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46)
云渺渺啼笑皆非:“这下可好,被子都省了。”
桑桑飞进来时,一眼瞧见的便是两只暗中较劲儿的命兽,一只搂着它家主上,一只窝在主上怀里,这场面,可真是忒不晓得客气二字如何写了。
它老大不高兴地飞到云渺渺肩上,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腓腓的屁股上。
“在这套什么近乎呢,别以为我瞧不出你俩都是公的!爪子拿开!往哪儿搁呢!”
它这一嚷,不仅吓住了腓腓和精卫,就连步清风和余念归都惊呆了。
“我家腓腓也就算了,清风师兄”余念归犹豫再三,指了指身姿婀娜的精卫,“你的精卫传说中不是个女娃娃变的么?”
精卫已经僵住了,桑桑半点没客气,张口就揭短:“什么女娃,也就你们凡人能瞎编,本来就是个男娃娃,只是不晓得他爹怎么想的,起了个名儿叫女娃,偏偏又长得女相了些,故而时常被人错认成姑娘,变成精卫鸟之后,就更说不清了。你们要是不信,掀开尾巴瞧瞧啊。”
闻言,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精卫的尾巴上,就连腓腓都看了过来,吓得精卫忙往后退,尾巴抵着墙了才稍稍安心些。
如此心虚的样子,也用不着多看了。
余念归属实惊叹:“难怪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它下蛋”
步清风好一阵尴尬:“我也是头一回留意它的雌雄,惭愧了。”
“啊,我上回瞧见它盯着山里的瞿如鸟下蛋,还以为它也点这方面的想法,回到映华宫就给它搭了个窝”云渺渺一言难尽地长叹一声。
精卫:“”
它现在想换个靠谱点儿的主子还来得及么。
精卫欲哭无泪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腓腓却是稳趴在云渺渺怀里,任桑桑如何瞪眼都纹丝不动。
瞧着这小东西毛茸茸的还算讨人喜欢,云渺渺拍了拍它的脑袋:“桑桑,让它呆在这吧,不碍事。”
见她精神稍稍好转了些,步清风和余念归便将她和重黎跌下缘尽桥后发生的事细细同她说了一遍,当听到司幽便是幽荼帝君时,她面露微诧,看向一旁的桑桑,它立即移开了视线,她便晓得,它早就晓得这件事。
“无论如何,你二人平安回来就好。”步清风由衷感慨她的造化,那等情况下,行差踏错分毫,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能得一位帝君出手相助,也算是了不得的机缘了。
云渺渺抿了抿唇:“我认识他的时候,真以为他只是地府鬼差之一。”
还特别闲的那种。
谁能想到呢,竟是这一路议论了好半天的酆都大帝本尊。
他自个儿貌似还脸不红气不虚地插了好几句呢。
“其实我一直以为酆都大帝是个鹤发须眉,面露凶相的老头儿”余念归心虚地干笑两声,“哪想到还挺好看的”
话音未落,前头的帘子便被一柄银蓝折扇掀起半边,司幽走了进来,却见他们齐刷刷地盯着他,心头一毛。
“都这么瞧着我做甚,长花了不成?”
气度翩翩的红衣公子,一笑,像是浸了蜜糖。
这说出去谁信啊。
司幽:本君最美!
桑桑、重黎:可去你的吧!臭不要脸!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二十年前的蹊跷
霓旌绕着这座宫殿四处转了一圈回来,望见重黎坐在廊下,倚着柱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山。
“这儿还挺冷的,您怎么坐在外头?”她微微一笑,走上前。
重黎斜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她想了想,朝里头看了一眼,听见从内室传来的说话声,掺杂几声轻笑,倒是有几分热闹。
她顿时了然,无奈地笑了笑,看向他:“您不大习惯么?”
“简直无趣。”他别开脸,懒得理会。
这句否认在她听来,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她忍住了笑,没有戳破,转而道:“您的伤势如何了,可要再歇一会儿?”
他摇摇头:“不必了,离开这里本尊便能恢复法力,无需多事。”
“您打算就这么放着么?”她叹了口气。
在他身旁跟随百年,期间她也见他受过不少伤,却从没见过他为自个儿上药包扎,哪怕肚子上被开个血窟窿,也不过是当时止住了血,有时她不禁觉得,尊上可真是铁打的。
“那幽荼帝君从一开始就知道本尊的身份。”重黎忽然道,就在方才,司幽摇着扇子从他面前经过,顺势招呼了他一声,那眼神,分明是晓得一切的。
之前在宅邸中也是如此,话中有话,听得人膈应。
那道白符,就是出自他手
霓旌眼看着他膝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心头一紧:“尊上,您这会儿可不能冲动。”
天子殿四周戒备森严,罗酆六天宫处处都是鬼差,以他们眼下的处境,即便晓得被算计了,也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
“本尊心中有数。”他沉着脸,终是缓缓松开了拳。
霓旌暗暗松了口气,又听他问:“你跟着本尊多少年了?”
她愣了愣,答道:“也有个百来年了。”
“原来这么久了吗”他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声。
“您怎么了?”她总觉得他话未说完。
沉默了须臾,他淡淡开口:“本尊好像忘记了这些年,不,或许更多年,此间很多细枝末节,都想不起来了。本尊是不是来过这?”
在那座十八层地狱看到的一切,还有那只凿齿的话,都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霓旌一怔,环顾四下:“这属下不知。不过您这些年,的确与之前略有不同。”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站在一坐贫瘠的山坡上,野月孤高,深冬严寒,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狼狈如尘埃的她,那双漆夜般的眼中,沉着浅金的月纹。
宁静。
却又孤独。
像是霜雪描绘的画卷。
他如同捡流浪狗似的将她捡回了崇吾宫,丢给遥岑安置,直到她摸爬滚打,花了两年时间坐上了护法的位置,才再次见到他。
那会儿的他也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但除去他动手处置那些忤逆之人时的果决,更多时候,这位不可一世的魔界帝君都在发呆。
她不止一回瞧见他望着一捧火,一盏茶,甚至石缝间一朵毫不起眼的花,忽然就不说话了。
那眼神,复杂得她怎么都看不懂。
有愤怒,有焦躁,又不甘与狠戾。
也有落寞。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逼得他快要哭出来。
便是去问遥岑,他也说不明白,只知他来到崇吾宫时,尊上便已经这样了。
可这几年,她再没有看到尊上露出那般神色,可这脾气却是越来越差,
重黎皱着眉,疑惑地望向她:“何时的事?”
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二十年前,您离开崇吾宫,不许任何人跟着,数日杳无音信,回来后便好像忘了很多事。”
遥岑那时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尊上的性子素来不好捉摸,他们也没敢妄加揣测,横竖尊上还是尊上,日子还能过就成。
“二十年前”他眸光一闪。
那怂包从北海边救起他,也是那个时候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到北海的?
“嘶”越是想要想起来,脑子里越是一团乱麻,似是有些混乱的零星记忆闪了过去,没等他捉住,便消散了。
脑海中唯一剩下的,是模糊到他平日根本留意到的一个念头。
想要见一个人。
想要见谁?
他真的记不起了。
他疲倦地叹了口气:“回到崇吾宫后,仔细查查,二十年前,本尊究竟去了哪。”
世间偌大,终归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吧。
还有这座酆都城,他从前,应是的的确确来过的。
得找机会弄清楚
“是。”霓旌暗暗记下了这事儿,话锋一转,“尊上,酆都天裂,似乎不是头一回发生了,这次事发突然,您觉得会是巧合吗?”
这样大的窟窿,究竟是平日里对封印疏于看管,还是另有蹊跷?
重黎面色凝重,看向嶓冢山的方位,那儿已经平息下去,巍峨的山峦静静矗立在西,除了浑浊的天,还未全然散去的蒙蒙尘埃,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眉头一皱:“云渺渺说,曾在鬼市听到了笛声。”
“笛声?这又与天裂有何干系?”霓旌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