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80)
“离本尊十步之外,不长记性?”
闻言,狐妖嗖地收回了腿,冷汗涔涔地回想起上回她意图近尊上的身,奉一盏茶,胳膊差点被英招削了的可怖往事。
她抬头看向他:“可可尊上,妾身不上前,如何教训这臭丫头?”
“你手短,关本尊屁事。”他冷笑,“难道要本尊把人捆好拎到你跟前来让你打?”
狐妖被呛了一着,望着上头的红衣小姑娘,莫名的平静,总让她觉得这是有恃无恐,不由得更为来火。
她可是青丘的千年狐妖,不过十步,还真当她收拾不了这臭丫头?
她退后半步,突然化出白狐九尾,巨硕颀长,照着她的面门扫了过去。
数步之遥,控制不好力道也无可厚非,就休怪她心狠了!
身后的人全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轻描淡写地问了霓旌一句。
“九尾狐是整只炖汤好还是切碎了放点辣子炒,本尊对凡人那些花头不甚了解,你觉得呢?”
话未说完,迎面劈来的狐尾戛然而止,停在了云渺渺颊边。
就是这么一瞬的犹豫,一道银光从天而降,一剑削断了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
“啊!”狐妖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狐尾在青丘象征修为深浅,断一尾便是失去数百年的法力,更别提心中耻辱。
她咬牙抬起头,震惊地望着停在云渺渺面前的那柄通身如雪的长剑,浑厚而凌厉的剑气竟还在飒飒作响,狐尾滚落在台阶下,剑锋却未沾一滴血,方才断她一尾的,仅仅是一道剑气。
她曾听闻过“仙剑护住”,却从未见过护得如此霸道的。
瞧着分明美得不像用来舔血的一柄剑,给出的却是如此狠戾的杀招,若不是她缩得快,眼下断的,岂止一条尾巴。
她错愕地望着那柄剑,直到云渺渺伸手,握住了剑柄,那剑气陡然软了下来,方才的杀戾之气顷刻荡然无存。
“霄明?”云渺渺也愣了愣,回头看了重黎一眼,这祖宗又陷入了沉默,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手中的剑,而霓旌就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的,正是霄明的剑鞘,冲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尊上!”狐妖捂着涌血的伤口,恼恨地盯着云渺渺,如此屈辱,与当众甩了她一耳光何异?
其他女妖忙上前扶她,不知为何,那柄剑一出鞘,竟比尊上的英招剑还要令人心生畏惧。
便是无人握着剑,也依旧气势逼人。
她们一时也给震住了,这会儿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重黎面色淡淡,指节无声地叩着椅背,目光终于落在了她们身上。
“可以了。”他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在本尊把你们送去守锁天塔之前,都滚。”
“这!尊上,妾身的尾巴,就这么算了?”狐妖痛失一尾,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重黎眉头一拧:“技不如人,还有脸说?”
“妾身”她还想争辩一番,却望见他眼中渐渐浮现的狠戾,比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回都要骇人,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在讨回公道与性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重黎此刻的脸色,可以说相当难看了,女妖们哪敢再横生事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紧扶着狐妖速速退下。
她们一走,这偌大的崇吾宫便静了不少,云渺渺握着自己的剑,自从她被抓到魔界后,便再没见过霄明和寸情了,本以为除非他放她离去,恐怕是无缘得见了,但是看今日这架势,分明是有意给她拿回来的。
寸情依旧下落不明,却单单拿回了霄明,再想想方才那一出闹剧,她回过头来静静地看了他半响。
“这算是在试探剑还是试探我?”
虽不晓得他为何突然想起这茬,但今日霓旌捧着霄明前来,想必不是为了让她跟自己的佩剑叙旧。
重黎倒是没有如平日那般立刻瞪过来,沉默了须臾工夫,忽然道:“本尊应是认得这把剑的。”
他说得笃定,却没有更深的意思了。
仅仅是“认得”。
认得这雪覆山河般的雕琢,认得它划破长空的剑光,还有杀意凛凛的剑气
可细想下去,画面却都是模糊的。
这只乌鸦精曾说他的记忆被什么封起来了,他能想起的,也不过是些旁枝末节,他这些时日也试着将其串联起来,昨晚忽然想起那两把剑,今晨便让霓旌去取了来。
剑是清晰的,脑海中影影绰绰的念头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似乎有个人曾握着这两把剑,在他零碎的记忆中无数次地闪过去,唯一能想起的,是这柄唤作霄明的剑出鞘的场景。
如长天烈风,破云开山而来,一路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仅仅一瞬的景象,他合上眼,就能重现。
试探?
算不上。
不过是他想知道自己脑海中这仅有的,一星半点的记忆有没有出错罢了。
“听闻上品灵剑在仙门中还算稀罕,拢共那么二十来把,您与仙门交战多年,许是在那儿见别人使过霄明罢了。”她从不觉得自己的佩剑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今日,她脑海中甚至连个召剑出鞘的念头都不曾有,这把剑居然自己冲了出来。
试探也好,怀疑也罢,说起来连她这个剑主都不曾好好认识过自己的佩剑
“若是方才你的佩剑没有自行出鞘,你打算忍了那狐妖吗?”他忽然问。
她没有迟疑:“千年狐妖一记扫尾,会死的。”
“所以?”
“我的灵气已经恢复了不少,与桑桑一同应对,能抵挡一阵。”她口吻平静,连若是被打中,该如何卸去力道都想好了,这些年师父师兄也教了她不少除妖之法,杀不了这狐妖,断她一足还是有可能的。
重黎面色一阴:“除了这个呢?”
她愣了愣,陷入迟疑。
身陷囹圄,总归要留个后手,以防万一。
只是那东西她藏了许久,眼下抖搂出去,于她可无半分好处。
这祖宗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已经教他发现了?
她踟蹰片刻,试探道:“那狐妖到底还是有所忌惮,这一击的力道有所收敛,方才即便没有霄明,我朝左退三步,就能躲过。”
这些年她法术不行,所幸有师父看着,身手还算不错,师兄也说,打不过至少还能跑。
看着她思虑周全地将方才的危险轻描淡写地化解,重黎脸都黑了。
“你就没想过回头看一眼?”
“看什么?”她一脸莫名。
他呢?
敢情她就没想过还能向他求个救什么的?
他都坐在她身后好一会儿了,她居然连想都没往这儿想?
他看起来这么不好求吗?
瞧着他愈发难看的脸色,云渺渺仔细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
“对不住,忘了她是您的枕边人,霄明和桑桑下手都没个轻重,那尾巴您看看还能不能给接回去?”
光顾着同那狐妖吵嘴了,倒是忘了打狗还得看主人。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动了杀念,霄明多半也是因此才下如此狠手。
倒是没考虑到这祖宗会生气,到底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怜香惜玉一番也不过分,她瞧着那尾巴掉下来,也觉得挺疼的。
她说得恳切,重黎的脸色已经由黑转青了。
枕边人?是谁告诉她的?
那母狐狸敢碰他枕头一下,他非扒了她的狐狸皮!
然而望着她一副“知错能改”的神情,他这口气儿就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里,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下回不必削她尾巴了。”
“哦。”下回她记着多少给他留几分面子。
“直接削了她的脑袋。”
“哦嗯?”
嗯???
没等她想明白这祖宗到底什么意思,门外忽然响起一喝。
“重黎!”
这声音分外熟悉,至少昨晚已经深深刻在了她脑海里。
远远瞧见那倒披着白纱的身影顺着台阶蹦了上来,重黎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可蠪蛭的眼神儿好那是六界出了名的,还没踏进崇吾宫的大门,便瞧见他身旁分明站着一个人。
“您金屋藏娇?”莳萝想也没想,便道出了脑海中下意识的念头。
重黎浑身一僵。
“哎呀,这不是在您自个儿的地盘上么,怎么跟做贼似的?”她一笑,便露出一双小虎牙,分外讨喜,“什么样的美人啊,让你这么当宝似的藏着,让我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