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尊暗恋我(34)
这辈子对得起天下苍生,对得起师父的嘱托,对得起秦澈的父母,恐怕最对不起的,便是自己的心,让它碎了一次又一次,拼拼凑凑,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它送出去,任由那人扯碎扔到地上践踏。
我若不是可有可无,他又怎会毫不在乎他对陈煜的每个喜好都了如指掌,在他侃侃而谈缘由时,没有发现自己额头上越来越多的冷汗,没有看到自己颤抖的手指,是了,不上心,不在乎,又岂会留意?
越想,胃里的揪扯便越厉害,心口也隐隐作痛,白逍只得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不去想那些伤心事,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然而,正当白逍闭目准备入睡之时,一道刺眼的闪电从窗子划过,随即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这下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
屋外,乌云遮蔽了天空,滂沱大雨如瀑布般从天上倾倒下来,猛烈的狂风卷着豆大的雨滴,就像无数条有力的长鞭,狠命地拍打着窗子,发出“砰砰”的声响。
白逍勉强撑着床板再次起身,站到窗子前,胃里痛得撕心裂肺,他却面无表情,直到嘴角溢出鲜血时,他才反应过来,抬手抹去,自嘲地笑了笑,这副身体,果真是无用到了极点。
但他却丝毫未曾注意,宫门墙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未远离。
那人规规矩矩地跪在石子路上,身板直立,双手却无力地垂在两侧,束起的高马尾已然被雨水打湿,剑眉微皱,如溪水般澄澈的眼眸里压抑着情绪。
以前,他最讨厌白逍罚他跪石子路,抄门规经书三千遍,总觉得白逍高高在上,看不起自己,但他从未害过自己,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甚至还要云庭的提醒才知道错在何处。师尊刚才并不是睡了,只是故意找个缘由不见自己罢了,他知道,师尊最伤心的不是折辱和修为尽失,而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自己,是自己这个人。
白逍在他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不管出了什么事,总会有他出面搞定一切。
记得二十岁那年,自己无论如何都练不好独孤剑法,师尊问起时,由于害怕被罚便谎称已经剑法纯熟了,当时师尊站在桃花树下,伴着明媚阳光的照耀,冲着自己会心一笑,那场景,如今他都印象深刻,白衣翻飞,容貌出尘,微微一笑,简直是世上最好看的风景。
可是隐瞒的结果就是,在仙剑大会上,因招式不够纯熟而落败,甚至因粗心大意而被青云派掌门刺进了左肩,在场的人无不嘲讽自己天资根骨,不配做魄灵仙尊之徒。
正当自己捂着伤口下台时,却被白逍制止了,他轻轻地运转灵力将自己左肩的伤口愈合,嘴里喝道:“回去抄写经书千遍!”
那时自己羞愧到了极点,却不曾想白逍猛地一跃,便落到了比试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青云派掌门也是一颤,还未开口,便听得白逍脱口而出,“穆离掌门,接下来,由本尊与你比试。”
穆离心中一惊,世人皆知白逍天资奇绝,修为法术高深莫测,虽不曾见过他的身手,却也听说过千百年前的正魔大战中,便是他率领仙门全力击退魔教,当时,天地为之变色,殇月出锋,便斩杀魔教之首,名扬天下。就凭自己的修为,和他比试,岂非找死?
穆离当即便要推拒下台,却不曾想一道白绫猛地挡住了他的去路,回头一看,正是白逍。
“仙尊,您这是何意?”
白逍冷哼一声,“穆离,今日仙剑比试,我没记错的话,有一条规矩是‘点到为止’,可你方才显然占了上风,稳操胜券,却在最后剑刺对手,是何居心,再者,他是我的徒弟,根骨差便勤加练习,而你身为一派掌门,也算是长辈,怎得带头嘲讽小辈,这难道就是青云派的处世之道吗?”
穆离被白逍一连串的指责怼得哑口无言。
“既如此,那不妨你我二人比试一番,我若赢了,你便当着众仙家的面,向我座下之徒秦澈,道歉!”
白逍素来不理世俗红尘,说话一向犀利干脆,仙门众人都知他的脾气秉性,从不敢招惹,而穆离位居玉峰九幽之后,自是不甘,如今竟让他向一个小辈道歉,叫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心一横,便应下了挑战。
穆离举起紫云剑正要出招,却见白逍猛地一挥衣袖,殇月便被甩到一旁的地上,此举再明显不过,对手不用兵器,这是□□裸的挑衅。
嫉妒和愤怒涌上了心头,穆离举剑便冲白逍刺去,却只见白逍一个飞身,人已不见,四处张望找寻之际,只听得上方一阵风声,仰头一看,那人长腿一劈,穆离条件反射般挑剑,奈何那人灵力高深,竟是用了五成,便将穆离压得招架不住,地面裂开了长长的裂缝,当场便吐了血。
然而下一秒,穆离破釜沉舟般动用了紫云剑法,向白逍刺去,却只见白逍长靴飘然,白衣随风飘动,如墨的长发夹杂着白色发带在剑风下不停地摇曳着。
退无可退之际,白逍中食指猛地夹住剑身,如雪莲般冷傲的凤眼紧盯着穆离,轻蔑一笑,手指猛地用力一拧,转身衣袂翻飞之际,紫云剑已被折断,穆离被剑风震到一侧,还未回神,周身的缝隙便插满了折断的紫云剑锋。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穆离在仙门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今日比试,在白逍手下竟走不过五招,一向引以为傲的宝物紫云剑,竟被白逍瞬间折断,其修为灵力之高深,绝非常人可比。
本以为一向看不起自己的师尊,竟为了自己出头,当□□得青云派掌门向自己道歉,当时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自己还道师尊不近人情,脾气古怪,回到九幽宫后当场和师尊吵了一架,把白逍气晕,而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待自己可谓从无半点亏欠,而我,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怀疑与伤害,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夜,屋内的人逞强站立,心中思虑万千;
屋外的人固执跪立,心中担忧甚重。
这一夜,二人各怀心事,彻夜不眠。
与此同时,弑天教内站在暗处的一个人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邪魅一笑,手下轻撩琴弦,慵懒说道,“呵呵,我们之间的游戏,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
☆、第二十九章
次日清晨,几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似乎过于刺眼,白逍抬手挡了挡眼,略整了整发带,便将门轻轻一推,刚迈出门槛,便愣住了。
门外的石子路上,秦澈恭恭正正地跪着,眼眸低垂,虽然看上去并无异样,但马尾处的发丝还在不停地滴水,身上的玄衣有几处被雨水浸透,沾染了泥土,有些凌乱,但他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仙山虽然四季如春,但下过雨的夜晚,总是格外清冷,况且他术法被萧若宸封住,根本无法运功为自己抵御。
白逍慢慢地走近,这才发现秦澈根本不是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因寒冷在不住地颤抖,看着他发白的脸色,额前的两缕刘海随着颤抖也在晃动着,鼻尖时不时地抽动,活像个委屈的兔子。
他,竟是跪了一夜吗?
这么大的雨,他术法被封,怎么就不知道躲躲呢?
头发和衣服还湿着,又吹着风,万一着了风寒怎么好?
忽地,一片树叶掉到了秦澈的发冠上,见状,白逍忍不住伸手想将它摘下,却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身下跪着的人猛地抬头看向自己,惊得白逍瞬间将手背到身后。
“你跪了一夜?”
“是。”
“为何?”
“弟子……弟子错了。”
白逍强忍住自己的情绪,转而随口道,“你听着,你没有错,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解药我已服下,就算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之间……两清……你……走吧!”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显然是有犹豫不决的情绪融在其中。
饶是秦澈再没心没肺,也听出了这话中的心绪。
“弟子……弟子真的错了……师尊可否……让我留在你身边……不求其他省略号只求……只求……”
话还未说完,便被白逍打断了。
“只求什么弥补?我说了不必,一切都是我情愿的,并非你强迫,你何错之有?”
这句话直击秦澈心脏,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