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总馋我妖丹(67)
阿花, 妖怪,突然的昏厥……他打量自己的身体:等等, 他这是变成完全体态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倾诉自己混乱的心情, 但一开口, 便是一连串的“喵嗷喵嗷”。
连人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荆雪尘眼中闪过惊慌。
怎么办,现在超想咬尾巴的!
他呆头呆脑的样子看在商梦阮眼中,和从前的少年并无差别。他眉梢微弯,道:“有些重。先起来。”
荆雪尘意识到自己和师父的零距离接触,立刻蹦了三尺高。
虽然隔着一层毛,但他现在和赤身裸|体可没什么区别!
他刚才还一直压着师父……再看这一地碎木片残骸,啧, 没眼看。
荆雪尘尽量缩成一小团, 用宽厚的豹爪挡住了脸。
真难为情,不过还好毛厚,即便脸红也看不出来。
“真实世界和幻境是相连的, 雪尘,你筑基了。”商梦阮靠在桌边,注视着他,“恭喜。”
师父看起来很开心。
也是,筑基了,就离金丹期又近了一步,留给他“心意相通”的时间又少了些。
不过,荆雪尘本能觉着……这段时间里“心意相通”还是有进展的。
他高高翘起了尾巴。
成年雪豹的皮毛带有雪山岩石的保护色斑点,岩黄与黑色交杂,只有肚腹的毛发是白色的。
而荆雪尘除了肚腹以外,全身上下的毛都是乳白色的,背脊、尾巴和爪子向银灰渐变,再点上错落有致的黑色玫瑰花结。
多一点嫌累赘,少一点嫌素雅。点缀得恰到好处,如同既不甜腻又不寡淡的奶味冰点,正好长在人心坎上。
妖王渚风雨的妖形一直都是全妖族雌雄老少的梦中情人,甚至于有传言,他那优雅华丽的妖形与众妖心甘情愿臣服于他脱不开关系。
而荆雪尘的妖身,继承了妖王的全部优点。
与小时候灰紫色的乱毛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
商梦阮已经足够喜爱他幼时丑兮兮的毛,也没刻意期盼过小雪豹未来会变得多么漂亮。
现在荆雪尘全身展现在他面前,商梦阮无法否认自己被惊艳到了。
那是雪中孤独的山灵。
在那目光下,荆雪尘姿势更加紧张,除了害羞以外,心里还挺沾沾自喜。
拜倒在本妖的魅力之下了吧!
本雪豹妖就是这么俊,俊到冰山师父都忍不住亲他了!
等等,雪豹妖……?
这不就意味着,师父知道他是雪豹妖了吗?
三界哪个不知道,天下雪豹妖都和妖王是一家啊!
荆雪尘瞬间吓到褪色。
刚刚师父眼里的不是惊艳,而是杀妖取丹的经验吧!
荆雪尘四爪离地,尾巴也顾不得咬了,撒腿就跑。
恰在此时,小院柴扉传来“笃笃”敲门声,数个人声从外面传来:“商大夫在吗?”
紧接着又是一句:“您腿脚不方便,不麻烦您出来相迎,我们这就进来了。”
话音未落,木门栓震落,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便踏了进来。
荆雪尘蹲在窗边,惊恐地看向男人手中的农具。
现在跳出去,绝对会被看到的!
“藏到衣柜里。”商梦阮镇定道,“变小一点。”
据他所知,现在雪尘虽然变不回人,但体型变化还是可以掌握的。
危急关头,荆雪尘习惯性地听从了师父的话,他脑海中闪过奶猪变化体型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缩成一只猫儿大小的小雪豹,窜进了衣柜。
在他用爪子合上衣柜门的同一时刻,外来者裹挟着寒气踏入室内。
荆雪尘心跳剧烈,透过一丝缝隙,观察柜子外面的情况。
为首的是梁老伯和阿花的父亲,其身后几个男人很面生,应该是来自镇外。他们明显来者不善,阿花的父亲表面还维持着尊敬,其余的则一个个高头大马耸立在室内,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相比于他们,商梦阮只是一介不良于行的文弱医者。然而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却比所有人合起来的气势更强。
在院外来人到闯入室内的短短时间里,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坐在书桌前,还展开了一卷书简,一派从容不迫之态。
“造访寒舍,有失远迎。不知各位所为何事?”
闯入者明显没想到他如此坦荡,他们在商梦阮脸上没找到一丝忐忑,反倒被他眼中的寒意所摄,后脑勺冒出了冷汗。
荆雪尘的尾巴尖儿慢悠悠地摇晃。
不愧是他师父!制服坏蛋的方法就是比坏蛋更不好惹,师父在气质上简直完胜!
他紧绷的神经稍一放松,便注意到了方才没来得及注意到的问题——
已知,他藏在商梦阮的衣柜里。
衣柜里满满都是商梦阮平日里贴身穿的衣服。
另外,妖形的嗅觉比人形时千百倍地灵敏。
——柜子里的气味,浓度超标了啊!
第57章
荆雪尘被熏得晕晕乎乎, 整只豹都泡在冷香里,像一只猝不及防被丢进酒缸的猫,醉得几乎要打酒嗝儿。
开始他还能勉强维持意识, 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大一会儿,就慢慢软了腰, 陷进了衣服堆里。
商梦阮的声音隐约传来:
“……受其荫庇,不知感恩, 反倒落井下石。实在是令人寒心。这病坊, 我不也开罢。”
说那么多做什么?赶走就好了。小雪豹甩甩尾巴。
呜,好香, 好好闻。怎么还没走?他就要忍不住了……
荆雪尘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他遵从本能,一头扎进衣服里, 一颗豹头疯狂地蹭来蹭去。
都是我的!沾了我的味道就是我的人啦!
“什么声音?”外面的人一边问, 一边走近衣柜。
荆雪尘猛地一僵, 衣柜的窸窣声也随之停止。商梦阮轻咳一声,道:“前日里进了只硕鼠。”
被称作小耗子,荆雪尘都顾不上生气,他脊背尾巴上的毛高高炸起,警惕地盯着衣柜缝隙。
脚步声停下,逐渐行远。
荆雪尘松了口气,再一看方才被自己蹭过的衣服上, 已经沾了几根奶白色的碎毛。
……掉毛属于正常现象, 就是不太好清理。
他心里涌起了淡淡的愧疚。
但很快小雪豹就将之抛于脑后,又开始悄悄地蹭了起来。
光蹭蹭好像还不太满足,爪子也挺痒。
好想在香喷喷的衣服上抓一抓, 挠一挠。好闻的东西用来磨爪子,肯定超舒服的!
荆雪尘肉垫里弹出锋利的爪爪,他盯一会儿爪垫,又使劲晃晃脑袋。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本能!
不要屈服于兽性啊荆雪尘!
当商梦阮打开衣柜时,只见小雪豹正如临大敌地盯着自己的爪子,眉毛胡子翘起来,一副遇见仇人的表情。
衣柜门打开后,阳光瞬间倾泻而入,荆雪尘吓了一跳,爪爪一抖,“刺啦——”一声勾破了一层布料。
“喵嗷嗷嗷!”我不是故意的!
道完歉他想,他是不是该逃跑来着?
“用不着,我不会伤你。”商梦阮扫了一眼自己的腿,“——我伤不了你。”
他正坐在一架稍显破旧狭小的轮椅中,是几个月前替换下来的备用品。
荆雪尘全身放松下来,将那件撕坏的衣服塞到最下面,跳到商梦阮双膝上。
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变成妖形之后,他本来就不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被兽性强占了一半,理智好像更薄弱了。
师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师父说不害他,他就觉得师父身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好蠢。没戒心。自欺欺人。
他自己都唾弃。
小雪豹皱了皱鼻子,试图与商梦阮交流。
“喵嗷?”
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干什么来的?
商梦阮很容易就从语调中理解出他的意思,答道:“来询问你来历的——不过,他们已经走了。”
实际上,那是一场来势汹汹的威胁。
阿花的父亲难咽心头恶气,多数是被梁老伯怂恿而来。剩下的镇外之人他并未见过,但想来与被抢了生意的镇外病坊脱不开关系。
只不过,这些人本以为看起来文弱的商大夫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不成想却碰了块硬石头,悻悻而归。
商梦阮顿了一下,问道:“你在乾元秘境中见到的冰雕阿花,也是现在这个年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