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36)
“喔”她就说嘛。
“这儿似乎是第八层冰山地狱,那裂口出现的地方。”早在她醒来之前,他便已经猜到了他们眼下的处境,虽说也仅仅只是料到了他们掉进了第几层,从这儿出去的路,却是怎么望都望不到雪海尽处。
云渺渺将那袍子捡起来,见他一脸从容自若,许是龙族不畏寒,竟丝毫不将这六界极寒之地放在眼中,她不由得心生佩服。
她这会儿都冻得打哆嗦了,犹豫着看了他一眼。
“尊上,您不怕冷吧?”
重黎冷哼一声:“本尊从不惧寒。”
“那可太好了。”她抖了抖手中的袍子,“您想必不需要这间衣裳,我可以借来穿穿么?”
重黎愣了一瞬,见她浑身发僵,想起方才将她拖到石头后避风时,她的身子就冷得只剩微弱的暖,沉着脸一挥手:“准了。”
闻言,云渺渺登时面露喜色,利索地将袍子穿上。
这袍子于她而言何止大了两圈儿,她只得用腰带将其扎在身上才不至于走几步便滑落下去。
不知可是受那裂缝所害,四下的风雪越来越古怪,仅仅他方才所见,号称永夜霜雪的第冰山地狱,便已放晴两回,不仅如此,这雪每停一回,下一回便会下得更大。
“得找路离开这。”他愈发觉得此处捉摸不透。
再逗留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
况且嶓冢山大乱,整个酆都都自顾不暇,仅凭霓旌和那两个天虞山弟子,怕是连他们落在了何处都无从得知,他不觉得能指望得上。
为今之计,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诚然云渺渺也是这么想的,但雪原茫茫,冰山连绵,这路,又在何处?
司幽说过,十八层地狱,层层相接,进去容易出来却难如登天,每一层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残忍刑法,所到之处皆是恶鬼凶神,刀山油锅更是稀松平常。
且不说其他几层到底有着什么,仅仅这层冰山地狱,就够他们受的。
风雪一次比一次大,逗留在此不过是坐以待毙,权衡之下,二人决意趁雪小些时,找一找出路,待雪下大之前,再寻一处石头避一避。
司幽曾言地狱可怖,却并未将话说死。
那么,或许还有这离开此处的法子。
只是这条路,不知藏在这雪原何处
即便雪渐渐小了,风还是如刀刃一般,刮得人皮肉生疼,刺骨的寒意直往衣衫里钻,避无可避唯有忍耐。
重黎如今身短人轻,一脚塌下去,半截腿都埋进了雪里,虽未开口,脚程却是渐渐慢了下来。
他这身白衣几乎与周遭的雪融为一体,云渺渺有数次回过头,都险些找不到他人,终是停了下来,取出了捆仙绳,将其缩小变作细绳,其中一头系在他手腕上。
重黎瞧见那根金色的绳子,脸色一变:“你要用这绳子捆着本尊?”
尽管从未将捆仙绳这等堪堪中品的法器放在眼里,但他眼下法力几乎尽失,坠下来时被这绳子一碰,腰间火辣辣地疼,那滋味,可称不上舒坦。
云渺渺在他躲之前,率先扣住了他的胳膊。
“放心,我卸去了法器的灵力,而今它只是条会发光的绳子。”说着,她已将捆仙绳栓在他腕上了,光泽莹润的仙绳搭在漆黑的鳞片上,像个小金镯。她似乎笑了笑,朝他看了眼,“怎么样,不疼吧?”
他动了动胳膊,果真没有那种刺痛感了。
就见她又将另一头扎在自己腕上,二尺长的捆仙绳,就这么将他二人拴在了一起。
捆仙绳:我是红线,快夸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能借您暖个手么
“捆仙绳是仙家法器,不会轻易折断,找到出路之前,可不能走散。”云渺渺认真道。
“就你事儿多”他掸了掸肩上的雪,瞥了眼手腕,他堂堂魔尊,竟然在一日间被这破烂绳子捆了两回,传出去颜面何存?
“走吧。”她领着他继续找路。
师兄他们应当也已经猜到他们的处境,只是这十七层地狱哪里是这么好闯的,一时半会儿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重黎斜了她一眼,方才她给他系上捆仙绳时,冰凉的手滑过他手背上的鳞片,便是他这个生性为水的龙族,都觉得寒气逼人,在风雪中走了许久,她的脸也冻得发红,双手正紧攥着衣袖,强忍着哆嗦。
他下意识地问:“你很怕冷吗?”
凡人阳气重,天虞山的弟子服上应当也有施加护持的法术,应当不至于冻成这样才是。
闻言,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似乎怔了怔,而后淡淡答道:“我自幼便惧寒,听说刚出生时便害了一场病,许是落下了病根,入秋后便会手脚发凉,我师父给我吃了不少丹药,可惜都没什么成效。不妨事,趁这会儿还看得清路,再走一会儿罢。”
话音刚落,忽然感到手背传来一阵温热,她诧异地低下头,却见身侧的奶团子竟然捉住了她冻僵的一只手,眉头微皱。
“你这手跟冰坨子有何差别?”比起之前,分明更冷了。
她看着他收回手,尴尬地移开视线。
“忍一忍其实也能过去,之前没有这么冷过”
人间便是三九寒天,与阴司地狱也是不能比的。
这儿的地冻天寒,乃是六界之极,无数鬼魂在此受难,日日饱尝苦楚,又岂会是个让人舒服的地儿?
她暗暗看向他的手,方才那一碰,着实温暖,她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暂时打不过她的“汤婆子”。
犹豫片刻,她舔了舔干裂的唇,跃跃欲试地盯着他。
“尊上,能借您暖个手么?这儿真的太冷了。”
重黎嘴角一抽:“你还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被风吹红了一圈的眼泛起了雾一般朦胧的颜色。
“不行么?”那睫毛粘了霜花,又在温热的呼吸中化作露水,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去触碰。
然后,吻下去。
让她连气儿都喘不上来的那种。
怂包几时学来这招的,啧。
他心烦意乱地咬咬牙,又想起了霓旌之前那些混账话,终究还是牵住了那只冰凉的手。
他的掌心真的很暖,只这么一握,仿佛连心坎儿里都传来了温热。
“看着本尊作甚?”他板着脸道。
她似是没想到他真的痛痛快快地牵住她了,一时有些怔忡:“没,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您的真身明明是属水的龙族,怎么暖得倒像是属火的。”
这一句,还真将重黎问住了。
他的的确确是水中龙族,尽管这世间已经没有别的玄龙了,也无从查证可有这等先例,但就他所知的四海龙族,皆是通身冰凉,北海那几条小龙,鳞片都如冰一般。
偏偏他稀罕些,便是在这冰山地狱里,也没有感到丝毫寒意。
“问这么多作甚,本尊非得回答你吗?”他理直气壮地岔开了话。
云渺渺灿灿地垂下眸,不再追问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不知何时起,已变成她牵着他,掌心仿佛有一只小火炉,这茫茫雪原中,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您有很多下属么?”她忽然冒出一句。
他不明所以:“崇吾宫上下皆听命于本尊,你说呢?”
“所以每个魔族您都给了信物?”
“胡说八道什么。”他不悦地拧着眉,“本尊像是吃饱了没事干,四处送信物的吗?崇吾宫中,只有二人得了信物,算上你,世间拢共三个。”
“喔”她还以为只有她一个倒霉蛋呢,“另外二人中有阿旌姑娘吗?”
“她是崇吾宫的护法,听命于本尊,你说有没有。”
“那另一人呢?”
“遥岑,你应当听过他的名号。”他道。
听到这个名字,云渺渺不由得浑身一僵。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
当初给她胸口开了个血窟窿的,可不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魔族将军么。
光是想想,便已心头发怵。
她忽然沉默下去,重黎一阵奇怪,抬头却见她眉头紧锁,虽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这脸色可称不上高兴。
他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禁忌之事,仔细将方才的话思量了一番,觉得八成是出在“信物”上。
霓旌说过,人间的女子醋劲儿忒大,为了心上人,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抄起菜刀同人拼命,凶悍起来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