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诺哀怨地看了看一丝不苟看守着她的蘑菇人,再度打了个哈欠,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从外面看起来,她宛如一条失去人生目标的咸鱼。
然而她并非是不留后手的人。
几个小时之后,她摸黑用藏在舌头下面的零件拼凑出了一个小型信号发射装置。通过这个装置,她可以向军团发射求助的电波。
科诺把拇指大小的装置放在上衣口袋里,走到卫生间。
卫生间她最开始被关进来就已经调查过了,没有监控器。以游荡者的技术水平,监控器不可能不被她发现。
她拿出装置,脱下衣服,用力去拧。
星盟军装外层防水阻燃,内层吸油吸汗。而现在军装白色的内层染上了一大片褐色的东西。
那是发电机的燃料。
这是在修理发电机的时候,科诺有意让衣服沾到的。幸好这种燃料物理状态稳定,到现在仍然有一大半没有挥发。
原本科诺以为收集这么多燃料,她临时武器的能量不用发愁了。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到头来她白白守着这么多的燃料,用都用不掉。
科诺对准信号发射装置的能量槽里,把燃料挤了进去。
之后她关好能量槽,穿上衣服,把装置放在马桶水箱下的隐蔽处,转身回到了处于游荡者眼皮底下的牢房之中,若无其事地敲了敲门:“你们就不能给我点人吃的东西吗?要是我饿死了,你们赚不到钱的。”
正好是两个蘑菇人换班的时候,其中一个蘑菇人朝她点点绿盖子,离开了。
剩下的那个蘑菇人尽忠职守看着她。
很快,蘑菇人回来了,递给她一支营养液。
营养液根据口味不同,有不同的颜色。
这一只是淡黄色,杏子口味。粗略一看,没什么问题。
但科诺在拿到营养液的一瞬间,仍然出现了手中的液体活过来的错觉。
她被蘑菇人搞得有些神经质了,将营养液丢到了一旁,抱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顶着蘑菇人不友善的眼神,她道:“我只要我的压缩饼干。不给我饼干,我就绝食。”
蘑菇人骂骂咧咧:“你们这些人,真难将就。”
科诺:“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这些人?”
蘑菇人没有回答,再度离开了。回来的时候,给她带来了压缩饼干。
科诺接过压缩饼干,这次没有再出现奇怪的感觉。
她撕开包装,狼吞虎咽将压缩饼干吃完。
看守的她的蘑菇人发现她两眼泪汪汪。
蘑菇人:“你到底在激动什么?”
“我好久没吃饱饭了。”科诺信誓旦旦。
并不是因为她快要得救了。
蘑菇人平面的脸因为过度困惑都快变得立体了。
蘑菇人内心:讲道理,你才绝食了一顿而已,为什么能吃出饿了三百年的效果?你们人类这么矫情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每天都在自闭,并不知道我到底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没有。况且我第一次写科幻,写起来全身上下都别扭,对自己写的内容特别没有底。
有哪里看不懂请告诉我,如果真的是我有问题,我会尽量解释和修文。谢谢支持(九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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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补充一下,昨天和今天的更新都是为了上第一个榜单攒字数。如无意外,昨天三更今天两更。
然鹅,明天起,每日只有三四千字_(:з」∠)_我已经莫得存稿了。
我每章都要卡好久的,草稿比正文还多的说(汪地一声哭出来,这是什么低效率码字机)
☆、受到污染
虽然修理飞船这种事情又辛苦又折腾人,但给科诺带来的好处也是非常直观的。
最直观的是,她每天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再也不用对着一饭盒绿盖子饿肚皮了。
……不过游荡者的食物她看着也没什么食欲就是了。这并不是她矫情,而是游荡者身为生命力顽强得可怕的物种,总能在菜单上添加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要不是蘑菇人在她面前吃得很香,科诺都不敢相信有人真的会把沾满微生物的二氧化硅——也就是某些星球上的沙子,放点辣椒酱拌上直接吃。
科诺莫名觉得牙酸胃疼,每次都只敢要军粮饼干。奥里多看到科诺地位上去了,不敢做得太过分,主动把背包挂到牢房对面的墙上。
但游荡者怎么可能是纯然善良的呢?
蛇人塔克又当着她的面,从背包里搜走了她的激光枪和异形刀,大摇大摆离开了。
科诺时常怀疑,按照游荡者这个瓜分速度,她背包里是不是只剩下饼干了。
有次她把困惑问出来,蘑菇人随意地将军粮饼干抛给她,满不在意道:“这不就是装食物的袋子吗?除此之外还装了什么?”
……行吧,装食物的袋子。说起来,她自己给自己提供牢饭,不给敌人造成经济方面的压力,这是什么可歌可泣的囚犯精神?
科诺莫名觉得自己做囚徒的姿势不对。
除了饼干和背包之外,她地位提高的另一方面的体现,则是安德厄时常会拜托蘑菇人帮忙她递一下问问题的纸片。
她身为阶下囚,却因为才华而得到敌人的尊重。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肯定了。
虽然这种肯定对她而言,除了更了解飞船的结构出了哪些错误之外,并没有什么用途。
第一次收到问题的时候,科诺把纸片丢到一边。
好学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她应该一一照顾吗?何况彼此阵营截然不同,大家都是敌人,凭什么人家问问题她就得回答?就算身为俘虏,她也是有星盟军人的尊严的。
于是半小时后,蘑菇人手持注射器,站在牢房门口微笑地看着她:“安德厄大人吩咐的事情,你到底做不做?”
科诺再度屈服于不明毒液的威胁之下:“……做。”
是她错了,游荡者全都不是人,完全没有尊师重道这种人类的说法。比起老师,人家更有可能拿她当榨汁机里的甘蔗,能榨出来多少汁就榨多少。
蘑菇人把更大一本问题塞到她手里,笑地更渗人了:“反正都不能自己做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识相点呢?”
又是“反正你都要为我所用,所以你干脆自己躺菜板上等死的”的观点。
科诺梗着一口气,懒得跟蘑菇人争论,径自把那一本子问题拿起来,一边解答一边为离开牢房做打算。
蘑菇人欺压成功,心里美得不行,隔着金属门坐在椅子上,翘着触须哼小曲。
科诺看了它好几眼。
蘑菇人并不认为科诺能把它怎么样。
于是它很快遭到了科诺的报复。
科诺解答速度很快,每解答完一个问题,都要把写着答案的纸单独撕下来,让蘑菇人给安德厄送过去:“别让你们安德厄大人等急了,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蘑菇人还是记得自己职责的。何况,科诺说得在理,游荡者之中的机械师,不是他们这种底层生物能够惹得起的人。
它一开始还让其他蘑菇人来代替它看守片刻,自己去给安德厄送答案。
但很快,其他蘑菇人都对这个流程感到了厌烦——蘑菇人身为游荡者最底层的品种,到飞船上来就是做苦工的。自己的活都干不完,谁有空闲成天给别人带班?于是大家都不愿意了。
蘑菇人站在金属门外举着注射器盯着科诺,觉得是她给自己出了那么大的难题。
科诺摊手:“行啊,那我只好把事情的经过附在解题过程上,到时候就看你们安德厄大人如何决定了。”
蘑菇人气得盖子都在抖,又担心她真的去告状,只好按她说的去做。
好不容易说服了其他蘑菇人帮它看守一会儿,自己去见安德厄,敲旁击侧道:“安德厄大人,我是不是过来得太频繁了……”
安德厄不同的触手上卷着不同问题的答案。她从来没有上过学,此刻看到自己一直想学的知识近在眼前,专注得像是研究国家大事的国王。
于是蘑菇人的难题在她看来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她挥了挥空闲的触手:“没事,你给我催一下,让那个人类更快一点。”
蘑菇人苦了脸:“可我们看守牢房的人手不足,能不能……”
“都有牢房了,你难道还担心她跑掉?你这是看不起我亲手组装的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