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反派没有心+番外(70)
“上次你才来村子里,我们一起吃过的。”
徐坐霞欲言又止,竟然答应了她:“好。”
江未眠愣了一瞬,随后答:“那便一同去吧。”
她状似无意道:“不是说,君子远庖厨?”
身后没人回答,江未眠险些以为人给弄丢了,回头却见徐坐霞一张清俊面容蹙眉,似乎在认真思索如何回答她。
江未眠被他逗笑:“好啦,逗你玩玩。”
徐坐霞却抬起眸子看她,清亮亮的眸里都是恍惚:“啊。”
他呆呆望她。
“徐公子,你小小年纪便是这样呆呆傻傻的,以后会不会更傻呀。”江未眠做担忧状。
“啊。”徐坐霞面颊有些红,竟然一本正经回答道:“江姑娘,不会的。”
江未眠从他清冷的五官里看出些傻气,道:“好了,别叫我江姑娘了,你同他们一样,叫我阿眠便好。”
徐坐霞犹豫片刻:“……阿眠姑娘。”
真是书呆子呀。江未眠在心中又喟叹一声。
紫藤花树下,二人一同做奶糕。
徐坐霞一脸认真,江未眠也没懈怠。
“宿主,你好认真啊。”
江未眠笑一声:“拿过去也可以给月姐姐分享啊,她喜欢这个。而且学会了,以后可以自己做着吃。脱离剧情线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生活了。”
竟是半个字都没提及郁宿舟。
蝉鸣高树,日色渐晚,午后的风静谧吹过庭院。
徐坐霞抬眼,无意中看见江未眠的侧脸。
她神色温柔,似乎除了手中的东西,世间再无别物。
青年不自觉浅笑一下。
日光下,二人影子朦胧而缱绻地在地面上,和谐平静。
蒸笼里不知道蒸了什么,白色烟雾飘摇,显得二人如同烟火人间的夫妻。
篱笆外,少年望着面前这一幕,眼中唯有冰冷寒意。
徐坐霞看到了他。
他实在生得过于出色,让人难以忽略。
江未眠听见身后的声音:“阿眠,你们在做什么呢?”
这人走路都没声的。
江未眠瞥他一眼,道:“如你所见。”
郁宿舟明显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他笑意妍妍坐下,看她。
徐坐霞不禁有些尴尬,道:“郁小公子,要试一试吗?”
郁宿舟根本不关注她在做什么,只是关注她在和谁做。
他这仿佛才发现徐坐霞似的:“原来徐公子也在这里。”
徐坐霞:……
徐坐霞很会看眼色地起身:“阿眠姑娘,我先走了。”
漂亮的少年人看着他,微微一笑。
江未眠也没阻拦他:“嗯。”
等徐坐霞走了,郁宿舟也没什么话和江未眠说似的,起身也离开了。
江未眠嘟囔道:“有病吧。”
自己不来,还驱逐别人。
少年人走过篱笆时,恰好听见这一句,勾起唇笑了笑。
“宿主,这就是你们人之间的,爱和喜欢吗?”系统似乎有些疑惑,“我听说,爱和喜欢,似乎就是这样,自私和独占。”
江未眠闲闲道:“你觉得,他是因为爱和喜欢吗?”
“没有爱和喜欢,他就不会自私,独占了吗?”
郁宿舟对于她有占有欲,是因为他现在对她有兴趣。
就像狼崽子玩弄自己的猎物作为玩具一样。要标记上自己的气味。
“标记自己的气味吗?”系统不明白,“那宿主,你对他不也是一样的吗?”
江未眠顿了顿,抬起明亮的眼:“你才发现啊。”
这不是狼和兔子的狩猎。
而是两只狼之间你来我往的切磋。
她淡然揭开蒸笼:“蒸好了。”
江未眠敲了敲月秋崖的房门。
月秋崖打开房门便看见了一个盘子,里面盛着几个白白胖胖的奶糕。
她含笑接过:“是给我的?”
江未眠点点头:“还有这个。”
她自身后又端起个小盘子:“这份是给郁宿舟的。”
月秋崖明显十分欣慰。
江未眠也松了口气,现在在月姐姐面前,她还要对郁宿舟友好些,这糕点,就是友好的证明。
“不要告诉他是我做的。”少女傲娇道。
月秋崖了解她骄傲的性子,道:“知道了,好,我帮你送。”不过说不说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她正准备出门,便被江未眠拉住了袖子。
小姑娘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月秋崖摸摸她脑袋:“眠眠,还有什么事吗?”
江未眠犹疑不定:“月姐姐,徐公子今天告诉了我一件事。”
她将姑苏城内,青年离奇死亡的事告诉了月秋崖。
月秋崖当即联想到了,那庙后来自城内的河水。
她蹙了蹙眉头,安慰江未眠:“我知道了,之后我们便去姑苏,阿眠,先去休息吧。”
江未眠回到房间,便闻到一阵不太舒服的味道。
她皱眉四处搜寻,这才看见桌面上今早送到的糖糕。
糟糕,天气太热,坏了。
月秋崖方才来到郁宿舟的房门前,便听见一声叹息。
“阿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呢?”
“为什么我连这样基础的术法都学不好呢?”
“我真是又蠢又笨……”
少年困惑迷茫的声音,带着不成熟的懊恼。
月秋崖心中一哂,敲了敲门:“阿舟?”
那少年有几分慌张地应声:“师尊?”
“阿舟,开门。”月秋崖温声道,“有东西给你。”
“好。”只听几声碰撞之声,让月秋崖宛然一笑。
对于他天赋的惊叹和疑惑,便在这笨而莽撞的动作里消失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
还需要开导的孩子。
门开了,月华如水,照在他一张漂亮得过分的面孔上。
甚至不像是人,像是偶然不小心进入俗世的精灵。什么也不懂,如此纯真,毫无保留的脆弱。
他眼尾还有些红,眼眶里有些湿润之意,声音也是哑的:“师尊,你来了。”
他有几分不自在地撇开眼。
“阿舟,这是……”
少年的目光在看到那奶糕的一瞬,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他不可置信,受宠若惊地看着她:“师尊……这是给我的?”
不论平时表现得再隐忍,再聪明,再成熟,不过也是个孩子罢了。月秋崖在心底叹息一声。
少年眼中带着渴望和害怕希望破碎的恐惧,在月秋崖将小盘子交在他手中的那一瞬间,变成了由衷的欢喜。
他纯然地笑,望着她:“师尊,你对我真好。”
月秋崖心中的柔软像是被翻搅了千百遍。
她曾经想要杀了他。而他因为她几句教导而感到感激,甚至认为她真好。
这不得不让月秋崖心中有愧。
她对上他的眼,这才发现里面有一点晶莹。水晶般,珍珠一般。
她正准备开口,少年却“啪”一身关上了房门。
害羞了?
月秋崖啼笑皆非,古井无波的心中有了一丝怜爱,也没有再打扰他。
不过也是个和眠眠差不多大的孩子。
她低声道:“好好休息,过一日,我们去姑苏。”
少年手中端着奶糕,在门扉另一侧。
他生动漂亮的容颜上全然没了悲伤之态。
他的神情冷酷而讥诮。
很简单,像是在巷子里杀死老杨的术法一样。
他可以愚钝,可以聪慧,可以愉快,可以忧伤——一瞬之间。
他控制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别人的心思。
操纵人心,太过简单。
和他当初杀死老杨一样,控制月秋崖对他有好感,十分简单。
他唯一揣摩不透心思的,也就只有她了。
他望着手中的奶糕,想起了自己清晨给她送去的糖糕。
月秋崖也给她送了奶糕吗?
他神色有几分不悦。
他想要隔绝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是他的东西。
他唯一揣摩不透的东西,太过珍贵了。
他想知道她想做什么,为了什么。
和当年的学堂一样,他不喜欢别人和她交往,不喜欢她对别人笑,因为那会让她身上留下别人的痕迹。他杀死老杨,也是因为不想让老杨的话,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不阻止月秋崖靠近她,是因为月秋崖和他一样,“保存”着她——虽然月秋崖和他的立场不一致。
少年思忖一阵,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