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剑下留鱼!(57)
“到了。”下一瞬孤尘仙君冷道。
墨色仙剑一下冲入底下白茫茫雾气中,裴焱和无忧有感脚下长剑在缩,立时旋身而落。
却在落地那瞬,身上没来由的一冷。
“有东西!”不知是他这具妖身的敏感还是他长期在比赛场上练出来的警觉,总之一落地便感觉迷雾之中有东西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盯着他们在看。
一种被环伺的感觉。
孤尘仙君轻甩了一下被他扯住的长袖,没甩开,便也没有再甩,只冷冷哼了一声:“魔物之息,我会比你迟钝?”
白衣仙人身上的仙力威压陡然更盛,裴焱明显觉到盯着他们的视线骤然离远,被环伺的感觉一轻。
想是环伺之物感受到强大仙力威压不敢靠近,本能地逃遁躲远了一些。
“这些是什么?”裴焱看他没有出手,只是震慑,不免好奇。
“心魔群。”白衣仙人面不改色地往前走:“杀不死,也不足为患。”
裴焱想到:“就是从心魔池里逃出来的那些?”
“嗯。”
“为何杀不死?”
“心魔有源,生出心魔者就是它们的源,源不灭,心魔不死。”白衣仙人冷然道:“能彻底杀死它们的只有它们自己的主人。”
裴焱似懂非懂,眼角余光往后一瞟,突然瞥见一抹黑影自身后掠过:“那也是心魔?”
话音未落,孤尘剑应声而出,墨色微光尤如一道寒芒掠过裴焱眼前。
“不是。”白衣仙人冷冷道:“那是魔物!”
一声喑哑惨叫响起,下一瞬孤尘剑带着一路滴溅的血迹飞驰而回。
“你……已经杀了?”裴焱愣愣地看着飞回的带血仙剑。
孤尘仙君手指着仙剑一划,剑上鲜血立时褪净,而后长剑轻吟一声飞回了仙人背上所负剑鞘中。“法器救了她一命,让她逃了。”
“就像丹阳仙君说的,难道是来找那个雾魔要盒子的其他妖魔??”裴焱猜想。
白衣仙人凛眉:“极有可能。”
裴焱便道:“那我们需得尽快找到那什么音君才行。”
这时一直拽着裴焱手腕的无忧看着飞回白衣仙人背上的长剑便咽了下口水。下一瞬结结巴巴道:“我、我们回的难道不是客栈附近吗?怎么没有听到蠢鱼唱歌?”
“估计被其他人捂住了嘴吧?”裴焱一想又觉不对:“即使被捂了嘴不准它唱歌,它说话的声音也应该很响。”
裴焱立时往迷雾前方看去:“你说的对……如果在附近,我们没理由听不到蠢鱼的声音。”
孤尘仙君立时领他们往前行:“客栈到了。”
三人重又看见那破檐朽柱的雾中客栈,惊见黑色魔雾几乎将其笼罩,心头立时一重。
待到急步跨入,便见其内一片狼藉,满地横尸与血。
裴焱脸色一变,无忧身上的小粉裙一瞬间被亮白的鳞片所覆,变换成了一件银光湛湛的软甲战衣。
“蠢鱼!!”她喝道。“老四?!”
二人待要往前,被白衣仙人冷声拦住:“站着。”
下一瞬锦屏灵藤“唰”的一声驰出,化生出十数根细藤将满地尸首全都翻了过来,周身也都一一探过。
裴焱便见有几根锦屏灵藤接触到地上尸首之后藤枝迅速变紫。“那是?!”
“魔毒。”白衣仙人伸指一划,将变紫的灵藤斩断,将其余灵藤收了回来。“都是妖魔尸体,他们三人不在其中。”
目光落到离断藤最近的那一具男尸上,白衣仙人又道:“使出魔毒的即是此魔物,被长剑贯心而死。他指尖有皮肉,杀他的人也中了魔毒。”
听到剑,裴焱立时想到那个击剑狂歌的灰衣青年:“是那个青年杀了他们?”
无忧闻到了熟悉的妖气:“老四和那只骚狐狸应该也有帮忙。”
锦屏灵藤突然又伸出一枝,卷上了客栈中间那已经散乱在地的椅柱、桌脚。正是此前那灰衣青年所坐的地方。
“那人,也是个魔。”孤尘仙君眸光微抬,语声已极为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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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白雾从眼前漫开。
灰衣青年行于前,领着二人一鱼已不知走了多久。
“鱼。”迷雾中,无欢突然出声道:“你与无忧的关系很好?”
正跳在无念肩头上左顾右盼看这些白茫茫雾气的横公鱼闻言转向身旁这不太熟悉的妖,想也没想道:“是哇!!虽然刚见面的时候她想摔死我还是砸死我拿去做烤鱼来着!!!”
无欢听了一笑,眯起眼儿更加打量着这只花鲤鱼:“我听闻……吃了你们横公鱼可以邪病全去,百毒不侵……”
他说到这里眼角余光便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灰衣青年。“是不是真的?”
“哇!!你怎么知道?!!”横公鱼骄傲地摇起又大又长的大尾巴:“我们横公鱼可是下界神兽里面最长寿的!!又漂亮又厉害!治病去毒!都是小意思~!!”
无念转目看了无欢一眼,眼神远冷。
流风君视而不见,便只对着他们一人一鱼笑了笑。轻言道:“如此听来,用处确实很大~~~”
灰衣青年领着他们再走了片刻,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墨色的庞然之物。
待到走近,无欢、无念和横公鱼看清是一座横亘的丘陵。
“哇!!这丘陵看起来好硬!!!”横公鱼拿一片鱼鳍指着面前通体漆黑,看起来极为坚硬沉冷的丘陵矮山。
灰衣青年将他们领到了丘陵正前方,一座玄铁色的墓门前。
“这就是千机墓。”灰衣青年回头看向他们道:“心魔池便就在此墓中。因你们在客栈中助了我,所以我应你们所求,带你们到了千机墓前。”
无欢看着他,此时便微微一笑:“既然都已到了墓前,何不再替我们打开墓门?”
灰衣青年眉间一皱,冷眼看他:“你此话何意?”他不客气道:“我已经说过了,千机墓只有守墓人能打开,你们要想打开,就去找守墓人。”
无欢一只手轻抚臂上红纱衣,语声缓慢:“即便在如此迷雾之中,你亦能准确且迅速地带我们来到此千机墓前,可见你对此墓有多熟悉,只怕这条来千机墓的路,你已经走了不下千百回。”他幽幽冷冷道:“除了千机墓的守墓人,还有谁能对千机墓这样熟悉?我说的对吗?绛画仙君?”
他一言罢,身上红纱衣被他妖力一激,突然向着前方飞驰而出。
灰衣青年眼疾手快地避开了他扔向自己的红纱衣。
便见那血色纱衣伸展双袖,就像个人一样飘浮站立在了灰衣青年面前,做出了攻守姿势。
“自从见到你我身上这件血狐灵衣的魔息便越来越重……”无欢抬眸轻睨着几步外的灰衣青年:“你已经堕魔了对么?绛画仙君?”
灰衣青年对着他即是一声冷笑。
下一刻身上灰衣长袍被黑色魔息所包裹,待到魔息散去,便是一袭玄色甲衣,他双眸慢慢转变成琉璃透白之色,发色一寸寸变回原来的浅灰色。眸形往上一挑,双眉带煞。
“我是魔。”青年的声音也更加沉冷了几分:“但我不是绛画。”
“妖魔本是一家。”周身妖气一扬,无欢露出了三条白色狐尾,对着他微微一笑:“不管你以前是不是绛画仙君,此番请你拿着千机墓的钥匙为我们打开墓门……可好?”
“我已说了我不是绛画仙君。”灰发之魔冷冷回望面前狐妖,怒声道:“更非守墓人,手里也没有千机墓的钥匙!”
“你在客栈中已经中了魔毒。”无欢看着他,微微眯起眼:“如果还不乖乖照我的话做,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灰发之魔连声冷笑:“一再咄咄逼人,原是仗着本君已中魔毒在身,阴险诡毒真是狐妖本性!”他蔑声道:“小人尔。”
无欢亦是冷嗤:“是又如何?”他眼中眸光一寒,伸手一拂,血狐灵衣立时挥袖向灰发之魔扫去。
虽不过是件衣物,但血色纱衣凝满妖力挥来扫去,竟像活人一样灵活,它躲避魔物攻击时有纱衣的轻薄优势,但一旦挥出拍在灰发之魔身上的力度又不似纱衣的轻软,而是厚重有力,灌满了妖力,相当难缠。
灰发之魔与血狐灵衣战了片刻,脸色越来越差,只感每次碰触纱衣,手中魔息都被其源源不断地吸去,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好一件阴险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