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过一回的马先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久等了。”
“没有，”段冬日站起身，从背包里面拿出昨晚马先生特别嘱咐她带的大白菜，“是我早来了，我们今天先从哪里开始？”
马先生不置可否，而是从段冬日手中接过那只猫，说道：“这是我司的员工，段小姐不介意的话，还是放他回去工作吧，不然迟到了被老板发现，就得扣猫粮的。”
段冬日以前也看过一些大厂的办公室养猫，这些宠物上班就是为了给员工舒缓压力的，她笑着说道：“贵司的企业文化还挺有趣的。”
猫咪朝老马叫了一声，从他手中跳到地上跑开两步，又转头把刚才段冬日拿下来的领带重新顶到脑袋上。
“走吧。”老马递给段冬日一个临时出入证，“先带您参观一下我们的办公区域。”
大荒集团前几年在CBD商圈里要了一大块地皮，在上面建了一个创意园作为集团的总部。
里面全都是集团最新研发的高新科技。
而且外界传言，这里的建造设计都是国际名师亲自操刀。
拥有维纳斯一样的美感。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美感学派。
但听起来很牛就对了。
段冬日看着面前挑高五米，白色线条穹顶的接待大厅，果然简洁不浮夸，很有设计大师的风范。
她好奇问出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传言。
马先生笑着说道：“那些都是谣言，这里的设计是我们老板亲自操刀。”
段冬日惊叹：“老板还管这些的？”
马先生接话接得非常自然：“因为我们公司没有设计师和建筑师。”
他还有一句话没补充，而且我们老板不舍得花钱在外面找设计。
但是之前那段话说得太自然，段冬日一时之间竟无法出言揪出其中的漏洞。
她在怀疑，自己在外面找设计师的想法是不是格局太小了。
毕竟成功人士，很有可能方方面面都非常擅长。
段冬日跟随马先生刷卡进入大楼里面，进去之后的设计倒是跟平常的公司差别不大。
亮堂堂的办公室放着一排排电脑，隔壁墙上挂着部门的分属，大家都忙碌且充实。
突然，一个员工从段冬日身边经过，嚷道：“兔子！咱们卫生间的水龙头到底什么时候换啊，每次一开水就溅我一身。”
角落啃着萝卜干的小男生抬起头，轻声说道：“库存已经用完了，下一批要等到购物节降价再买，你再忍忍。”
马先生笑着解释道：“起动物昵称是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
段冬日表示理解：“就跟互联网大厂一样，都喜欢起花名。”
办公园区很大，如果要认真逛下来估计得要大半日。
段冬日今天来也就是走个过场，确认马先生口中的投资不是诈骗。
所以走完展示墙之后，她就很识趣地道：“贵公司的实力我还是很相信的，想请问一下之前说投资我开饭店的事情，有一个详细的策划吗？”
马先生笑眯眯说：“不急，现在都快到吃饭时间了，要不咱们去食堂用个便饭，顺便可以去我们食堂后厨参观一下。”
段冬日正想拒绝，比起后厨，她更想赶紧签完合同，然后在隔壁的咖啡厅里面坐着。
马先生又补充了一句：“做餐饮生意，也是需要定期到竞对公司做调研的，何不从咱们自家食堂开始做起？”
“好……好吧。”他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段冬日要是拒绝，就活像是一个刚手攥合同就开始不努力的纨绔子弟。
大荒集团的食堂有很多个区域，满足各个地区员工的饮食需求。
段冬日选了粤菜，里面的东西的比较清淡，进到后厨区域也都没有辣椒爆炒的呛人油烟味。
厨师们看见马先生出现，利落地站到旁边。
马先生微微颔首便带着段冬日走到灶台前：“这里有不同型号的锅，段小姐要不要试试哪种比较适合，到时候给饭店后厨装修的时候，也可以为您量身订造。”
段冬日直接忽略双手都拿不起来的大锅，选了家常版的那个：“就他吧。”
马先生挥挥手，旁边立马有人送上食材：“要不您还是试一试顺不顺手，有些锅看起来轻巧，但用起来笨重。”
段冬日：……
我今天不是来参观公司的吗？
怎么到最后还是逃不过厨子的命运？
第6章 签合同
他们如此认真，段冬日也不好意思敷衍，大火下油，认真给炒了一盘大白菜。
马先生很满意：“看起来还挺顺手的，那就给您定做这一款了。”
说完又带着段冬日在里面转了一圈，把她需要的用品一一全部记录下来。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带着她回到前厅：“您想吃什么就随便点，我这边还有别的工作，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
段冬日看着面前的茶点，深觉别说半个小时，可能一个小时她都吃不完。
老马转身出了门，但是他并没有离开食堂，而是通过旁边的电梯，上了高层用餐区。
钱居傅端坐在包厢里面，面前摆着两盘大白菜。
老马探头问道：“老大，这有灵气吗？”
钱居傅摇头，站起身：“没有灵气，接下来的合同你知道怎么处理的了。”
说完便走出房间，在门口停住脚步：“对了，这两盘菜也算进你的工资里面。”
老马哭丧着脸把人送走，上前端起两盘大白菜。
其中一盘是段冬日在后厨用平常大白菜做出来的，另一盘是他让普通妖怪用段冬日带过来的大白菜做出来的。
这两盘白菜外貌香气都有很大的区别。
唯一相同的地方是，都没有灵植的味道。
老马轻叹一声，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把之前拟定好的另外两份合同销毁。
马先生回到食堂：“段小姐，食堂的菜还合胃口吗？”
段冬日赶紧拿起包给他让了个位置：“味道很不错，马先生还没吃吧，要不一起？”
“不了，”马先生适时打了个饱嗝 “刚才回办公室的时候吃过了，如果段小姐方便的话，咱们先去看一下合作合同吧。”
给段冬日的合同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带到投资发展中心后，立马便有助理上前领着段冬日去到会议室，详细解释里面的条款——
“大荒集团这边会为您承担资质办理以及开店所有的费用，后续正式运营后，集团会用运营费用的名头跟您进行利润分成，这是合同，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合同非常厚实，涵盖了所有会涉及到的法律问题，段冬日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认真看过每一项条款，都是些基础约束条件，只一条——
段冬日微微蹙眉：“大厨必须是段冬日|本人担任……这一条是有什么考量吗？”
马先生解释道：“当初是因为您的厨艺所以才给您投资的，这一条也是为了保障集团的利益。”
“那……食材不能外购呢？”
马先生说：“您上次给我试吃的食材非常新鲜，跟市面上的同质产品很不一样，所以我们要求必须要用同一食材。”
他微微一笑：“您也知道，我们这么大个集团都是要顾及这品牌效应的，如果事情不能尽善尽美，那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您说呢？”
段冬日觉得他说的话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拿不出论点反驳。
在听他说了两句之后，自己竟然开始表示认同，在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马先生抱着合同站起身：“祝我们合作愉快。”
段冬日有种自己被带到沟沟里的感觉：“合作愉快。”
马先生绅士地打开门：“合同要拿去盖章，我先送……。”
“砰——”
他一打开门，面前的天花板突然坍塌。
一只似鹿似马的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可是到了面前又变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段冬日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马先生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上前一步挡住段冬日说道：“我司企业文化比较轻松，所以员工都很……活跃。”
话音刚落，旁边的同事就立马揪着掉下来的那人飞快跑掉：“我们先带他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段冬日看着他们那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似乎也并不怎么需要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