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历+番外(136)
画面戛然而止。
第二面镜子开始播放新的画面,时代似乎往前推进了,里面的人打扮开始新潮起来,主人公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乐观,勇敢,善良,朝气蓬勃,并且长得十分英俊。
他跟一个漂亮姑娘相爱了,两人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回家的时候晚了些,已经十点半了,恋人依依不舍的告别,道路两边突然冲出来两个歹徒,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绑住了姑娘,以此威胁小伙子刮花自己的脸。
这要求简直匪夷所思,但为了女朋友,他还是这么做了。
过了两天,他被女朋友提了分手,带着脸上丑陋的疤活了下去。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来的歹徒是他的两个同事,他们嫉妒他,嫉妒他的女朋友,嫉妒他的家庭跟脸,所以让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脸毁了不要紧,女朋友却嫁给了其中一个人。
这让他疑惑,在女朋友结婚那天,他从自己新买的小八楼一跃而下,那原本应当是他的婚房。
画面又停了,我的眼睛发酸,转向了第三面墙。
此时此刻我也已经发现了端倪,我看这些事情发展的视角很奇特,是用镜子的视角观看的,小姑娘跳河之前拿着一把小镜子,照了照,露出一个笑容来,小伙子跳楼之前也在卫生间整理了仪容,然后笑着跳了下去。
第三面镜子是在课堂之上,教室前门放着一个脸盆,脸盆上方悬挂着一面镜子,脸盆下面的架子上放着香皂跟毛巾,可见这老师是一个爱干净,勤劳的老师。
很快,画面里出现一个小男孩儿,他脸色黝黑,一双眼睛却很好看灵动,他走进教室来,站在镜子下面洗手,我能看见他圆圆的脑壳跟刚长出来的细密的头发。
他洗了好几遍,又趁着没有人在洗了脸。
看得出他的家庭环境不好,不然也不会没人打理这原本好看的孩子,他用过之后的脸盆里的水变的肮脏,于是他拿着盆去换水。
在卫生间,他遇见了他的死对头,对方穿着崭新的校服,雪白的运动鞋,居高临下的看他,把他按在卫生间的地面上,嘲讽他家是捡破烂的。
一开始他还反抗,但很快就不动了。
孩子们惊慌失措的散去,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目光逐渐涣散。
他的心脏病发作了。
画面定格在孩子失望的瞳孔上。
我长叹了一口气,转向了最后一面镜子。
镜子上出现了一双眼睛。
“看见了吗。”那眼睛心平气和的问我。
“看见了。”我心平气和的回答。
“有什么想法?”他又追问道,“你想做些什么?“
“帮助弱者。”我理智的回答道。
“你就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双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屁话。
“那不是我该做的事儿。”我望着他,“那是警察该做的事儿,是天道该做的事儿,不是我该做的事儿,我只想帮助弱者。”
那双眼睛沉默了一下,他眨了眨。
“你赢了。”他叹了口气,“你老公很厉害,他封印了恶世界的我,让我恢复了一些理智,我现在知道了我存在的原因,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只要你能解决我的执念,我就会就此消散,但是动作要快,我……”他很痛苦,眼球后翻,露出眼白来,现在挣扎着什么,“它要出来了!它比我强大的多!”
话音未落,镜子上出现一道门,我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那扇门,我想赌一把,万一门后面站着的就是乌衔蝉呢。
门开了。
第156章 蓦然回首
门后是一条充满着生活气息的街道,人们穿着或绿色或蓝色的衣服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上来回穿梭,孩子们的吵闹声,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车铃的清脆声,让这条街活了过来。
我站在路边,或许是穿的与这个世界过于格格不入吧,每个人路过都要看我两眼。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一分钟,又可能是几分钟,一个姑娘骑着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她有一种古典美,鹅蛋脸,一双杏眼,又大又黑,“你怎么了?一直自己站在这儿,需要帮忙吗?”她关切的问道。
是第一面镜子里的那个姑娘!
“需要。”我当机立断的回答,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我来找我亲戚的,结果没联系上,光知道他在附近的厂子里打工,别的都不怎么知道呢,我家离得远,我是坐火车过来的,身上也没有钱了,我……我饿了。”
“饿了啊。”她打量了我半晌,忽然笑起来,“你看着像个学生,我带你吃点东西去吧?”
“谢谢姐!”我急忙说道,“等我找到了我家亲戚,我就把钱还给你。”
“什么钱不钱的,一顿饭能吃多少钱,我今天开了工资呢,请你吃一顿吧。”她笑眯眯的说道,“等以后你要是遇见也需要帮助的人,就也帮帮人家。”
东北人健谈,她推着自行车跟聊天,“当年我妈生我的时候,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去找我爹,结果我爹上工去了,咋也找不到人,也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大娘给我妈接生的,我生出来不哭,还是大娘把我打哭的,后来我们家跟大娘家也没断了联系,平常也走动。”
“姐你全家都是好人呢。”我发自内心的说道,“姐,那你住哪儿呢,等到时候我找到我家亲戚,我也去找你玩。”
“住工厂的宿舍。”她带我到了一个小餐馆,给我点了一碗面条,“上车饺子下车面,欢迎你到这里来。”
我接过面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看她的精神状态,现在应该还没发生那事儿,有我在她会安全许多,等会儿得找个法子跟她回宿舍去,哪怕不能进去,在门口守着也行。
吃完了饭结完了账,我支支吾吾的开口,问她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就算住在院子里也行,她想了想就答应了,带着我往她的宿舍走。
她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里面的屋子是里外两个,这对工人来说是个很好的住宿的地方,她把我安置在外屋,说反正也没人会来的,自己就放心的去里屋睡了。
到了半夜,我感觉有人再摸我的脸,于是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怎么摸进来的男人。
他吓坏了,一动也不动,然后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在那个年代,耍流氓还算得上是大罪,被人抓住了不光要送到监狱里去,还要游街,还要配上喇叭,还会被人把前因后果送到户籍地去造成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
我懒得挣扎,反正也掐不死我。
“别费劲了。”我小声说道,“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那天晚上,我在姑娘的屋子里等来了十个心怀不轨的,三五成群前来的男人们,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把他们送到警察局去了。
警察叔叔估计是很久没看见团伙作案了,眼睛都绿了。
再后来警察叔叔跟姑娘结婚了,我还参加了婚礼,喝了几杯,睡着了,等到睡醒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电影院的椅子上,身边坐着一对儿小情侣,这黑暗的环境里牵着手,小声的说着些什么,男人很兴奋,但女孩子回应的漫不经心。
我心下了然,我到了第二面镜子里了。
电影结束以后我跟在他们后面出了电影院,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女孩子忽然停住了,随后发出一声浮夸的呼救声,两边立刻窜出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劫持住了她。
“想救你的马子。”一个人阴阳怪气的扔出一把刀,“把自己的脸划花了,我们就放过她。”
男人捡起了刀,不带什么犹豫的往自己脸上划去。
我拦住了他。
“别怕。”我对着他笑了笑,“他们现在手里没什么凶器了,他们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那两个人明显愣了一下,女孩子也僵住了不再动弹,这场劫持像是一场闹剧,现在也该落幕了。
最后我们把他们送到了警察局,摘下了头套的两个劫匪就是他的同事,在警察叔叔的盘问之下,我终于理清了这并不算复杂但有点让人难过的关系,女孩子家里急用钱想要给哥哥——也就是其中一个劫匪娶媳妇,于是想让女孩子嫁给另一个劫匪,但这样传出去不好听,于是就想用这种方法让男人主动离开,实在不行,也给女孩子一个离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