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传奇之烈焰红颜(10)
「为、为什么?要留我在这里当人质吗?」月焰问西宁皇。「那些钱,我们会想办法还的!」不要留她当人质呵,她要回去和琉风一起将家乡恢复成原先的旧模样呀!
「不,那些是我送给塔萨的,压根不必人质留在这。」西宁皇说着。
「那、那为什么不许我回去我的故乡?」月焰的眼色变得苍白。
「故乡?月儿,妳不是塔萨人,塔萨自然不是妳的故乡,妳是西宁人啊!」
「不,从我被丢弃让阿娘捡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塔萨人了啊!」不管她的亲生父母是哪里人,她早就认为自己是塔萨的一份子了!
「月儿,妳不是被丢弃的。」
「那么我是什么人?我的爹娘又在哪里?」月焰望着西宁皇,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亲生的爹娘又在哪?
西宁皇凝望着爱女,过了片刻,方才缓缓出声。「听我说,月儿啊,妳是我的女儿,西宁皇朝的第二公主早月,而她,」西宁皇指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月柔。「她是妳的皇阿娘啊!」
「我、我是公主?你们是我的爹娘?」月焰脑袋混乱无比。「我、我不相信,我、我……」
虚弱的身体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月焰昏了过去。
☆ ☆ ☆ ☆ ☆ ☆
「月焰公主殿下,您还是留在西宁的好,我们告辞了!」
「我们高攀不起尊贵的公主,咱们走吧!」
「小的们告辞,请回吧,您金枝玉叶的身子有了万一,我们可担待不起。」
「不、不要!琉风,宇,阿天,等等我啊!」月焰哭喊着。
「月儿!月儿!醒醒啊,月儿!」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月柔着急的脸,月焰啜泣着将头蒙在被子里。
「月儿,不要再哭了。」见月焰哭泣,月柔的心像刀割一般疼痛。「如果妳喜欢,阿娘将妳的同伴们都留下来陪妳好不好?乖,来,吃点东西,啊?」
「不要!我什么都不想吃,让我回塔萨去,让我跟他们一起回去!」月焰在棉被里哭喊。
瞧她如此,月柔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焰断断续续的抽咽声忽然停止,她终于不哭了吗?还是哭累了睡着了?月柔疑惑地掀开棉被,却见月焰一张小脸涨得紫红,胸口已经停止起伏。
「月儿!月儿!」月柔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一边给月焰按摩心口,一边忙叫一直随侍在附近的太医曹为霖。他给月焰下了针,她才慢慢恢复了呼吸。
月焰躺在床上,一张小脸惨白着,她躺在床上不肯睁眼。
她听到西宁皇的声音在问着。「柔儿,这是怎么回事?」
「月儿求我给她回去,我不肯,她在棉被里哭……她哭得太厉害,棉被里又闷,一口气吸不上来,差点、差点就没气了……」月柔抽泣的声音传来。
「唉,不论我们怎么做,月儿总是不开心,柔儿,我瞧这些年来,妳是白为她操心了。」西宁皇沉默了一下。「柔儿,我看,就当作咱们没生过这不认爹妈的不肖孩子,让她回去罢!」他的声音好沈痛。
「不,皇上!臣妾求您,千万不要!月儿只是因为刚回来还没办法适应,听琉风说,月儿是很乖、很听话的孩子的,皇上,求您不要送走月儿,她小的时候,我没来得及疼她、爱她,让她受了这么多苦,我、我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怎舍得让她回去受苦?」
「柔儿,要让月儿走,朕心里也难过,可是这些天来,月儿不肯吃饭、不肯吃药,每次总要她的同伴来又哄又骗,她才肯吃,她的同伴是朕硬留下来的陪月儿的,他们还得复兴家园,总不能老留着人家不走啊,月儿的性子如此刚烈,等她的同伴走了,妳瞧她会如何?唉,朕不多说了,妳自己好好想想吧!」
月焰听到门开的声音,西宁皇走了。
「月儿,阿娘真的错了吗?阿娘真的不该将妳留在身边吗?」
月柔的手轻拍着爱女的身躯。「月儿,阿娘的心头肉啊,刚认出妳是阿娘的月儿时,阿娘多想紧紧抱住妳,好好疼妳、宠妳,把这十一年没能给妳的全部补偿给妳,可是听说妳性子烈,阿娘怕妳太激动,本想等妳身子好了再找机会告诉妳,可妳阿爹见阿娘每天哭泣担心,忍不住先说了出来。唉。早知妳反应如此激烈,就算被妳阿爹责罚,阿娘也要阻止他的。」
窗外的月光映上月焰的发,月柔伸手轻抚。「月儿乖,妳只有睡着时才会这般听话。现在天晚了,月光好明亮,妳出生的那天,月光也是这么明晃晃的,生妳的时候,阿娘梦见了一个好大的月亮撞在怀里,妳身上又有这月型胎记,所以妳阿爹给妳封作早月,唉,妳可一点也不像名字般文静呢。」月柔宠溺地叹口气。
「妳唤琉风为姊姊,可是织雪才是妳的亲姊姊呀!她早妳几天出生,妳们就像双生姊妹般玉雪可爱。记得妳刚学走时,总爱趁着阿娘不注意的时候躲起来,等阿娘急了,妳才跑出来扑到阿娘脚前,每次想骂妳,妳就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瞅着阿娘,阿娘再凶一点,妳就开始哇哇大哭,让阿娘怎么也骂不下去,只能抱着妳哭笑不得。」
泪水悄悄地自月焰眼里掉下,她假装翻身,不肯让月柔瞧见她在哭。
想起女儿过去可爱的模样,月柔擦去眼泪,噙着微笑。
「我顽皮可爱的月儿,阿娘还记得,每次阿娘心情不好,妳就会蹒蹒跚跚地晃到阿娘身边,用小手搂着阿娘的脖子,小脸埋在阿娘怀里蹭着说『阿娘,笑笑,酒涡!』妳阿爹下了朝,妳就会直扑到妳阿爹怀里,嚷着『阿爹,抱!』月儿,这些事妳恐怕都不记得了,阿娘却是每天都想着、记在心里……」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月焰的眼泪越掉越厉害。
月柔的声音继续传来。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妳该是跟雪儿一般,是个被宠着、爱着、保护着的小公主。那年妳还不满三岁,阿娘和妳容琳皇姨带着妳上祖庙祭祖,哪知后来雪儿着了风寒,咱们便在山下的清凉寺住下,那里的住持见了妳,说妳眉长过目,面带英气,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可惜一生多难。他还给了妳一首诗:红颜将军几多劫,原是天女落人间,自小骨肉失离散,茫茫岁月不知年,何时重归西宁国?月圆一二三月天……」月柔低吟着那首谒诗。
「阿娘当时还不在意,过了半个月,雪儿好了,先回宫里去,反倒是妳被雪儿传染上风寒,等到妳也好了,又过了半个月了,妳阿爹见连日大雨,便派人保护咱们回宫,哪知刚下了山,银川河水淹过提防,马车被大水困在水中动弹不得,妳奶娘出去求援,一去不回,阿娘眼见水不停从车窗漫进,车里是不能再待了,车子里又冷,阿娘怕妳着了凉,便将妳放到衣箱里,谁知才开车门,水就冲了过来。」想起那场水患,月柔余悸犹存。
「阿娘紧紧抱着放着妳的衣箱不肯松手,但那水来势汹汹,没多久阿娘便被呛得昏去,醒来时,妳已经不见了,当时阿娘伤心得几乎死去,是妳容琳皇姨请了清凉寺的住持来,他跟阿娘说妳没死,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月儿,阿娘等了妳十一年,这十一年来,妳知道阿娘有多思念妳吗?每次阿娘见到了雪儿,就忍不住思念起我的月儿,如果当初阿娘紧紧抱住那箱子,是不是妳就不会根跟阿娘分开这么久?月儿,月儿呀!」月柔呼唤着爱女的名字,再也说不下去。
「不要说了,阿娘,不要再说了--」月焰哭着坐起,阿娘是多么爱她啊,她真不该这么伤阿娘的心呀。
「月儿,妳肯认阿娘了?」月柔含泪望着月焰,迟疑着不敢伸手抱她。「阿娘的心肝宝贝啊!妳终于叫我阿娘了,阿娘心里好欢喜,阿娘想通了,阿娘不再阻止妳回塔萨,只要妳过得好、过得平安,偶而会想起阿娘,来瞧瞧阿娘,阿娘就就心满意足了……」
「不,阿娘!是月儿不好,月儿哪也不去!」月焰哭着投进月柔的怀里。「月儿要陪在阿娘身边,一辈子不离开!」
「真的?」
「嗯,阿娘。」
☆ ☆ ☆ ☆ ☆ ☆
「月焰!月焰!」
皇甫卫宇的呼唤让月焰回到现实,她睁开眼,瞧见他黝黑的眼正凝望着她。「妳怎么了?又做了恶梦?」他伸手擦去她眼上的泪珠,她又想起那个夏夜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