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反派没有心+番外(127)
然而她只是垂眸,带着一丝怜爱。
“孩子,你糊涂了。”
那时他就开始恨她。他滔天的怒火淹没了天地,红色的云雾里,只有一个人在看着他。
永远是那样慈悲的,温柔的,一视同仁的。
风雷声烈。
须臾归于废墟,就此不见。
江未眠合上手上的书页,微微蹙眉,只见书页上写着笔者的名字。
白菩提。
风月传记吗?她百无聊赖地将书放回枕头下。
她起身推开窗户,底下是喧嚷的,独属于长安的喧嚷繁华。
天子脚下,宝珠长安。盛世如斯,清平浩荡。
底下有叫卖的小贩走街串巷,花灯如昼,夜游小儿奔跑穿行,欢笑在而不绝。
而江未眠望向了那一方。
在光芒下显得分外光怪陆离的,墨色阴影里的城墙。
像是一头困兽,露出狰狞的半张脸。
河汉繁星之下,她无意打了个寒战。
床榻上安静了许久的兔子开口了:“宿主,恭喜你到达长安副本。我们离成功不远了。”
江未眠在微冷的夜风里朝外望了一眼,随后抱着小臂将窗户关上。
是啊,月姐姐带她来到长安了。她会得到最好的医治,她的丹田将会痊愈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中悄悄蒙上一层阴影。
命途辗转,伏笔绵延。
我走向你。
江未眠是被蹭醒的。
她睁开眼,便看见少年如醉的笑容,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宠溺。
“阿眠,起床了。”
江未眠一路上已经习惯他无微不至的照料,此时无比自然地吻了一下他的侧颊,懒懒将手搭在他脖颈,依偎在了他怀里。
少年唇边的笑意更深,将她抱到小凳上。
他以细白绢布擦了擦手指,自桌案上的小糖罐里点了点,便沾上一点糖霜,抹在了她唇上。
她轻轻舔了舔,便被这甜丝丝的味道唤醒了。
她真是被他养懒了。江未眠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偏偏,这样的滋味实在太令人难以拒绝了。
郁宿舟望着她逐渐清醒过来的眼神,不禁有些可惜。
他脑海里还是方才她乖巧俯首将唇贴在他指尖的模样。睡眼惺忪的,水汽朦胧的,毫不设防的,惯性的。
只是可惜,她现在还不愿意
“今天也是自己来吗?”少年声音不大,温柔而悦耳。
江未眠叹口气:“以后也是。”
随后她开始洗漱。
江未眠只觉得他将她当做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在养。她甚至怀疑,自己只需要躺着任由他摆弄他也许会更开心。
小天使自从和她确定关系后,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几乎要将她的事情一手包办。
最初他会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会随时消失的,不断更新的东西似的。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他是狼,她就是时刻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羊。
后来她委婉地表示,自己并不喜欢被这样看着,他果然没有再这样看着她,只是有些委屈。
“我只是看看你。”
只是看看当然可以,但是江未眠着实不喜欢半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男朋友”,眼睛发红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和郁宿舟当然不可能一起睡,但是她偶然撞见了他半夜进她的房间。那时她才自一个梦里醒来,睁开眼就看见他坐在床前看着她。
江未眠纵是胆子再大,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极其无辜地告诉她走错了。
但是江未眠始终觉得不对味,走错了的话,怎么还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就好像是,例行检查似的?
小狗将心爱的骨头埋在后院的小坑里,每晚担忧它跑掉,所以每晚会刨开小坑检查一下。
她不禁觉得啼笑皆非。明明她又不会跑掉。所以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第二天离他远了些。
郁宿舟却极其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回避,抓住她衣袖,眼眶微红地看她,说:“我的确是害怕你走,我也害怕你不要我了。”
听了他解释,江未眠这才想通其中关窍。
少年父母双亡,如今心里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成长过程中不断的失去,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江未眠心生怜爱,也任由他的更加“体贴亲近”。
他道歉的时候,将头枕在她膝上,泫然欲泣。她的手拂过他的黑发,他甚至害怕地颤了颤。
“你别怕,我不会不要你的。”江未眠答道。
少年乖巧地伏在她膝头,纤细卷翘的眼睫扑闪,无邪的眼望着她:“我们是最亲近的,是吗?”
江未眠望着他墨色的眼,甚至忽略了他比自己高大许多的身形。
她能怎么办呢?
她反正都是要骗他,不是吗?
她低声答:“是。”
少年一双漂亮如琉璃的眼一弯,带着干净的少年气:“对,我们日后也会是最亲近的。”
江未眠的指尖被他握住,他仿佛找到什么有意思的玩具一般反复把玩着。
江未眠望着他天使一般的面容,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愧疚。
但那愧疚很快烟消云散。
她也在尽力扮演好“恋人”这个身份不是吗?
她所做的事情,终归是为了他好,不是吗?
她虽然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他还是她的好朋友,不是吗?
他是个好人,是她配不上他。
江未眠想到这里,微微收了收手指,却被他敏捷地攥得更紧。
郁宿舟微微眯起眼睛,将她的手掌对着阳光反复翻看。
阳光照进他墨色眼瞳,如同黑曜石一般。
月秋崖到了长安,第一个联系的人已经到了客栈。
江未眠望着那一袭白衣,清冷如雪的女子,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对方却只是矜贵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无打算同她交流什么,转头便看向了月秋崖:“秋崖,你总算来了。”
月秋崖一袭月白,二人站在一处,美貌虽简直相得益彰。
“眠眠,阿舟,慕寒。”她简短地将三人介绍给面前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点点头,随后道:“白菩提。”
这就是互通姓名了。
江未眠只觉得这名字极其耳熟,一瞬便想起自己枕头下的那半册书。
白菩提看她眼神,便知晓她心中所想,她温和道:“江未眠是吗?”
江未眠点点头,月秋崖鼓励一般将她往前一推。
“这就是你在书信里和我提到的那孩子?”白菩提眉峰微耸,“孩子,手腕给我。”
江未眠倒对她没什么戒备,只是看着她,越看越眼熟,只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见江未眠看着自己,白菩提手中已经探出灵气。
她见她依旧恍然未觉的模样,微微蹙眉。
灵气返回,很快给了她答案。
丹田破碎。缺失一魄。
不,不是缺失一魄,似乎,只少了一半?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在场的人一眼,月秋崖见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可是如同我书信中所说?”
白菩提几乎是一瞬间确定了,她根本不知道江未眠缺了半魄。
在场的人,包括面前的江未眠,她们都不知道。
白菩提微微勾起唇——有意思。
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介“凡人”能够探查出来的结果,她自然不会主动提起。
她只是颔首,道:“如你所言,丹田破碎。”
月秋崖带着希冀:“菩提,你可否医治?”
白菩提颔首:“可以。”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唯有少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察觉到了,面前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白菩提目光落在江未眠的眉心,那里的红痣一点,明艳如霞。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问江未眠:“江姑娘,你的红痣,是自幼便有的吗?”
江未眠正要回答,忽然露出个迷茫表情。
是啊,她这颗红痣,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她怎么不记得了?
白菩提满意地看见她迷茫的神情,随后松开了手,转身对月秋崖道:“秋崖,我给你写了那么久的书信,让你来帮帮我,结果你现在才来。”
女子带着几分埋怨之态:“我都要被那些东西折磨死了。”
月秋崖无奈笑了笑:“菩提,你不是已经能和他们好好相处了吗?”
在到达白菩提府邸的路途中的马车上,众人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