缓过这口气儿来,不可思议地看向孟逢君。
“你怎么突然帮我说话了?”
那番话若是步清风来说,倒没什么可稀奇的,可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总让她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孟逢君呵了一声。
“帮你?你想得美!我只是”她忽然顿了顿,别开脸不耐烦地咕哝一句,“只是不凑巧欠了那臭丫头一点人情,觉得拖着麻烦罢了。”
步清风回头看了她二人一眼,正色道:“虽有我和师父在旁,但探查魔界绝非等闲事,须得处处小心,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万不可掉以轻心。”
闻言,二人心头一紧,点了点头。
浮昙台数丈方圆,高处不胜寒,他们在此处等候片刻,便见长潋与司幽款步走来。
余念归愣了愣:“掌门,这”
长潋目不斜视:“这位钟离公子对魔界了解诸多,此次救人,也一同去。”
他看向余念归手中紧握的灵心玦,扬手两道护持落在她灵台处。
“开始吧。”
余念归忽觉灵台清明,似有浑厚灵泽涌入体内,与此同时,步清风将帝台棋交到她手中,道了句“万事小心”,而后退至一旁与孟逢君一同为她护法。
她看了长潋一眼,定了定心神,捧着灵心玦盘膝坐下,朏朏蹲在她肩头,将灵力徐徐注入她体内,助她催动法器。
虽说终于有了依凭之物,但起初还是要广撒灵力,而后缓缓收网,所幸浮昙台灵气充沛且纯净,只见玉玦从她掌心徐徐而起,幽然清光,如涟漪冲荡八方,穿云破雾,一瞬千里,掀得她衣袍翻滚,几乎压不住这澎湃的灵泽,要将自己一气抽干。
“毕方!”
“精卫!”
孟逢君与步清风当机立断,召来命兽借灵入体。
浮昙台流光如梭,幸有长潋事先布下阵法,不曾殃及山下,整座主峰,竟如被囫囵移入虚空,这等法力,饶是司幽都为之一惊,难怪敢将那东西的一半封在体内。
灵泽逐一收拢,微末残痕,事无巨细,只要曾出现在天地间,便可感知,丝缕细线,最终都凝往同一个方向。
余念归一头冷汗,睁开了眼,道出了结果。
虽称不上十成把握,也绝非空穴来风。
众人面面相觑,无声地收紧了拳。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心似璞玉
安静的崇吾宫中,镜鸾望着坐在案边的云渺渺,几番迟疑,终是忍不住问:“主上,您当真要去吗?”
云渺渺握着手中杯盏,神色凝重。
今晨,她在殿门前遇上了不知是来寻魔尊还是仅仅来看看她病得如何的余鸢,昨日发生在丹乐宫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一夜过去,她便有气力下榻走动了。
除了脸色尚有些苍白,倒是比她还有精神些。
她笑着同她说,她曾劝过重黎放她离开,毕竟欺负一个姑娘家,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这姑娘属实会说话,一言一语,都像是掐准了似的,总能说到人的软肋上。
她晓得她想逃,也晓得她在为腕上神兵犯愁,还想取回被收在锁天塔的两把佩剑。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云渺渺觉得,其实不大舒坦,但又无从反驳。
余鸢告诉她,这条无愧,跟随了重黎数千年,乃是“拥有意识”的神兵,连她都没有法子解开。
不过这仙藤啊,当年拢共有两截,本事一脉相连,若能找到另一根,便能解开。
没等云渺渺细问她为何知晓这么多,她忽然叹了口气。
“不过这世上,应当再找不到那另一截昆仑仙藤了”
“为何?”云渺渺不解地皱了皱眉。
余鸢叹惋,神色黯然:“另一截仙藤,早已随主同殒,不知散落何处,许是腐朽为尘,找寻无望了。”
云渺渺倒是头一回听闻这上古神兵居然是成双的。
她不露声色地抚过自己的手腕:“另一截仙藤,与这条无愧同根吗?”
余鸢点了点头:“没错,神兵本无名,认主之后方由其主赐名,这根唤作无愧,另一根,唤作不染。”
“不染”她垂下眸,将这神兵的默念数遍。
余鸢笑了笑:“其实你也应当多往好处想,无愧可化为无形,平日里走动自如,总比铁链枷锁之类的好些,你每日待在这崇吾宫中也甚是憋屈,重黎虽说凶了些,但你想在附近走走,也不是不可,莫要跑远便好,也可来丹乐宫同我说说话,我每日不是吃药便是呆呆坐着,也属实无趣。”
言辞温柔而亲切,不疾不徐,像是女儿家说着体己话。
若是唤作那些个女妖,有此靠山,便是心中不忿,也要多多巴结才是。
毕竟这边跪地求饶,可能还及不上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劝。
可惜,说了半天,眼前的人依旧不见动摇,只是平静地一句一句答着她的话,便是险些丧命,也不曾提过那日从丹乐宫送来的药。
既不进也不退,时不时露出的笑意,都平淡至极。
就连蹲在案头上那只乌鸦精,也仅仅是悄无声息地瞄来数眼,始终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余鸢似有些说不下去,才听她问了句:“余鸢姑娘如此熟悉魔界,想必这儿的每一处,都烂熟于心了吧,难不成日日待在宫殿中?”
闻言,余鸢莞尔:“烂熟于心倒称不上,不过这么多年,便是无心去看,也能记住不少地方,去得最少的,当是锁天塔了。”
“听闻锁天塔中关着不少妖兽邪流,从前在书上瞧见过几回,应是个十分可怕的地方。”云渺渺平静道。
“谁说不是呢。”余鸢无奈地笑了笑,“从前那座塔也是空置的,关了一只相柳进去后,又有不少妖魔前来挑衅,败下阵来的,都被重黎关入塔中,久而久之,便成了今日这番场景,饶是魔界中人,也鲜少有胆量靠近。
我去瞧过几回,瘴气冲天,若无重黎随身之物压制塔中妖邪,只怕连第一层都闯不过去,往上走,或许会碰上上古凶兽相柳,听说当你在黑暗中望见第一双蛇眼的那一刻,离死也就不远了”
凶兽相柳,古籍中确有记载,乃是九头蛇身的怪物,也曾为祸四海,吐恶沼湮没山海,叱咤风云的恶兽,然败落时却悄无声息,世人回过神来,它已身陷囹圄,转眼便是数千年。
余鸢的话不像是假,那座锁天塔,只怕比她预想中还要凶险。
不去吗
没有配剑,她连回天虞山都不成。
寸情是师父给的,霄明是司幽给的,她拿着这两把剑八年,却并不觉得无功受禄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从别人手中接过了剑,如此草率地舍下,似乎有些忘恩负义了。
何况,剑认主,她也应当多珍惜它们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