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砚回首,问道:“听说他的喜好与你一样,你们难道没有不一样的喜好吗?”
阳清名答道:“他喜欢木兰,我喜欢桃花,他会做一点菓子,我对这种没兴趣,他睡着以后会在梦里乱抱人,看到猫猫狗狗便不肯走,我可没有。”
无砚心忖:原来阳清远在睡觉时乱抱人有时并不是故意的?
两人来到江流岸边的石阶上,随便坐下了,阳清名忽然问道:“我弟弟与你追查我下落的这段日子里,没有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吧?”
无砚听罢,便知问的是什么,只信口答道:“没有……”
阳清名稍稍放心,便搂住无砚,拥在怀里:“我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一定很寂寞,这次我回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履行当年我对你的承诺。”
无砚抬头望着阳清名的脸庞,只浅浅一笑,阳清名温柔地贴上他的花瓣,温柔地采集他的润泽,指尖温柔地在他的背部,隔着他的薄薄衣服打劫。无砚本该是好好享用这样久违的亲密,闭目接纳了一会儿,空空的脑海里却闪过了与阳清远共度的那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登时轻轻推开阳清名,稍稍别过脸,以示抗拒,阳清名的脸上也登时掠过一丝错愕,温柔地问他道:“怎么了?”
无砚启唇便撒谎:“我……,黑黑还在武厂,我担心它肚子饿……”随即立起身:“我先去买小鱼干,回头再来找你,行吗?”
阳清名立起身答道:“好,我等着你。”一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无砚的背影,那一道宛如明月光的身影,渐渐在人群里消失,没有回应他的挽留。
☆、第122章
无砚径直跑回了平潮武厂,登上小楼,回到茶室,唤了一声:“清远!”但此刻茶室里空无一人,连那一只装着猫的篮子也不翼而飞。他连忙转身,奔下了小楼,穿过了几重院门,寻觅阳清远。
慕容天正好路过,停下步子,冲他唤了一声:“表哥!”无砚立刻走到慕容天的面前,慕容天问:“你在找什么,似乎很慌张?”
无砚只问道:“天天,你有没有看到清远?”
慕容天回话道:“他在几盏茶之前就已经离开武厂了。”
无砚忙又问:“那他有没有说是去哪里?”
慕容天轻轻摇头,答道:“他没有明说。”
无砚只道:“我出去找一找,回见了。”
慕容天-朝着他匆匆跑开的身影,叫道:“下次我和我哥找你吃顿饭!”
无砚的声音自前方传回:“好啊。”
那时候的青鸾城内,黄延与朱炎风已然享用完了午膳,缓步走在径道上,朱炎风一边紧紧跟随黄延,一边瞧着眼前的玉影,看着他的月白衣袂轻轻摇曳,看着他的垂在背部月白广袖长衫的像瀑布似的银白发缕在轻轻摇曳,看着他负在身后的握着折扇的玉手,怎样都舍不得收眼。
沉默了许久,黄延忽然启唇:“难得这一路上,你都不说话。”
朱炎风回道:“你是嫌弃我这一路上太安静了?”
黄延大度地答道:“你不说话,即便听到你走路的声音,我也觉得有几分孤独。”
朱炎风解释道:“其实我,在看你,看得太投入,所以忘了要与你说话。”
黄延不由回头,戏谑道:“那,你不如把眼睛挂在我身上,如何?”说着,便在唇角挂上了浅笑。
朱炎风很清楚这是黄延一贯的玩笑,便没有当真,刚启唇要说点别的,突然一只纸鹤从山上悠然地乘风而来,两人同时望去,纸鹤却是落在了黄延的手中,眨眼间化成了一张写了墨迹的华笺。
朱炎风不由问道:“是师父的传唤?”
黄延快速看完了华笺,然后转交给朱炎风,迈步便继续走。朱炎风拿着华笺瞧了瞧,才将华笺收起来,与他一同前往长老阁。
通过敞开的院门,沿着脚下这一条劈开花木绿地的青石径道,走过小拱桥,才来到一座雅致的楼宇,外侧首楼的门扉一如既往地轻轻闭合,两人刚要推门进入,却见迎庆背对着门口,静静地负手立在旁侧拐角的廊下。
两人立刻上前,朝迎庆恭敬地作揖,轻唤道:“师父。”
迎庆启唇:“为师上回与延徒儿交手,是在神绕山庄的时候。”
朱炎风闻言,便侧头瞧了黄延一眼,随即问道:“师父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师父是想……?”不禁再度侧头,瞧了黄延一眼。
迎庆回过头来,答道:“许久没有考验你二人的武艺,今日正好。让为师看看这些年来,都有无长进。”
黄延启唇:“师父打算如何考验?”
迎庆不回答,只是迈步,走进庭院的空地,黄延与朱炎风只得尾随在后,步履刚停下,迎庆便大方地对他两人说:“你二人一起上吧。”
两人听罢,稍稍迟疑,谁也不敢主动出手,迎庆回头便主动出拳,径直袭击黄延,朱炎风见状,立刻出手阻拦,护住黄延。
迎庆只用一只手便能牵制朱炎风,另一只手仍可袭击黄延,两人不得不与迎庆对战,因迎庆的灵敏牵制,使得两人谁也无法帮助谁。
赤手空拳打了一会儿以后,迎庆突然使出幻术,而两手的幻术皆不同,以火之幻术攻击黄延,又以雷电之幻术攻击朱炎风,两人各自使出对应的幻术,无暇顾及彼此。
又打了好一会儿,黄延最终被迎庆发出的一道沉稳的火幻击中了胸口,强劲的火幻将他推出去几步。朱炎风听闻黄延的叫声,急忙瞧去一眼,脱口而出:“延儿!”
迎庆一边攻击朱炎风,一边劝道:“不可分心!”
朱炎风便只好继续与迎庆对战,黄延刚稳住了脚底,没有让自己跌倒,立刻咬紧牙关,抢步上前,再度使出幻术,不认失败。
再过一会儿,两人总算稍稍克制住了迎庆,此战就此告终。迎庆朝黄延唤道:“延徒儿。”黄延便走到迎庆的面前,迎庆抓起他的腕部,用指尖探了探他的脉相。
沉默了片刻后,迎庆松手,说:“你的筋脉弱了几分,内心也有些不足……”立刻询问道:“这段时日,可是睡得不好,也没有习练?”
不等黄延回答,朱炎风立刻替他回答:“师父。延师弟少有睡不好的情况,而且在闲暇的时候,还与我们其他师兄弟比试过!……会不会是,查案累的?此前有一回,他累到发了火邪呢。”
迎庆说:“大有这个可能。待有空,为师与星垂炼师谈一谈,让她送些丹药来。”
黄延立刻感恩:“多谢师父。”
朱炎风趁这个机会,忙问黄延:“刚才师父打到了你,你无恙吧?”
黄延轻轻捂住胸口,答道:“有点发闷……”
朱炎风便对迎庆道:“师父,我想先送他回去。”
迎庆大方道:“去吧。”便转身,走到楼宇前,进入了首楼。
朱炎风从地上捡起黄延掉落的折扇,递给黄延,便带黄延离开,走在折返的路上,还关心着问他:“延儿现在感觉如何?”
黄延万幸地答道:“多亏是吃了午膳才去见师父,要不然,我肯定顶不住的。”
朱炎风听他说得这般轻松,仍是顾虑:“你真的觉得已经没事了?”
黄延答道:“有点闷,有点累。”目光望向前方以后,再道:“其实师父猜的也没错,这几日我确实有睡不好,才有点弱不禁风。”
话音刚落,朱炎风二话不说便将黄延横着抱了起来,怜惜道:“我送你回去歇息,再给你煮一壶茶。”
黄延好好扶着朱炎风的肩膀,欣然道:“蜜桃乌龙茶?”
朱炎风回道:“你被师父打中,这个时候还是别喝乌龙茶了,红茶茉莉花可都行。”
黄延想了想,决定道:“蜜桃红茶。”
进入金陵阁的前院,朱炎风抱着黄延走进廊下,往耳房走去。正在按黄延之前的吩咐、料理花草的窦清浅抬起头,瞧见他两人的身影,忙脱口问道:“大卿怎么了?!受伤了,生病了?!”
朱炎风只轻描淡写地答道:“不好说。”只急忙送黄延进到耳房。
窦清浅愣了愣,困惑着自语:“除了受伤,生病,还有什么事是不好说的?”
朱炎风很快便从耳房出来,快步走进生火房,煮一壶热水,又提着水壶,横穿院子,回到耳房,没有发现正屋门口已经聚集了金陵阁内众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