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总馋我妖丹(79)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根本追不上目标!
突然间,少年开始浑身抽搐,他难受地扼住喉咙,口中溢散出大量破碎的气泡。
不多久,他便停止了挣扎,如溺水者般昏厥过去,坠向冰潭深处。
远处,一个黑影逐渐浮现,抱起少年,浮出水面。
在他们肢体相触的瞬间,荆雪尘双腿迅速缠紧他的腰身,胳膊搂在他脖颈上,甚至冒出了湿淋淋的大尾巴,一圈圈在他腿上环绕。
半妖少年骨骼柔软得可怕,宛若一把软乎乎、湿漉漉的锁,严丝合缝地绞紧猎物。
谁都逃不掉。
商梦阮对上了那双明显很精神的金色猫眼。
他被骗了。
“徒儿不乖,使诈,是只坏雪豹。”荆雪尘剧烈喘息着。他紧紧抱着猎物,心里雀跃,又装出委屈的样子:“都怪师父看得不紧,放任徒儿长歪了,学了好多妖法……”
少年望着商梦阮,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师父关心则乱。”
半晌,商梦阮才吐出两个字:“胡闹。”
“不对啊,听说我们已经断师徒了,那你岂不是管不着我了?”荆雪尘眯着眼生气,又很快弯了眉眼:“我是不是可以一直喊师父阮哥哥了?”
商梦阮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荆雪尘这才注意到师父浑身微颤,手背青筋微显,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不说话,那双掩藏在睫毛下的眼睛,却灼灼燃烧着火焰般,一瞬不离地盯着少年的脸。
这一眼,就已经胜过无数想念的话语了。
“阮哥哥,你不是不愿意见我么?”荆雪尘轻声道,“那为什么抱我抱得这么紧呢。”
商梦阮的眼睛很深,被他注视时,仿佛要被旋涡卷入其中。
那是想要吃掉他的眼神。
荆雪尘浑身颤栗,着迷地凑上前,吻了一下那双眼睛。
因着这倾身的姿势,他脖颈伸长,露出脆弱的曲线,宛如甘愿被神吞吃的祭品。
睫羽在他唇间跳着舞,腰间的手劲猛然加重。
“阮哥哥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坏人。”
荆雪尘撤回来,注视着他,在他耳边呢喃。
“分离神魂很痛吧……”
商梦阮瞳孔一缩。
只这一瞬间的动摇,荆雪尘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狰,他的软哥哥,他的师父,从头到尾都是面前这个人啊。
“终于找到你了。”他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眼泪却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淌进脖子里。
商梦阮将他紧紧按入怀中,与他交颈并头。滚烫的眼泪也滴在他的皮肤上,连带少年的那份心情,火辣辣地烫在他魂魄深处。
“你太可恶了,我为了找你,窝不要了,身也卖了,欺负也受了……找了那么长时间,你却一直瞒着我。”荆雪尘呜咽着,“戏耍我很好玩吗……呜。”
或许商梦阮应该解释一番,或者道歉。
但他道:“我很想你。”
他们十指交缠之时,荆雪尘道:“阮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 ”
商梦阮侧头,猛烈地吻上他。
好。他心想。
他的全部都已经牢牢攥在这少年手中了。
不是他会不会放开,而是他根本无法放开。
无论怎样思考、说服自己、分析出正确的判断,但只要瞥到这少年一眼,就仿佛变成了皮影戏中的影人,浑身牵满丝线,丝线的尽头是雪尘。
一颦一笑,皆撼动人心。
他早已身不由己。
第66章
十八年前的商梦阮, 未曾料到过有这么一天。
名唤荆霖的女人刚刚经历过一场分娩,无法起身,商梦阮便用尾巴卷起婴孩, 洗净他身上的血污。
“……他还没哭。”荆霖虚弱地提醒。
商梦阮犹豫了一下。
很快,在他长尾的抽打下,婴孩发出了出生以来第一声啼哭。
红通通、皱巴巴的, 嗷嗷啼哭,像一只小猴子。
商梦阮还记得不久之前, 在他身为人族最后的时光里, 族中祭司向他说的话:
——“那女人孕育的孩子,是你接下来的生命中唯一的所有物。”
唯一的“所有物”吗?
商梦阮低头。
尾中的婴孩此时已停止了哭泣, 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猫眼, 好奇地望着他。
婴孩作为一个生命,正在用眼睛认识这世间。
并不是什么物品。
“他父亲向我许诺, 这个孩子以后可以活在蓝天之下。那时你和他都会自由地活下去。”
荆霖微微侧过头, 望向巨兽。
“他是你的唯一。阿阮, 以后不要欺负他。”
“唯一的所有物”,他和雪尘的关系,生来便是注定。
病态而畸形的联系,持续了千年,如同一个诅咒。
章莪山中发生的一切是诅咒的延续,但至少那孩子是纯洁地降生于世间的。
于是他对那孩子极好,做他的父亲、师长、哥哥, 或是玩伴。
又在很久以后, 在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他的爱人。
缘起缘灭,花落花开。
如果这也是诅咒, 那么他甘之如饴。
良久唇分,怀中少年已然软作一滩蜜糖,搂着他的脖子,嘴唇被作弄得湿润红艳,微微喘息。
“阮哥哥,”荆雪尘窘迫,“我……”
他猝不及防被按在冰潭边,仰头映着月色,看到向自己罩下来的阴影。
“啊……!”荆雪尘惊叫一声,头顶冒出了两只圆耳朵。
“好敏感。”商梦阮道。
多亏了谢柳和渚雪彦的荤段子,荆雪尘判断出那不是一句夸人的话。
他抿起嘴:“雪豹妖就是这样的习性,你有什么意见吗?”
听起来很理直气壮,就是有些目光躲闪。
商梦阮微笑:“很好。”
……很好?好什么?
第67章
三天, 或者更久。
当荆雪尘彻底从热潮中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全妖形,躺在自家草窝中, 而且黑得像只大煤球。
黑雪豹头疼地用爪子捂住了脑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质疑。
怎么想都觉得,前几天那个抱着他不撒手的凶悍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他家冰清玉洁的师尊啊!
看那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发|情期的是商梦阮呢。
所谓的高岭之花,难道不是应该香靥凝羞、明推暗就, 然后骨软肉酥, 被他翻来覆去,酱酱酿酿吗?
怎么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荆雪尘试着挪了一下自己酸软的腰, 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
还好后来他自暴自弃转换成了兽形, 还好商梦阮还没有无耻到荤素不忌的地步,没有对他这只可怜的雪豹下口。
哼, 自己还是蛮机智的嘛。
不过后来的事他全无意识, 也不知道自己的皮毛为什么都烧糊了, 活像一串炭烤雪豹。
荆雪尘耸了耸鼻头,在焦糊味中闻到了一缕花香。
他转过头,在身边不远处的瓷盆中,看到了一朵天蓝色的小花。
在冬日的枯枝败叶中,它的存在明丽而耀眼。
就在此时,有人进入石洞,荆雪尘回头一看, 是商梦阮。
雪豹金色的眸子斜了仙君一眼, 全身上下唯一没有惨遭蹂|躏的豹尾巴“啪啪”摔打,抒发着本人的怒意。
商梦阮摸了摸他的圆脑袋,指尖点在小蓝花的花瓣上。随着灵气的涌入, 小蓝花开始茁壮生长,从分支冒出了第二个花骨朵。
……原来是师父养的花啊。
荆雪尘尾巴摇得没那么凶恶了,一双猫眼专注地盯着小蓝花的变化。
“火克木,我不擅长培育植物。”商梦阮道,“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尝试。……养花应该不会比炼器更难。”
他满脸认真地做着自己不擅长的工作,仿佛让荆雪尘喜欢是非常重要的事。
豹尾巴停止甩动,勾上了商梦阮的臂弯。
“你受伤了吗?为什么有股血腥味。”荆雪尘问。
商梦阮不在意道:“处理了几只小虫。”
“有人在监视你吗?”荆雪尘有些炸毛,“那前几天我们岂不是……”
“没有人看到。”商梦阮道,“他们不敢进来,一直在无量宗阵法外徘徊。”
“哦。”荆雪尘怀疑地看向他:“那我是被谁烤糊了呢?”
商梦阮注视着他黑乎乎炸兮兮的满身卷毛,轻轻笑了一下。
黑雪豹顿时更炸了:“你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