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十三阁(21)
“什么样的古怪?”陶惟衍问。
“我也不知道,看来我还是要好好修炼才是啊。”云星玄心虚的说道。
“已经很厉害了。起码我们知道,现在去北边看看。”陶惟衍说道。
搜索半日无果,两人就只好回水榭的西侧水台上喝茶赏落日。好在七月的傍晚,云如火烧赤色,霞如紫气东来。
两人对饮云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也惬意的紧!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赵拾之清敲水台边的门板,人都进来了,还故作姿态的说道。只是眼见晚霞照着一对佳人,似是进不得,也退不得,只能出此下策了。
“赵兄来啦。这一天都没见几个能喘气的人。见到你,很开心。”云星玄笑道。
陶惟衍看着他也是淡淡一笑:“要喝茶么?”
“云姑娘,我给你带了南朝女孩子最爱喝的‘九窨桂花茶’,可要试试么?”赵拾之说罢将手中的一提包装十分齐整的茶包递给了云星玄。
“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星玄似是很喜欢赵拾之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没有过于遵儒的男女大妨,可总是让人舒服至极。
“不过嘛,这水得要三沸之后的山泉,你可要费些时候了。”赵拾之笑着说。
“我觉得天黑之前,还是可以喝上的。哈哈哈,陶哥哥,那我去烹茶了。”云星玄开心的带着茶包走去了里间。
“拾之,佩服!”陶惟衍拱起手背,对赵拾之的待客之道佩服的五体投地。
“哈哈哈,过奖了。”赵拾之顺势坐下,然后小声说:“白日里,你们可有什么发现么?”
“云妹妹卜了一卦,还用了她的法器捏了个符。只是说北边靠水的位置有问题。什么问题就不太清楚了。”陶惟衍说,然后他指了指水榭对岸的房子,继续说道:“靠水最北,就是那里,可是我们过不去。”
“那里?”赵拾之疑惑道。
“怎么了?”
“那里是岑公子的住处。”
白公子闻香掷百金
“岑公子?关于他,你知道多少?”陶惟衍问道。
“岑郎是坊间人对他的称号,他本人姓岑名清垅,二十出头,年少有为。这个浮生酒肆是他一手建立的,算是个帮派。近两年才兴起,但是在他的手段下,发展的很迅速,目前不仅北南两朝,再北到罕黑,东到东海国,都有他的客人。房间传闻嘛,都说他……”
“说他什么?”
“都说他是个有怪癖的。但这具体什么怪癖嘛,众说纷纭,主要他那张倾国倾城又妖艳绝伦的脸,哎,那些腌臜的话我就不同你讲了。主要吧,明明是个跟权贵做生意的暗道,可他似是不图名也不图钱。刚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他就要换个地方,不知是为了安全些,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所以即便兴起两年,客人遍布南北,可还是很低调的存在。”赵拾之说道。
“难道就是为了扩大势力范围?”
“他从不主动找事情,都是别人来他这里做交易。他只一个执念,找一个人。一个叫‘岑遗山’的人。不过这个人似是消失了。所以打今年搬到百果镇,他就变了思路,不找人了,提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比如‘这七月的季节,要一支杏花’。”
“嗯,这个人要多留意。还有你昨天夜里派去的人,可有消息?”陶惟衍问道。
“乔公子给了那个大人物很大一笔钱。可是乔公子似是只是为了完成他父亲的要求,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因为两人见面只是给钱,并未多说什么。乔公子还铁青着脸,很是难看。对比之下,让人觉得,反倒他在此间偶然遇到的乐人,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赵拾之说道。
“何出此言?”陶惟衍问道。
“跟去的人说,乔公子黑着脸送完钱,就去找那玉娘了。奇怪的是,两人抱头痛哭了半宿。似是故人。”赵拾之说道。
“痛哭?那看来乔公子也没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嘛,倒像个有情有义之人。那你之前说觉得陆父的事情跟乔家可能有关,可有解?”
“我之前这么觉得,也不是瞎说的。同你的‘哥哥们’一样,乔家最近也频繁动作,想取陆家而代之。只是这中间的缘故,还不是很清晰。”
“陆梦虞身边有个唤作白翁的仆人,你找人跟紧他。上次是他告诉云妹妹,陆公子和晁小姐要订婚的。”陶惟衍嘱咐道。
“盯他做甚?你觉得他在拆散陆公子和云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赵拾之甚是不解。
“你啊。时而聪明绝顶,时而冥顽不灵。我的意思,那白翁必是陆梦虞身边最要紧的人物,陆梦虞现在一心要娶晁家小姐呢,很多事情他不方便做的,白翁——才是重点。”
“嘻嘻,主公观察入微。”赵拾之笑道。
“还有乔府。”
“明白。”赵拾之停了一下,然后看着陶惟衍说道:“主公,我不知那白落荷现在同以前会有多大变化,可那白五悠是个真正卑鄙无耻下作的人,我不知道白落荷跟了他,阴损的德行学了几分去,还是要万分的小心啊。”
“既曾经是你朋友,为何觉得你有些忌惮于他?”陶惟衍问。
“这两年我都以采诗官的名义在外,交集不多。可这次再遇,我觉得他变化极大,可又形容不出来。不过,我会紧盯着他的。”赵拾之说道。
“嗯。”陶惟衍点点头。
此时月已挂山畔,繁星缀银河。看来,浮生酒肆要上灯了。
“云姑娘,你的茶还未好么?我们可要去看岑郎了!”赵拾之对着屋里喊。
云星玄忙跑了出来:“走吧,走吧。我尝了一杯,我觉得凉着饮肯定更好喝。一会到院子里找人送几个甜茶点来,晚上咱们凉茶配着吃吧。”
“好呀。”陶惟衍笑着说道。
赵拾之看着此刻的陶惟衍,欣然之情,油然挂于眉目,觉得和那个步步谋算,运筹帷幄的主公想去甚远。此刻的他,只是个痴情的男子,宠溺的看着他心尖尖上的欢喜。
“我先告辞了。一会青冥风月馆见。”赵拾之说罢就离去了。
“累不累?”陶惟衍问道。
“不累啊,那茶煮着可香可香了。”说罢云星玄举起她的袖子,说:“陶哥哥,闻闻看,是不是把我都熏香了。”
陶惟衍凑过去,闻了闻,说:“确实很香呢。看来我们要快去快回,回来好吃这茶。”
两人随着仆人的带领,穿过回廊,来到了青冥风月馆的正堂,只见一男子在高台弹着鸾筝,筝音绕梁枭枭,时而如情人密语般缠绵悱恻,时而如珠落玉盘般清脆利落,时而如山居秋暝般玄妙悠远。颇有横绝蓬莱,苍生未可闻之感。
待他二人走近时,那男子玉手轻抬压在了弦上,说道:“今日岑郎有贵客至,就弹到这里了。”
于是宴乐歌舞再起,一如昨日夜里的灯红酒绿。
云星玄望着那男子,确是眉眼间一段风流自成韵,可是比之陶哥哥,啧啧,差了点什么,可是具体差了什么呢,确又描绘不出来。
“差什么呢?”她随口就说了出来。
“差了什么?”岑郎上下打量着陶惟衍和云星玄问道。
与此同时,在打量着陶惟衍和云星玄的还有在座的——白落荷。
“没什么。见过岑公子,我是千世台云星玄。”云星玄一拜。
“孤竹城,陶惟衍。”
“看来二位就是昨日拿了一只杏花进来的贵客了。”岑清垅说道。
“岑郎,我出一百金,今夜这个姑娘我要了!”白落荷看着赵拾之说道。
“做梦!”“不行!”陶惟衍和赵拾之同时脱口而出。
云星玄却冷冷的笑了笑,这样的流氓她在行走江湖的时候见得多了。若不是要今夜要查这岑郎是个什么来头,她一定已经把白落荷打的满地找牙了。
“白公子,我已说了,这二位是我的贵客。昨日二人已是美人在抱,红袖添香了,今日还在假山缱绻流连。啧啧,君子不夺人所好呀!”岑清垅这话说的甚是精明,一来他是告诉白落荷,大概率这二人是一对,二来则是告诉云星玄和陶惟衍,他们白天在假山做了什么,他都知晓。
陶惟衍在“美人在抱”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就立刻用双手捂住了云星玄的耳朵。
两人一前一后,屋内鼓乐交杂,云星玄真是未曾听清岑清垅后半句之语,然后轻轻朝着她身后的陶惟衍回头,抬起双眸看着他:“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