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拉面店(21)

李理和周昭在第七天被亡灵域踢了出来，亡灵们发现无论设置的条件恶劣，她们都宁愿做个反叛者，而不愿做个奴隶。

她们始终不愿走入围城，因此亡灵们始终没法用这套体制去食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无奈只能期满把她们踢了出来，再换一批人尝鲜。

被亡灵域踢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刚炸完一座大臣的空宅子，饿得实在不行，打算喝凉水充个水饱。

大臣的私宅炸成了一朵云，亡灵们终于熬到了截止时间，一脚把她们踢了出来。

穿着单衣单裙的两人忽然对上寒风在月台上被冻得一激灵，单薄的衬衫一下就被吹透了，体温迅速流失。舒盐捡起脚边的派克大衣，一把扣上自己的风毛帽子，抬头发现王冠从一旁的贵宾候车室拎着她心爱的小箱箱走了出来。

她打量她俩的眼神，仿佛是一个瓜农满意地盯着自己最满意的两个瓜。

列车疾驰进站，车门打开，她们拎好行李踏进了自己的车厢。

☆、深夜食堂的烤串

王冠提心吊胆等了她们一个礼拜，好不容易看到她们出来睡了个安稳觉。舒盐和李理大半夜出了亡灵域，饿得前胸贴后背，俩人半夜偷着打开位面临界区，准备去吃碗面。

她俩破天荒赶上了周昭熬夜追剧，半夜十二点了，店里还一片灯火通明。风铃响起来的时候把周昭给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忘了闭店了。

发现是舒盐让她喜出望外，连那一点点不满都烟消云散。

“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出来不到半小时。我们啃了一个礼拜黑面包土豆就凉水都要饿死了。我要热的豚骨拉面，酱油和猪油都适量，加葱，加蛋，加叉烧。你要什么？”她看向李理。

“我和她要一样的。”

“好嘞，马上就来。吃夜宵撸不撸几串？”

“撸！有什么来什么，烤鞋垫都吃！”

“……”

周昭熟练地煮面，煎叉烧，倒酱油卤汤，放一小勺猪油，倒上一大勺热乎乎的豚骨汤。利落地摆上煮好的拉面，煎出焦斑的叉烧，切成两半的流心卤蛋，木耳丝，卤笋，青葱丝。将两大碗拉面传送到她们面前。

舒盐把毛毛帽子放在膝盖上，拿起大大的木头汤勺盛了一勺汤，喝下肚那一瞬间感觉心都安定了下来。她把流心卤蛋翻了个面，把蛋黄泡在汤中浸饱了骨汤再咬开，蛋白吸收了卤汁的香，嫩得一咬就破，蛋黄吸收了骨汤的香味，比空口吃更好吃得多。

俩人都鼻青脸肿，远远地看不真切，走到近旁周昭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这是在亡灵域里挨揍了？”

俩人低着头闷声答应，把面吸得滋溜溜响以此掩盖尴尬。

“这得多久才能养好啊！”

“没关系的老板娘，我们吃饱了之后去治疗舱睡一觉就好了。只要留口气在，出来缺胳膊少腿都能给接上。”

虽然如此，给她们俩上的烤小牛肉串还是半点辣椒都没撒，来杯啤酒的要求也被严辞拒绝。

舒盐如果不是疑似断了根肋骨，周昭看她这个黏糊糖撒娇的架势估计能当场给自己打个滚：“别这样嘛！老板娘！我是伤员啊！伤员就应该想吃什么吃什么！”

周昭把这只抓着自己袖子的爪子掰下来，半分不让：“伤员应该吃饱了之后直接去治病。还有劲黏糊看来还是打轻了。”

鸡皮被烤得金黄酥脆，鸡油都被高温一点一点地逼了出去，两边均匀地刷着照烧酱。吃起来香香酥酥甜甜的。旁边的烤青椒烤得火候正好，表面有轻微的老虎斑，青椒肉很厚实，吃起来清爽又满足。

吃完了串，她们被周昭马不停蹄地赶走去治疗舱：“快走快走，别耽误我闭店。我明早还要早起开门呐！”

吃饱喝足的李理和舒盐相互搀扶着进了治疗舱，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两人一身轻松。只不过为了修补受损器官消耗的物质太多，所以出来之后还是饿得要命。

中午周昭准备了腊味煲仔饭和排骨煲仔饭。

上菜的时候她一溜小跑，保证放到桌上那一刻锅气四溢。打开煲盖，腊肠，腊肉，排骨和米饭葱花混杂的香气让人深吸一口气。倒入煲仔饭酱油拌拌均匀，从四周开始趁热吃。

锅巴被烘得金黄酥脆，用勺子轻轻一撬，就能撬下成片的锅巴，锅巴吸收了腊肠和腊肉的香气，又焦焦脆脆，实在让人欲罢不能。米饭粒粒饱满，和多汁冒油的腊肠腊肠一道吃到口中一口接一口，扎实的肉香混合着浓郁的酒香，实在停不下来。

蒸排骨鲜嫩又有嚼劲，唇齿间能感受到肉汁迸射出来。

吃完这一锅煲仔饭，伤员们才算真正满血复活。

吃完午饭，三个人的自动结算也来了。三个人都是保底工资2000，加上带出的情报一人又给加了五百，治疗舱一次五万。这次活儿出得真是亏，白挨了顿打，最后还资不抵债。而且因为没有消灭亡灵域，这次出工还没有假期，勉强给了一天调整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再进亡灵域。

午休的饭口过了，店内没什么人。就剩下她们三个吃饱了，要了瓶啤酒，点了两盘无骨鸡爪下酒。

一盘是红油鸡爪，无骨鸡爪被辣油和芝麻泡着，红油上飘着满满一层芝麻，夹起一块都能蘸上满满的芝麻，嚼起来又香又麻又脆又韧。

另一盘是百香果柠檬鸡爪，鸡爪带着柠檬和百香果的清新，吃着让人停不下嘴。

三个人一边得吃得喝，一边开始了复盘，因为王冠只提了个计划就被亡灵域踢了出来，所以这个过程以舒盐和李理为主。

“这个亡灵域的权限很大，可以在时间截止前踢出一个它们觉得威胁最大的捉鬼师。所以大姐一站出来要组织大家团结，她就立刻被踢了出去。结盟计划于是瞬间破产，大家因为猜疑顿时变成一团散沙。

于是从大姐被踢出的那一刻，亡灵域就已经不可能被消灭了，剩下的人只能通过机缘巧合和规则的漏洞苟到最后。”舒盐想了想，把自己的结论先提出来。

“这个环境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环境。如果按照这个亡灵域的规则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做最该做的事，最后只能被亡灵制定的规则留在这里，被吞噬成为它们的养料。”李理补充道，“如果我和舒盐没能从棉纺织厂女工的身份逃离出来，或者如果我们被警察重伤致死，那我们应该现在都不会坐在这里。”

“没错，我们能逃出来首先在于我们两个足够团结，在另一个受到侵害时不会明哲保身，如果我被性骚扰时，李理不挺身而出，那么我们就永远不可能离开纺织厂。如果李理被警察围追堵截时，我不帮她挡，那我们就可能重伤致死。”

王冠啜了一口酒，问道：“所以如果让你们结合实际事后反思，要如何消灭这个亡灵域呢？”

舒盐不假思索地回答：“还是用你的方法。你被踢出后，要有一个足够明智足够有威信的人站出来继续执行你提出的路线。

如果问我反抗为什么不成功，我的结论只有一个：因为妇女没有被广泛地团结起来。

妇女们被她们的丈夫分化到无数小家庭中，一个男人辖制一个女人，同时一个女人是男人的财产，她的所有利益和权利也只能被一个男人代表。

这时让她们在家中反对她们的丈夫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要让妇女们脱离家庭，走到社会上去。让妇女们罢家庭的工，在社会上利益相同的妇女们团结成团体，争取自己的权利。各行各业，所有的妇女都要团结起来，互帮互助。”

王冠举起酒杯倒满，和她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

晚餐前周昭翻冰箱翻出了自己冰冻的布里欧修汉堡面包，打算把它们尽快消耗掉，晚上小灶做个经典牛肉汉堡。

牛肉堡简直太简单了，油脂丰富的牛肩肉绞成肉馅，拍成肉饼。表面撒盐和黑胡椒，中间按出一个小涡下锅煎，其间为了保证汉堡内部的汁水不流失，不要频繁翻动肉饼。面包从中间切开，抹黄油煎到表面干香金黄，薄涂一层第戎黄芥末酱和蛋黄酱。

肉饼出锅前，在表面放一片切打奶酪，关火盖盖儿。让奶酪融化。

洋葱切圈，用煎肉饼的锅煎出焦糖色。加入培根片小火慢煎，把培根煎脆。然后按顺序在汉堡坯上摆上西红柿片，生菜，肉饼，洋葱圈，切片的酸黄瓜，培根，最后盖上顶部面包。用牙签把成品固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