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剑下留鱼!(262)
说着便转头含住了它一只小爪子。
“啊,毛湿了!”白狐狸嫌恶地用另一只爪子大力去推他的脸。便见细腻的人脸之上,黑色的蛟鳞一闪而逝,它从肉垫里弹出来的细瘦爪尖根本伤不了他一分。无欢推了几下推不动,有感面前之妖伸舌舔了一下自己爪上的肉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呜~”九尾白狐看着他的眼神倏然变了味,眼尾泛着红,它单爪踩在无厌脸上,俯视着面前眉眼冷厉森然、只于无形中流露出一丝宠溺的黑蛟大妖,突然俯下身来舔了一下无厌额心漆黑如夜的火焰额纹。
黑蛟大妖并未留意它兽瞳之中闪过的意味,只伸手更为怡然地抚上了它全身因炸起而越加蓬松的雪白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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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居之内,裴焱又拉着身畔蓝衣美人在榻前亲亲我我,正搂着他上下其手,便觉脑中一恍。
下一刻眼前之景倏然一变,改为自己被白衣仙人箍在怀中,腰后还有他的手紧按在自己尾骨上……两人一副欲往榻上倒还未能的姿势。
裴焱愣了一下,便见面前仙人唇角微微扬起一笑,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将自己压入了榻间。
孤尘仙君声幽而近:“继续?”
裴焱猛然醒神,动作迅速地将他伸在自己腰上的手一把按住,强笑:“不、不了吧?”
孤尘仙君却不放过,挣开他的手反握住,全身都压了下来,吐息在即:“你摸得肆意,我已然十分明晰你这具妖身了。”
裴焱感受着他的手学着自己作弄起来,脸上臊红。“我、我神印还没学完……身上那破妖咒还没解……嗯……我们……嗯……再缓缓……”说话间难以自抑地泄出了一两声轻吟。
孤尘仙君沉沉的呼吸拂在他颈间,最后抬起头来深吻于他。
良久,裴焱被他吻得同时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上之人终于放开了他。
裴焱急剧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于心下道:老婆,你这男身真沉!
孤尘仙君起身来拿出了此前那封被收起的书信,纸灵鹤飞到空中,白色清光流转了一息,然后慢慢在孤尘仙君指尖展了开来。
裴焱原想整罢身上散乱的衣物再过来,却见孤尘仙君手执信笺蹙了下眉。
“怎么了?”
孤尘仙君回身看向了他:“师父命我二人一同阅览。”
一同阅览?
裴焱愣了一下:难道老婆的师父这就直接承认自己了?不是在做梦吧???
裴焱忙不迭走近过来,散乱的衣发暂时不去管它了,反正老婆已然见过自己这模样了。
孤尘仙君向后捋了一下他的发,同时温言道:“把手伸来。”
裴焱听他的把手也伸到信上,下瞬便听见一道清冷肃沉的女声于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你二人之事,绝无可能。”
裴焱一震,脸色瞬间便凝。孤尘仙君亦是神色一震,眉间重重拧起。
裴焱未及转目看向孤尘仙君,便听见脑海中那道寒肃的女声又道:“若当真执意,除非寒州叛出仙门,与我罗浮山斩断关联,随你归附妖界;或由你叛出妖界,明言与妖王绝义,从此与妖宫再无关联,随寒州归附我仙门。”
裴焱又愣。若是这样,与自己所料并无差,也非绝无可能。
他转目向身畔仙人。“师父后面的话,你亦听见了?”
孤尘仙君回看于他,微微颔首,轻蹙眉道:“你莫担心……师父言辞素来严厉,并非针对你。”
裴焱笑了一下,眸眼温柔:“听语声便知你师父是个决绝之人。她后面所言,分明是我若真心执意于你,肯为你叛离妖界归附仙门,她便会护着我们。”
孤尘仙君岂会不明,眉间沉着而宁远,“嗯”了一声。“师父既言如此,便是与山主及守山长老议过,执意庇护我们,并与妖王暗蓟为敌。”微顿一瞬,他续道:“哪怕是举罗浮山、乃至整个仙门之力。”
裴焱不得不动容:“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归附妖界不用想了,妖宫那个破地方我自己都不想去。师父既已言明会护我们,我便定然不能辜负了她老人家厚义。”裴焱决绝道:“等学院课程结束,不出意外若是顺利,我便昭之六界脱离妖宫、叛出妖界,从此归附仙门。”
裴焱禁不住倾身靠向身畔仙人,轻轻叹声道:“我心中始终没有什么宏大愿想,只想此后与你厮守。”
孤尘仙君伸手环抱住他:“师父会护你我,本在我意料之内……只不过以她重于商榷之性,传信过来出言就如此决绝丝毫不留与妖界的转圜余地,让我有些讶异。”
裴焱没听明白:“有哪里不对吗?”
孤尘仙君摇了摇头:“无,只是有感师父态势强硬……不过她向来如此,不必在意。”
裴焱忍不住笑着睨看于他:“这不是和你很像么?”
孤尘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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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山,玉碎峰。
翠绿掩映的竹楼内,一袭白衣无尘的瘦削女子正坐于小楼一屋坐榻上盘腿疗伤。她身后,罗浮山山主玄灵真君、守山长老玄清真君一左一右抵掌于她背后,周身仙力流转不歇,清光耀起不灭。
中年形貌、气质刚强的玄灵真君与鹤发童颜、天生眉目青稚的玄清真君都已汗湿重衣,满面都是运力过久的朱红色。
但坐榻前方的白衣女子仍是满面煞白寒沁,额前布满细密潺流的冷汗。
久久,竹楼外百步之内的纷芜竹叶忽被寒霜覆尽,榻上女子才身体骤然前倾,猛地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来。
她额心赤艳深沉的朱莲纹印眼见淡了一层,纤长的十指一颤蜷起,握得极紧。
“妖王暗蓟!”她沉沉喘息罢,冷冽怒极道:“我凌尘子若不杀你,枉登天境天极!”
“师叔!”她身后玄灵、玄清二真君收力回元,歇过一口气,忙不迭从坐榻上下来跪坐于她面前道:“师叔体内妖毒还未清除干净,不可再动怒了!否则还要深入五腑,便又要折损万年修为!”
凌尘子握紧了拳,慢慢沉息,咬牙静声,脸色冷如彻地三尺的寒冰。
玄灵拧眉:“早知妖王暗蓟此人不可相与,却未料如此残虐狠毒、不择手段!师叔呈帖与他、携礼而至,他竟暗中布置、直下杀手,甚至不惜以自己妖宫众妖为掩,毫不吝惜他们的性命,只为能杀师叔一人!”
“这妖孽畜生分毫也不在意旁人性命!不论是妖是仙。”凌尘子铮声道:“为了杀我,几乎毒死妖宫半数的妖!然面不改色!”
玄清忧声道:“师叔莫要再气了,妖鼎毒事小,他最后突然出现在师叔身后刺入的那枚碎元针才是惊恶险极……”
凌尘子冷笑:“可惜他纵使凭借蛟鳞瘴能收敛妖邪之气无声无息出现于我身后,亦无本事将碎元针打入我体内。”
“师叔的莲华归无能隐去一切沾染邪戾之物,他手中碎元针根本近不了师叔的身。但……”玄清真君几分沉忖道:“妖王暗蓟的蛟鳞瘴能让师叔不察,险些被他于背后伤诛,是我等不曾料到的……”
凌尘子闻言亦蹙了一下眉:“当时一瞬,恍然觉到身后之力威严难侵……竟似神力。”
“神力?!”二人惊罢,玄灵真君又想道:“妖王暗蓟身上尚有神器火神帜,借助了神器之力似也并无异处。”
凌尘子微微拧眉:“但当时所感……却好似并非借助神器之力那么简单……”
三人皆静声。
半晌后,凌尘子复又开口:“只是无论如何,我与妖王暗蓟此仇已经结下!既敢不择手段伺机伏杀于我,那便同我传信于寒州的一样!那妖子只要点头……我罗浮山硬抢他一个儿子又如何!?”
玄灵真君与玄清真君皆滞声。
行吧,师叔在上都听师叔的。
凌尘子慢慢又舒了一口气:“我受伤一事,先莫要让寒州知晓。”
玄灵、玄清齐声应了:“谨遵师叔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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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宽硕的水域镶嵌在两面漆黑如幕的石岩中,那水域一头即是断崖绝壁,另一头则腾悬半空,似是被什么强大而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一样。别人站在这头屏障外能看到水域内的情形,水却不会流出。
便如站在水族馆里封着鲨鱼的玻璃墙之前一样。
只不过这面水墙那头封着的不是鲨鱼,而是一只体形更为庞大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