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203)

作者:夏清茗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什么叫红颜薄命,云渺渺深有体会,但这命好像又太薄了点,以至于她在短短五十年内接连造访地府三回之后,阎王爷看她的眼神嫌弃中带着鄙夷,就像看着一投胎钉子户。云渺渺第一次见到点击展开

浮云一别,流水十年。

在他离开师门后,倒是曾在浑浑噩噩间,回过一次昆仑。

那时云荡晴空,暮雪千山,昆仑还在,朝雾花还在,云渺宫,也还在。

三千石阶,积着厚厚一层雪,顾不上扫撒,便就这么层层堆叠,飞鸿与流光,从碧霄间闪过。

他不知为何,提着一坛陈年的酒,直到停在山脚下,下意识地想御剑上去,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他的佩剑,早就被他亲手折断了。

像是忘了乘奔御风的法术,他竟然就这么一步步地走了上去。

半山玲珑一株雪,天地清明。

却终不似、过往年少。

他攀上了那座主峰,远远望见素裹银妆的宫殿与檐牙高啄的屋顶下,随风翻飞的金铃与红丝绦。

盛放的朝雾花,今年依旧开得很好,像一片如雪的浪,渐渐翻涌过来。

远远的,望见明心泉旁,坐着一道熟悉的人影,他震颤了一瞬,下意识地先躲在了石头后。

回过神来,却是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都到了这儿,还有什么可心虚的!

他从石头的裂隙中望了过去,就见泉水旁端坐的女子,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那张漠然冷情的脸。

陌生的,是久别之后,竟发现她穿上了一身墨衣。

而他的记忆中,她总是一身干干净净,却又冷淡至极的白。

他的目光渐渐转下,望见了她手中抱着的一只暖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天之四灵之首,司掌神火的朱雀,居然会抱着手炉,这大概是他这些年看到的最荒谬的景象了,以至于他压根不相信,也压根没有将这一幕放在心里,细想下去。

他靠着石头坐了下来,揭开酒盖,大口大口地饮。

他想不起自己为何要回这儿来,大概是疯了,他后悔了,但爬了这么长的台阶上来,就这么下去,显得他更像个蠢货。

于是他索性坐在这,将酒喝完。

皴裂的石缝间,恰好能窥见泉水边那道挺拔的身影。

她不说话,不拿鞭子抽他的时候,其实还挺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虽已经不愿承认,却曾让他一眼沉沦。

陈年的酒,旧时的人,再不可能望见的当年的天。

她静静地望着池中水。

他无言地望着水边人。

恍然察觉,真的已过去了好多年。

关于怕冷这档子事,是有原因的,三岁的师父,也就是朱雀上神,在道教中又被称为陵光神君,所以在文中,陵光,就是朱雀的名字了

第二百三十章 :值不值得

一梦漫漫,醒转天色才亮,应是才睡了一两个时辰,他下意识地先朝榻上看了一眼,却见被褥半掀,空无一人,顿时心头一紧。

恼怒还未涌上,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一瞧,就见那道白色的身影,染着半肩的血,披头散发,手中端着一只鸟笼,埋头摆弄这上头的禁制,活像是刚从忘川爬回来的女鬼。

似是感到身后不善的视线,陡然一僵,缓缓地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苍白的面色,更衬得她双目如墨,望见他的一瞬,手猛地一抖,险些将怀里装着乌鸦的笼子抖搂掉了。

她眼疾手快地托住了离落地只有几寸距离的鸟笼,半蹲在墙边,望着他心虚地吞咽了一下。

“您,您醒了啊”

这模样,重黎觉得可真是好笑极了,起了身,径直走了过来,转眼就将她逼到墙角。

云渺渺紧紧抱着怀中的鸟笼,干咳一声:“那个桑桑被关了很久,我只是想放它出来透透气。”

她也说不清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只是这种被逮个正着的感觉,属实教人头皮发麻。

重黎沉着脸,也不答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甚是吓人。

而后,他抬起手,温热的掌心无声地贴住了她的脸。

虽说还有些发凉,但比起昨日,已经有几分暖意了。

“您”云渺渺没想到会有这一着,顿时怔住,眼前的人望着她的头顶,不知在想些什么,见他看得入神,她也不便出声打断。

这神色,总觉得他要揍她了。

他手一抬,她便下意识地想躲。

“本尊要动手,你觉得你躲得开吗?”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重黎冷笑一声。

闻言,她僵了僵。

的确,躲不开。

放血才过一夜,她整个人都透着虚弱,能从悄悄从榻上爬起来,还是靠她这些年修炼的底子,同他僵持了一会儿,便有些顶不住了。

摇摇欲坠的身子,只能靠扶墙勉强站稳。

又见她咬着唇忍耐,无关痛痒的琐碎事上怎么着都行,这会儿却是死都不肯向他服一声软。

她骨子里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又狠又倔,对着别人时是如此,对着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从前他也劝过,可惜劝不动。

该是如何,她便还是如何。

简直冥顽不灵!

不过眼下,倒是不一样了。

她虚弱,遍体鳞伤,从参天大树沦落成了任由风吹雨打的野草,谁还怕她?谁又奉她为神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和理所当然的理由,让她哑口无言。

于是事情,一下就简单了起来。

他勾了勾唇角,对她伸出了手。

“过来。”

云渺渺一怔,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茫然之际,眼前的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忽然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她惊愕地瞪着他,一手提着鸟笼,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

重黎没有看她,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被褥上,抬手净去她身上的血迹。

鸟笼就摆在枕边,禁制一日未解,里头的桑桑就无法说话,只能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的脑袋都啄出个窟窿眼来。

“您留我在这做什么呢?”她记得他将她从令丘山带回来时,是存心气她师父的,她想了好几日,若真的想让她师父不痛快,将她杀了倒是更管用些,便是顾及自己的血脉,只要留着她的魂魄,一样能养胎。

可这段时日,除了将她软禁在这,却没有一道伤,是拜他所赐。

昨日的毒,也替她解了。

她这条命,他究竟想如何呢?

许是在生死之间折腾的次数多了,如今反倒有些麻木,并非不在意这条命,但也没有声嘶力竭渴求活下去的欲望,甚至在问出这句话时,她已经想到了好几种他弄死她的场面。

挣扎了这么久,总要告诉她,死期还有多远吧。

望着她波澜不惊的双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座青云环绕的神宫,她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仰头凝望着不可逾越的那张昳丽的容颜,周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唯有她,举世无双。

还是同样的姿势,只是眼下,人的位置换了一换。

他忽然就笑了,唇角微微弯起一点弧度,像是温柔的,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本尊曾认识一个人。”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不远处半开的窗,离魔界最近的其实是人间,贪嗔念怒,七情六欲,最为浑浊,善恶交杂的地方,只要他动动念头,便能让她望见那些城池,山河,形形色色追欲逐利的凡人。

“她说,天下苍生,就是她存在于世的缘由,在她眼中,妖魔与仙神皆如一,每一条命她都救,但谁若是威胁到了苍生,哪怕那还不曾发生,她也不会相信,还有转圜的余地。

至善,也最无情,我很是看不惯。本尊在这世上活了千年万载,见过无数的腌臜与算计,比起妖魔,那些摇旗呐喊杀之诛之的人,更加自私,虚伪,冠冕堂皇,就为了这些狗东西,活得可笑之至,换了你,这样的苍生,值得救吗?”

眼前的人,陷入了沉默。

他从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复,是这世上最笃定,却也最令他失望的。

而这一刻,她居然犹豫了她终于犹豫了!

内心忽然涌起一阵狂喜,像是跋涉在一片漆夜中,忍受了不知多少年的无望与自欺,终望见了一束亮光。

尽管这束光早就不是他当初渴求的了,也让他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还是恨着她的。

他也曾那样希冀过,在她心里,他能有哪怕刹那间,是胜过这苍生的。

无论他做了什么,也从没有等到过这一天。

“不知道”云渺渺平静地垂着眸,单薄的肩微微俯了下去,像是陷入了久远的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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