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必须死(83)
仿佛是第一次开口,读音有些生硬。接着她又念了两遍,听起来正常许多。
折丹这才发现异常,遂将她仔细端量。
她目光不避,仰起脑袋打量他,眼神满是好奇。忽而歪着脑袋,略带疑惑地瞅着他。
“妙心?”他试探地叫她名字。
她眨眨眼,又像方才那样跟着念:“妙心…”
读音依然生硬,她多念了两遍,直到念顺口了,竟满意地朝他笑了笑:“妙心。”
折丹心中诧异:她该不会没了以前的记忆吧?
他尽量平复情绪,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妙心愣愣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
他指了指自己:“折丹,我是折丹。”
“折丹...”她念道。
念了几次终于读准了他的名字,妙心也学着他,伸出手指戳他心口:“折丹。”
再戳了戳自己心口:“妙心。”
折丹惊喜不已,下意识抬手摩挲她的脸颊,笑道:“妙心真聪明。”
妙心愣了一下,忽而坐起身,两手并用地摸他的脸,咧开嘴笑道:“折丹真聪明。”
她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不论举止还是说话,样样都学他。但又比幼童接收得更快,这点倒像个懂事的大孩子。
他暗暗欣慰,过往的记忆没了便没了吧,只要她活着,他别无其它奢求。
妙心似乎摸上了瘾,一会儿用拇指摩挲他下巴,一会儿用掌腹轻抚他脸颊,玩得不亦乐乎。
她是开心了,但当她柔嫩的指腹不停抚摸他嘴唇时,折丹有些吃不消……
折丹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拽离自己的脸。妙心却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瞪着他,似乎不满他将自己的手移开。
因她甩手的幅度较大,他这才看见她身上未着衣物。方才因为长发遮挡,加之一时激动,便没及时察觉。
他立刻下床,想去柜子里取她的衣裳。
妙心以为他要走,慌忙爬过去,扯住他袖子。折丹回过头,就看见她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眼睛水汪汪的,一副要被抛弃的委屈模样。
他心里霎时就软成了一滩水,暗怪自己不加思考的举动害她受惊。
他忙坐下来,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我不走,别怕,只是担心你着凉,帮你去拿衣裳穿着。”
妙心依然紧紧拽着他袖口,皱眉抿唇,像在表达生气的情绪。
折丹只好重新回到床上,将被子掀开,说:“不穿衣裳就要躺进被子里。”
说罢,他先躺下来,然后伸展一只手臂,朝她招了招:“快进来。”
妙心看了眼敞开的被窝,赶忙钻进去,脑袋枕在他手臂上,乖乖躺好。
折丹哄了好半会儿,她才闭眼睡觉。
似乎源自趋暖的本能,妙心慢慢转身,搂着他的腰,在他怀中挪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沉沉睡去。
*
两个月以来,折丹第一次好眠,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不愿即刻醒来,搂着怀中之人想再温存片刻。
妙心却不老实地扭了扭,挣脱他怀抱。他微掀眼皮,瞧见她正往下方挪去。
“不睡了吗?”他复又闭眼,伸手想将她重新捞回怀里。
恰时,身下传来异感,惊得他瞌睡全无。睁眼看去,妙心正趴在他腿边。
她好奇地凑在那里,观察了会儿,忽而抬手,拨了一下......
折丹惊得连忙将被子扯过来挡住。
妙心眼疾手快地抓住被子,蛮横地掀开,甚至扭头凶巴巴地瞪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别乱动。
一夜之间,安顺的小兔子变成了不安分的小野猫,还是呲牙咧嘴、磨尖了爪子的小野猫。
记忆丢了,脾气倒是没变。
她转回身,专注又认真地盯着那尤为显眼的位置。
折丹无奈地躺下,大掌盖住臊红的脸,羞得慌:“这没什么好观察的……”
第五十九章 折丹:增进夫妻感情。
一张白纸的妙心学什么都快, 对什么都十分好奇。
折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开启了妙心对这个世界重新认知的好奇心。
每日清晨隔着衣物观摩便罢了,而今她要上手解开他的衣服, 想瞧瞧里头究竟是什么。
他只能抓住她的手,含蓄地解释道:“只有夫妻才能看。”
虽说他们早已有过夫妻之实, 但如今的妙心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着实没法面不改色地与她敞裳相对, 还得要循序渐进让她懂得情.爱之事。
“夫妻?”妙心不懂:“是什么?”
折丹回道:“可以携手一辈子的人。”
“一辈子是什么?”妙心又问道。
折丹遂继续解释她的问题。
他们每日的对话就是如此, 哪怕简单的一句话, 她都可以延伸出许多疑问,但他每次都会很耐心地帮她解答。而专注于问题的妙心也令他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不会再想着要揭开他的衣服一探究竟。
孰料,等妙心学会了说话, 才是他真正面对她旺盛求知欲的开始。
一日清晨, 她没再盯着那观察, 而是指着那,气呼呼地大声问:“它经常戳到我,究竟是什么!”
折丹语塞, 不知怎么回答。最后在她逼迫的目光下, 他硬着头皮道:“只是一个随身的法器, 清晨时会有些变化,平常会恢复正常。”
妙心当真就信了, 问道:“睡觉的时候,不能把它丢到其他地方吗?”
“......不能。”丢了还得了。
妙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没再追问。
折丹以为她终于放弃研究......
次日,陆吾跑来与他说:“小丫头方才问我:折丹腹下有一法器,睡觉也不离身, 清晨还会变得粗壮坚硬。那是什么厉害的法器?能打妖怪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折丹只能沉着脸掩盖内心的尴尬:“你怎么回的话?”
陆吾也是尴尬地扯着嘴。
他当时懵了会儿才明白妙心问的是什么,可它哪里敢正儿八经地解释,只能说:“那法器打不了妖怪,但对仙尊很重要,你可别乱碰。”
“她说了什么?”折丹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吾想起妙心的回答,差些憋出内伤:“她说:妖怪都不能打的法器,还像个宝贝似的整天藏着,丢了得了!”
折丹面色阴沉得似乌云罩顶,他不消看都能想象妙心挑着眉不屑的样子。
妙心往后还会重新结识其他仙家,倘或与外头的人接触多了,闲谈之余,随口一句‘折丹腹下有一没用的法器’,那真正是席卷三界的大八卦了。
此事关系重大,万不能任由她继续瞎想,折丹遂与陆吾在院子里聊了许久。
折丹愁的是,其他事都能大大方方地教妙心,可男女身子的构造该如何让她清楚?终不然要躬体力行地教吗?
陆吾道:“妙心如今对周遭之事都十分新奇,她也总会询问我和皮皮虾。只是这男女的事,还是该由仙尊亲自教导,与其遮遮掩掩,仙尊倒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教导她,省得她一不小心就找别人了解。”
最后一句直接扎在折丹的心上,一针见血。
陆吾岂非看不出他的顾虑,必定是见她如今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潜意识就当真将她当孩子一样对待。
“妙心除了不记得过往的事,性情与以往倒是没太大区别,模样也是她原本的样子。她如今丢了记忆,而仙尊与她是夫妻,必然要由仙尊引导她重新认知这世间万物。”
陆吾这席话顿然扫除困扰折丹多时的顾虑。
他再三寻思,最后派陆吾去凡间寻来两本书,一本是医书,有详细绘图介绍男女身子构造; 一本是给即将嫁人的女子压箱底的读本,讲的是夫妻密事。
在妙心旺盛的好奇心下,折丹花了一周的时间,用医书对她进行了性别教育。
妙心懂得了男女身子的构造差别,也懂得男女之间不可随意触碰。
“可是我却每天与你睡在一起,我们每天都挨着。”妙心发出了疑问。
折丹解释:“唯夫妻伴侣可亲密接触,你我其实已是夫妻,大可不必拘谨。”
“夫妻……”妙心呢喃着。
他曾说那里只有夫妻可以看。既然他们是夫妻,那她是不是可以……
妙心脑中突然闪现书本里头,关于那法器的真貌。她心跳莫名快了两下,就连呼吸也乱了。
妙心红着脸不敢看他,摇头自言自语:“我不看了!我再也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