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49)
白衣御剑穿行于半空,道道剑光晃得人眼花缭乱,那是天虞山的弟子服。
如此阵势,应当不仅有孟逢君他们赶到此处,天边又飞来一群仙门弟子,青衣长袍,素纱翩翩,可谓仙风道骨。
“是苏门山弟子”余念归还是有些见识的,除去散修,世间各大修仙门派皆有本门道服,天虞山是白衣紫袖,苏门山则是青衣皂纱,正从南边飞来的锦衣金袍的一队弟子,则是中皇山赶来的。
那派头,恨不得全天下都晓得他们财大气粗。
从这阵势看来,此次怕是一场大难。
山间一片浑浊,各路妖兽也聚了过来,暂且看不到梼杌的身影,但空中迎战的弟子却在接二连三地下坠,属实人心惶惶。
“尊上且慢。”霓旌伸手拦下了重黎,“凶兽逃出,各大仙门自会联手镇压,用不了多久,天虞山的掌门和长老都会赶到此处,您伤势未愈,此时若是暴露,于咱们十分不利,尊上三思。”
闻言,重黎僵了僵。
此言不无道理,一旁的云渺渺也陷入了迟疑。
苏门山,中皇山,再加上天虞山,为了镇压梼杌,各路仙门可谓不遗余力,她瞒得过师兄他们,但师父可没那么好糊弄,千年的宿敌,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这局面本就混乱之至,再掺个魔尊进来,不晓得如何收场。
重黎眉头紧皱,似是陷入了犹豫。
的确,他自个儿的伤得什么样自个儿最是清楚,长潋那厮瞧着温温吞吞,拿起剑来当真是毫不手软,当真撞上,那把泰逢剑可不是吃素的。
霓旌又道:“日前属下已收到遥岑将军传信,凫丽山蠪蛭不日将拜访崇吾宫,求见魔尊,还望您尽快赶回。”
重黎眉头一皱:“那老东西来作甚?”
她摇了摇头:“详细的情况属下不知,只听遥岑将军说,蠪蛭此次还带着膝下独女,有要事相商。”
云渺渺看了他一眼,召出寸情,站了过去。
“一月之期虽未至,长生之血却也没有下落,眼下局面正乱,您还是早些离去吧。”她想得简单,一是不愿他与自家师父冤家路窄地遇上,二是令丘山如此混乱,继续掩藏他二人身份,她也属实没这个余力了,在惹出祸端之前,防患于未然才是上策。
然这话在重黎听来,就变了味儿。
“你这么急着让本尊走?”
话一出口,云渺渺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挠了挠头,“您留在这可不得吃亏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胡说!本尊能吃什么亏?”他一听就不乐意了。
“难不成您要在这同各大仙门打上一架么?”她心中无奈,这种局面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子疼。
“尊上”霓旌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着实为难。
“怎么了?”步清风见他们停在了原地,遂折返回来询问一二。
霓旌立即上前一揖手:“实在抱歉,家中有急事需速回,我与兄长只能与诸位就此别过了,既然诸位已经找到同门,我二人也要即刻启程,凶兽残暴,诸位万望保重,后会有期。”
“这”步清风没想到他们突然要走,不过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他们需与同门联手镇压妖兽梼杌,自顾不暇,的确不宜将外人牵扯进来,思量之下,也回了一礼,“无妨,二位这一路帮了我们诸多,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好好感谢一番,来日若有缘再遇,在下定以友相待。”
二人客客气气地道着别,云渺渺悄悄地看了重黎一眼。
如此突然地要他离开这,他显然有些不高兴,但少见的,仅仅是沉默。
伤口应当挺疼的吧。
她不由得有了这个念头,神色淡淡地从怀里拿出一小包桂花糕,这还是在酆都时,司幽从凡间弄回来的点心,她给他端了去,可惜他那会儿被白符压制得厉害,一口饭都没动过,她便给悄悄包起来了。
“之前在三危镇,其实也给您买了一份桂花糕,不过从幻境中出来后,那糕点就消失了,这个算是补偿给您,我用火热了热,还挺好吃的。”
她也不晓得为何要这么做,只是莫名觉得,像是曾经欠了他很多很多的桂花糕,须得慢慢还上。
重黎本想说不要,可看到她递过来的热乎乎的点心,话到嘴边,又打了个弯儿。
“本尊都说了不爱吃甜食”
她丝毫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又放了两枚丹药进去:“这药能治伤,权当是还您带我离开地狱的人情,至于之前在令丘山答应给您的那些法宝,全都碎在冰山地狱了,您看能不能作罢了?”
重黎低低地呵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了桂花糕和药:“抠抠搜搜,还真当本尊想要那些破烂?”
霓旌踏着那柄全然看不清样貌的剑飞到他身边,他迟疑片刻,终于不冷不热地道了声“告辞”,与她一同离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令丘之变
“真的走了啊”虽说这一路有过摩擦和不愉快,但好歹也算一同出生入死过,余念归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多少有些感慨。
“若有缘,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步清风宽慰道,回头望向了令丘山,“咱们得快些了渺渺,你可还好?”
云渺渺点了点头:“服了丹药后已经好多了,御剑不成问题。”
他点点头,与她二人一同朝着令丘山飞去。
海岸边已经集结了不少仙门弟子,另外两队的天虞山弟子也赶到了此处,见到大师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也有数日前与他们在三危镇前分别的弟子。
寒暄过后,有人问起“钟公子”和阿旌姑娘为何没有一同回来,步清风解释过后,有人信了,有人却觉得散修惜命,许是惧怕妖兽,早早离去。
眼下无暇细说,听闻梼杌冲破封印,眼下孟逢君已率数名弟子入谷探查情况了,梼杌之恶,绝不可小觑,其恐怖可列入四凶之一。
传闻当年天之四灵奉父神帝俊之命镇压作乱的四海妖兽,梼杌被朱雀上神重伤后,以九天神火镇于令丘山下。
此等凶恶,本该永世不见天日,哪曾想山崩地裂,海水倒灌,竟熄了这万年不灭的真火,放出了这畜生。
眼下由天虞山众弟子合力布下阵法,暂且将其困在山间,若是被它逃出去,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那畜生冲破封印后,还招来不少妖兽,孟师叔他们前去探路还没有出来,在长老和掌门抵达之前,应是不会与梼杌交恶。”其中一个弟子同他们细说了目前的状况,好在阵法及时布下了,除了最初破山而出,梼杌便再没有现过身,亦没有强闯的意向,谁也不晓得这头凶兽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外头的人也不敢贸然入谷。
这等局面,倒是教人捉摸不透。
苏门山和中皇山的弟子也停在了海岸边,海水倒灌,低洼处已陷入汪洋之中,他们唯有站在山腰上,紧盯着山中变动。
各大仙门私下其实皆有往来,云渺渺记得这十年间,便有数次拜访,苏门山的弟子还在天虞山住过一段时日,那会儿她上映华宫才满一载,师兄带着她下山瞧过几眼。
此次苏门山领头的弟子,正是当年的那个。
她记得,好像唤作什么陈的
啧,跟师父待久了,她这记性也不大好使了。
就见那青衣素纱的俊朗青年带着数名弟子走上前来,客客气气地一揖手:“在下苏门山日月道人门下,陆君陈,听闻凶兽梼杌出世,奉师命前来相助。”
举手投足,相较上回见面,更为稳重,褪去了少年的稚嫩,眉宇间英姿勃发,端的一派仙风道骨。
步清风亦回以一礼:“好久不见,陆兄,此次梼杌出世,属实突然,多谢贵派出手相助。”
“言重了,事关苍生安危,身为仙门弟子,责无旁贷。”陆君陈义正辞严。
“这梼杌到底在哪啊?雾这么大,也瞧不清!”身后忽然传来个清朗的声音,回头望去,迎面走来十余名中皇山弟子,领头的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乌发高束,茶白对襟金缕衣,佩玉镶珠赛王侯,眉间一点朱砂痣,可谓器宇轩昂,包括他身后那些弟子,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金灿灿的,隔着半座山头都晃得眼疼。
“这谁啊?”余念归嘴角一抽。
诚然那弟子的确生得容姿不凡,但这架势,怎么跟财主出门似的,就差把“招摇”二字裱起来顶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