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女儿们(18)
“有血缘关系，我姐姐不需要出现。”泠说道，拉过了姬暻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我实现的愿望，抵消你和我姐姐之间的契约。”
姬暻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实现的愿望，抵消我和她之间的契约。”
一道淡光成锁，扣在了两人手腕上，随即淡去。
泠抽回手，姬暻好像是有些醉了，缓慢地松开了她。
“现在可以说了吧。”泠说道。
“当然。”姬暻笑容满面，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姐姐，我的愿望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泠：“……”
她呆了，一时没理解姬暻的话。
姬暻看着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可是立下了契约，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说服你姐姐让她和我在一起。我记不太清了，但如果违背契约，你就会和传说中神灯里的神一样，为我驱使吧。”
泠陷入了哑然。
“怎么了？”姬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无辜地望着她：“你不是说你能实现吗，泠泠妹妹？”
泠：“……”
她可没想到姬暻脑子里是这种事情。
“或者，我还有一个，让你完成契约的办法。”姬暻端着酒杯：“不如，你牺牲一下，代替她和我在一起，你们双胞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我完全可以接受。况且我还是你家最大的献金人，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吧，为了你的自由考虑。”
风吹过耳旁，脑袋嗡嗡作响，实在是说不出话。
他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简直就让她想到了自己，或者，他早就知道她和她妹妹是一个人，是在捉弄她？
这种可能让泠的脑袋平静了一些，玻璃窗即刻恢复了原状，她往后，坐回了椅子上。
“冷静下来就好，要我再说一遍我的愿望吗？”姬暻笑道。
“很久，很久以前。”泠缓缓开口：“我也曾经对人说过。”
“什么？”
“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那个人的身体很不好，我对他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姬暻的眉头微蹙，表情有些微妙：“什么？”
“他对我说‘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那个时候，你也会和我一起死吗’。”泠不自觉地蹦出了一声笑，眨了眨眼睛，看着姬暻：“和神在一起需要付出什么，你明白吗？”
“我也是神的后代，不止是普通人。”姬暻少见地没有笑容。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泠轻声说道，抬眸道：“好啊。”
姬暻：“……”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泠说道：“直到你厌倦为止，这样也算完成契约。”
姬暻睁大眼睛凝视着她，似乎没料到她的回答。
他随即笑了，抬手摸过下巴，起身走到她的椅后，倾身将她圈住，凑在她耳旁轻声道：“那么，以后请多指教了，我的泠。”
姬暻像小狗一样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侧，他不喜欢用香水，身上却有种熟悉的气味，让她闻着感到心底发涩，好似要将她的心吞没。
泠抬手，摸了摸姬暻的头发，他侧头看她，眼中感情浓重得她无法理解，眼眸有些相似，但在那人问她是否会和他一起死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他的不知多少代的后人对她说出了同样的告白。
这是命运？不，神和人不一样，至少她，作为无法求得死亡的永生者，并不相信命运的存在。
月亮出来了，夜幕落下，圆月正对着泠，隔着玻璃窗，映照着她的面庞。
既然时之剑已经出现，终末也就快到了吧，真是令人期待啊。
第 15 章 百
闹钟响起前，百就醒了。周末遇到太多事，她请了一天假，今天才回到公司。
今天没有下雨，天气却并不好，百还没放下包，隔壁桌的同事就凑了过来。
“你总算来了，我就说你没在群里说话，肯定没看手机。”
“什么？”百问道。
“我看只有你一个人的不知道了。”同事无奈道，压低了声音：“主管——”
主管出意外死了。
“……不会吧。”
“说是今天会有治安组的人来问些问题，在群里让我们早点来，治安组的刚到了。”同事说道，示意百往会议室看。
副主管正好从会议室出来，拍了拍手：“就和刚才说的一样，问些问题，配合一下。”
他们部门一共十二个人，百的工号在最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百发现，所有进去办公室的人，出来后都会往她这边看一眼。
同事的工号在她前面，回来后对百说：“到你了。”
总觉得同事的表情有些微妙，不知怎么的，百有些不安，往年也是春季最多事，哥哥也是在多雨的春季去世的。
百推了推眼镜，起身到了办公室门口。门掩着，没关紧，她还是抬手敲了两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会议室的百叶窗全拉开了，窗外阴云密布，室内也并不明亮。好似被刷了一层灰白色的光。
一人抱臂靠在窗边，另一人坐在靠墙的位置，不论哪个方位，都能从第一刻开始，将走进来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哦。”坐着的人说道。
这人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衣襟前别着治安组的三角徽章，一头垂落肩头的短发，容貌很是清秀，有一种模糊的美，一时令人分不清性别。
靠在窗旁的显然是男性，留着络腮胡，腱子肉被包裹在风衣中。
“我是伊一，性别女。”坐着的人笑道，好似知道百正在揣测她的性别：“这是我的助手，尹祎，名字很像，别弄错了哦。”
“你们好。”百坐到了椅子上：“我是——”
“——白百，”伊一拿着她的简历，念出了上面的名字，“这就是你在【现地】用的名字吗，还挺顺口的。”
百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是【穿行者】？”
现地，与隐地相对，指人居住的地方。
穿行者，是指能随时来往现隐两地的人，这些人独立于平家，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在现地中，一旦发生违规使用法术的事，由他们负责调查并处理。
平家负责整体和大事，穿行者管小事，简单来说，就是跑腿的。
大多穿行者都是混血，但眼前这人没有法力，是个普通的人类。
“不是，我只是个治安人员而已。除了有调查的权力，做不了其他事。”伊一的手一挥，晃动着纸张：“那么，白百，我会问一些例行的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
百的身份是情报屋帮做的，走的不是正规渠道，这人却没指出，说明情报屋做得很到位，她的确在系统里。
“可以。”百点了下头，往窗旁看了一眼。
那高大的男人伸手打了个哈欠，好似还没睡醒。
“你来现地多久了，在做什么？”
“不久，只是短暂停留。目的的话，等你拿到搜查令吧。”她总不能说她是来体验生活的。
伊一倒也不在意：“和我说一下你昨天的行程吧，你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请了一天假？”
“上周五的时候淋了雨，不太舒服，昨天一直在家，傍晚的时候出了趟门。”
“傍晚？几点？去了哪里？”
“五点左右，新开的甜品店，在市百货楼附近。”百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出示小票。”
“哈哈，闲聊而已，倒是不必。”伊一放下简历：“你怎么看陈伟这个人？”
陈伟是主管的名字。
“怎么说呢……”百顿了顿：“傲慢，无礼，愚蠢，我对他没什么好感。”
“原来如此。”伊一听着不住点头：“没好感，那么，如果给你一个能够不负责任的机会，你是否会杀了他？”
百愣了一下：“不是意外事故？”
“现场发现了法术的痕迹嘛，说是故意留下的，又不太像，目前还是倾向于事故。”伊一说道：“和我说说，你在上周五和他之间的口角吧。”
“你在怀疑我？”
“当然不是。”伊一不住摇头：“只是有人提到这件事，我就问问看，我除了问些让人觉得烦的问题外，真的做不了什么。既然不是你做的，就请你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