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拉面店(6)
鱼蛋烩饭的主料是烟熏黑线鳕,放在烩饭里很是提味。煮熟的鳕鱼和洋葱碎,咖喱粉,姜黄粉一起炒香,洒上大把的欧芹碎和白煮蛋片,这才叫生活啊!
现烤的可颂对半切开,中间不要命地加草莓果酱。咬一口酥得掉了一盘子渣,可颂温热,果酱冰凉里面还有大块的果肉,咬完一口舒盐就往咬痕上使劲添果酱。
她吃得实在太香了,桌子上好几个人都看着她下饭。
吃饱喝足,舒盐找女佣传话想见夫人。舒盐离开后,餐厅里的众人不久也都散了。
☆、下午茶的柠檬挞
哈格里夫斯太太的一天非常简单,她的母亲威廉姆斯太太竭尽全力终于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当一个丈夫有能力养活全家,自己无需工作的太太。于是她被日复一日地留在家庭之中,担起安静和顺的“家庭天使”职责。
和普通人家的太太动不动就要感谢主赐予自己一切不同,与哈格里夫斯太太聊天,她总是感谢自己的母亲。
所以舒盐打开哈格里夫斯太太的话匣子就变得非常简单:“太太,威廉姆斯夫人真的是我见过所有老夫人中精神最好,身体最健康的一个了。她看起来简直就是一辈子都没受过苦的人。”
“我真的为她骄傲,我还很小的时候她还是个纺织女工,她改造了纺纱机,改造后的纺纱速度是原来的八倍,挣下的钱买下了我们家的第一间纺纱厂。没有妈妈就没有我们一家人现在的生活。“哈格里夫斯太太谈起她母亲的过往显得骄傲极了,眼睛里都放着光。
说着还要拉舒盐去看她珍藏的改良纺纱机模型。
纺纱机模型被放在一间一楼的茶室里,茶室南面三扇并排的落地窗,正对着花园雪景,窗边放着圆形茶桌。东西贯通两扇门,房间北侧是大大的黑色花岗岩壁炉和围着壁炉的一圈半旧的沙发与藤编扶手椅。
西侧门边放置着一张哥特式折叠锁书桌,盖子正中一台小摆钟,两侧对称放着两个黄铜纺纱机模型,油光锃亮。纺纱机的纱锭竖着排列着,一个纺轮带动八个纱锭,小小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巧。
舒盐认真地看了看道:“设计得真聪明。传统纺纱机的纱锭横着排列,一个纱轮只能带一个纱锭纺一根纱线。把纱锭竖起来可以让一个纱轮并排带动八根纱线。效率一下子就变成了原来的八倍。“
哈格里夫斯太太显然来了谈兴。拉了拉铃铛,让女佣送茶点来。拉着舒盐到茶桌面对面坐下,很高兴道:“是啊!全英国数十万台纺纱机无论怎样改,原型都是我母亲创造出的。“
两个女佣一前一后放下三层点心盘和青花矾红描金的茶具,对开的两扇门打开了一扇,对流的空气冲得另一扇门大响,女佣们连忙退回去把门关好。
她拿出钥匙,打开茶叶箱。挑了一小勺中国祁门红茶放入二人壶,放茶叶倒水。“你要浓茶还是淡茶?”
“淡茶好了,谢谢您。”
这位夫人直接将第一杯茶倒给了舒盐。自己则要先倒奶,等茶酽了,再倒进自己杯里。
舒盐啜了一口红茶,熟悉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神游去了别处。回过神来,看到哈格里夫斯太太摩挲着小纺纱车也神情恍惚。
舒盐拿起一片奶油奶酪烟熏鲑鱼三明治,边吃边等着观察对象回神。三明治去边,被切得还没有一口宽,可以很轻松保持良好的吃相,三口两口就解决一块。
半晌,观察对象回过神来,把小纺车放在桌上,举起茶杯呷一口,眼中也没有了刚才的神采奕奕。
“这样了不起的事业想必也有过起起伏伏吧?”舒盐觑着她的神色试探地问道。
“当然。
您也知道,我父亲当初去世对我们实在是个重大打击。”她缓缓地说,“这对工厂的损失是难以避免的。毕竟我和我母亲都是女人。”这句话的不甘和不忿情感外露得过于明显,以至于她马上给舒盐道了歉。
这个话题于是就此作罢,之后舒盐有意再把话题带回来都被刻意回避。
刚烤出来的司康还有些烫手,空气中弥漫着烤制后黄油散发的温暖香气。舒盐把自己的司康切开,涂上一层凝脂奶油,又加上厚厚一层蓝莓酱,狠咬一口,外皮酥香,内里松软。吃上几口就让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舒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夫人搭几句衣服经,听着慢慢放松下来的女人谈几个相熟太太口中传了好几道的八卦,然后把话转了几道弯转到她的三个女儿身上:“三位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实在离不了您以身作则。”
“夏洛特和简什么都好,只有艾米莉最让我担心了。”
“艾米莉小姐还十分年轻,年轻的女孩爱玩爱笑总是有些活泼。这不是什么坏事。”
“有的时候理智告诉我她的想法是对的,但一个人如果站在主流的对立面上,她会很艰难。”
“我母亲也常常这样说我。我时常做出些离经叛道的事,有时她未必不赞成我,但却总是因为我的选择忧心忡忡。最后总是她与我妥协。
有时我能得偿所愿,也有时不能。我看到您为艾米莉小姐操心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我离开前应该多陪陪她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哈格里夫太太递给她一块柠檬挞,给她填了些新茶,有些慈爱地看着舒盐大口吃:“路清出来之后你就回家看看吧,密特朗太太一定很想你。母亲生女儿的气总是生不久,无论你怎样调皮,她总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好”
咚!……
大落地窗外一片漆黑,风声更响了。哈格里夫斯太太和舒盐听到敲响的锣声后起身。
“是管家敲了晚餐锣,我们该去换衣服了。”
贴身女佣进门引导她们回房换衣服,长长的走廊已经燃起了蜡烛,灯火通明。舒盐站在二楼的扶手旁,影影绰绰听到三位小姐咯咯的调笑声,可是她已经不能回家了。
半夜,四名捉鬼师再次聚在王冠的房间内。
王冠一反常态迫不及待地开口:“这家的男主人问题很大。我今天提出想参观他的藏书室,挑两本书打发时间。他觉得这是我对他的性暗示,对我有肢体接触。他度拿捏得很准,是能令我感觉不舒服,但说破了又会让人觉得是我大惊小怪那种程度的肢体接触。”
看到三个女孩的表情,她又赶紧补充:“别担心,我直接就打回去了。在很隐晦的地方。”
舒盐和谈令语瞪大了眼睛:“如果他是亡灵域领主怎么办呢?或者你这样触怒了亡灵引发什么不良后果怎么办呢?”
王冠看着这俩菜鸟再加上旁边一个笨嘴拙舌的茶壶里的饺子有些无奈:“我们要明白我们对于亡灵域来说相当于什么?养分。
被亡灵杀死和留在亡灵域的捉鬼师被亡灵吞噬,亡灵吞噬捉鬼师获取能量。
逃脱或摧毁亡灵域离开的捉鬼师能够存活。
所以进入亡灵域后首先要留意离开亡灵域的规则或条件,这是保命的底线。比如这次的亡灵域:被暴风雪封闭的庄园,能找到交通工具逃离庄园就算逃脱了。
其次,亡灵域需要物质基础的触发才能杀害捉鬼师。捉鬼师只要进了亡灵域就是俎上之肉,令亡灵垂涎欲滴。恶狼不会因为羔羊的逢迎而去吃草。”
舒盐恍然,此时终于想清楚自己的第一趟任务是怎么稀里糊涂完成的:“那我们完成任务后上交的亡灵域描述……”
“这就是我们的KPI,根据情报的价值分配提成。足够有价值的情报可以帮助后来的捉鬼师铲除亡灵域。”
想明白了这件事,舒盐赶紧一五一十地把和女主人谈话告知三人,最后分析道:“这个家庭的经济来源是外祖母,而不是父亲。她们是新兴资本家,主要收益来源于拥有生产机器剥削工人,而不是不动产收益。
这个年代女性几乎没有继承权和财产权。女人一旦结婚就被视为丈夫的私有物,已婚女人与丈夫被视为一体,而这个一体指的只是丈夫个人。
所以哈格里夫斯太太不拥有任何财产,也不能继承任何财产,只能由哈格里夫斯先生继承。
但由于哈格里夫斯太太的父亲已经去世,所以她母亲可以拥有三分之一的寡妇产,剩下三分之二一半给教会,一半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