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龙养的日子+番外(146)

凌溪平时表现得有几分畏寒,丽丽没有陪着他在外面久站,几人从鹤池浮光处抄小路从湖面木质长廊回宫。

几日无事,凌溪每日都派人去丹房外守着,看敖泓有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贝绯是敖泓心腹,敖泓闭关前特意把他叫过来叮嘱过,更是为凌溪寻了一批南海各族送上的奇珍,供凌溪赏玩。

其中有一面水晶磨成的镜子唤做昭云尤其有趣,平时看起来不过是透明水晶,中间稍有那种结晶矿物磨砂颗粒感,用设置好的手印能打开镜子,昭云会随着他心中所想映出人或物实时的场景,除了有禁制的地方看不到,其余都能看到。

“老刘又秃了…”凌溪半躺在贵妃榻上对着昭云悠悠叹息道。

“他是谁呀,王妃?”看着昭云里映出的对镜戴假发的中年微胖男人,丽丽把水果在贵妃榻前小桌放下好奇问道。

“我前同事。”凌溪惋惜道:“他当时都是副主管了,不知道现在升上去了么,薪水不少都花在植发假发上了。”真是闻者心酸,见者落泪啊。

凌溪挥手,腕上云灵镯冰蓝色光华掠过,昭云镜面上像是一滴水珠落入光滑平静湖面,荡漾起微波,里面又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这个。“凌溪指着画面介绍道:”我前主管,可凶。”

甲方是他80%的烦恼,主管就是剩下的那部分了,丽丽似懂非懂的点头,龙宫职场压力不大,她又跟在王妃身边,没人敢数落她一句,自然不懂凌溪的心酸。

凌溪刚用法宝,还不能完全掌握用法,昭云画面又浮现出另一幅场景。

一个中年男子,身量瘦削,衣着极其行为艺术,几乎就是破布条搭在身上,裸露肌肤上还布着鞭痕,新旧参半,其中看得出老的那部分已经泛起暗沉黑紫色,男人正在推磨,沉重石磨缓缓转动着。

丽丽微微一怔,龙宫厨房都用电器与灵气结合的工具了,他家没有粉碎机么?思绪顿了一顿,才意识到其中违和之处,打量着昭云画面中边角隐约探出的一角,迟疑道:”王妃,这又是谁?”怎么看起来有些像冥界呀。

凌溪神情淡漠看了片刻,翻过镜面扣在贵妃榻上开口道:“他是我父亲。”

第119章

暮色渐染, 蛙鸣聒聒,一道背影单薄纤细的身影坐在浑浊池畔,风柔和掠过湖面, 水纹间泛起底下的黄褐色泥沙,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斜长边缘处映着殷红色晚霞的瑰丽色泽。

这并非什么雅致去处,只是贫瘠乡下村庄一角,一个小小避风港湾,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得到片刻宁静, 孩子沉默抱膝望着湖面,眼底满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忧虑…

“看那个外村家的小孩,他怎么不回家?”

“他爸回来了吧。”一群孩童提着捉黄鳝的竹篓赤着脚走过, 看见湖畔躲在岸边纤长枯草丛间的孩子小声议论道。

“哈哈,我爸说他是又欠债喽,又要回来让他爹卖东西。”领头的孩子王身旁刘铁柱家的孩子压低声音,故做神秘道, 声音里却有着挥之不去的洋洋得意。

他能知道这些“大人间的消息”,显得他在孩子群里极神武有面子,鹤立鸡群。

“羞羞羞, 养儿搬家肥水流, 出门拎瓮讨饭去。”走在后面年龄稍小一些的孩子, 边倒步追上前面腿长的大孩子,口中却笑嘻嘻的唱道。

“出门拎瓮讨饭去。”前面的孩子也唱了起来, 孩童清脆童音中流露出一抹不经世事的残忍,笑闹着从湖边孩子身边跑过,将编纂童谣的声童声一路抛洒在身后,洒落银铃般欢快爽朗的笑声。

孩子是世上最纯洁美好的存在,也可以是最可怖残酷的写照, 这两句话不知是哪个闲汉编出来的打油诗,大人不会当着对方孩子的面讲,自家孩子听见了却是无所顾忌。

湖边孩童像是一座石膏的雕塑,一动不动,连纯净瞳仁里都失去了光泽。

夕阳余晖被猛然扯落,夜幕四合…男孩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

“凌溪,凌溪…”老人沙哑声音在疏朗星空下响起,手握着一个老旧金属外壳的手电筒,光滑金属外壳已经稍显斑驳。

“怎么在这?不回家吃饭啊。”老人站在凌溪身后皱眉心疼道。

“他还在家么?”小凌溪垂着首询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

凌溪心知肚明,漠然颔首,扯出一个嘲讽笑意:“又出去了。”有钱当然要去赌啊,只有没钱才会回来。

老爷子低叹一声,其实儿子这样他早就不想管了,老妻也与他意见一致,但上了赌桌眼都是红的,不给他钱,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他还希望凌溪能健康平安的长大呢。

“爷爷家里没钱了吧。”凌溪站起身来轻声道。

“别管大人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老人把手放在凌溪后颈上,充满慈爱的轻抚了两下缓缓应道,微微一顿补充道:“虽然都说要孝顺父母,不过…哎。”

老人叹息,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人护着凌溪,用黯淡手电灯光照着,从小路跌跌撞撞回去。

“王妃,睡醒了么?”丽丽掀起外帘鲛绡一角,反身向外问道。

凌溪望着拔步床顶鲛绡团起的花纹褶皱,恍惚间意识归窍,几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睡过去了?”凌溪喃喃自语道。

他在里面抚平衣衫,丽丽笑着从外面掀起帘子道:“王妃在贵妃榻上自己睡过去的,我用法术把您挪到卧室来的。”

“哦。”凌溪朦胧记起放下昭云后阖眸闭目养神,可能殿内温度适宜,气氛平和,自己不自觉睡着了。他手轻轻搭在另一只手腕上的云灵镯上,暗自庆幸,看来这也不似敖泓说的攻击性那么强…不然误伤丽丽怎么办?

“王妃,您的昭云镜我已经给您收到那个紫檀匣子里了。”丽丽提醒道

凌溪轻应了一声,正胡思乱想着,面前丽丽一拍脑门懊恼道:“王妃,我都忘啦,贝绯大人来了,在朝晖堂等候,让我等您醒了通传一声。”

“有什么事么?”凌溪站起身,一旁侍女从玉瓶中倾出干净泉水,倒在玉石雕凿而成的小盆中让凌溪洗脸。

“应该是急事吧。”丽丽耸肩,见凌溪目光陡然偏转过来,眼含紧张焦虑之色,心有灵犀道:“但我已经问过了,贝绯大人说不是殿下那边的事,殿下一切都好。”

“我也没问他…”丽丽这么上道,倒是让凌溪别扭起来,将帕子放到架子上,走到玉屏之后小声道。

丽丽笑而不语,侍女将取出来的衣裳搭到屏风上面。

朝晖堂,贝绯吹去茶沫,不紧不慢的品茶,满是悠闲之态,凌溪走进来笑道:“贝绯。”

贝绯放下茶盏,起身行礼:“王妃。”

“你过来是龙宫有什么事么?”凌溪摆手,坐下关切问道。

贝绯先是颔首,后又摇头,面露迟疑之色:“王妃…”

贝绯眼神瞥了站在凌溪身后的两个侍女,凌溪不禁好笑,他又没什么值得掖着藏着的,但还是按照贝绯的意思将两个侍女支开了。

人一走,贝绯就低声道:“实不相瞒,其实是冥界大统领无患前来,说您父亲魂魄正在溃散,可能等不到投胎转世了。”

“虽然人到冥界之后,与尘世再无瓜葛,但血脉亲情…冥界那边特意让大统领来通传此事。”

“无法挽回了么?”凌溪一怔,听到自己声音问道。

他难以将泼皮无赖嗜赌成性的父亲形象,与贝绯口中奄奄一息的人联系起来。

贝绯已经将前因后果其中细节,都一一询问清楚,他本就是心细如发的性格,王妃父亲,他们南海龙王岳丈大人的事,自然更是上心,遗憾摇头道:“其实就是正常受刑,本来还有几百年就能转世了。”

虽然投不到人道,南海在王妃示意下也没有提供明显保护。但这种事,身份摆在那里,即使他们不说,冥界那边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层关系自然也会上道…多上些心照料的。

“但许是冥界惩处地方太过无趣…他与几个朋友,闲来无事一同打牌。”贝绯微微一顿,尴尬道:“被冥界巡查发现,他们本就是犯了因赌累及家人的罪,知错不改故态复萌,冥界本就以严惩法例为基石,不肯轻纵。”

“结果手下没有轻重…将您父亲…他们立刻封住他七窍暂锁住元神,派无患大统领来询问您的意思。”冥界知道他南海王妃父亲身份,下手时已经放水了,哪想得到,打牌生龙活虎,挨几下就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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