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根本没有搭理文曲星君。一众人来到新修好的天牢前,由两个上神将神女送入天牢,其他人等在外面。
第二次进到天牢里面,神女要比第一次平静得多了,还有心情跟两位上神闲聊。
“你们最近日子还好过么?听说仙界通胀得厉害,房子都买好了么?被文曲老头这种臭流氓剥削肯定很痛苦吧,他啊一直都是这样,小人得志。”
这两位上神自然没有回话,神女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凡人也好神仙也好,都会经历起伏跌宕,心态放平就好了,其他的都由它去吧。”
来到关押神女的牢门前,两位上神中的其中一位将门打开,然后站到一边,说道:“神女大人,请吧。”
神女大大方方地走进牢笼,没有半点不情不愿。
其实天牢的环境还挺干净的,除了没有自由之外,睡觉有柔软的床,吃饭有金镶玉的碗。既不用开些无用的会,也无须理会外界的纷扰。
两位上神见神女很配合,既然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一起离开了天牢。
神女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上一次进天牢她一直在沉睡,都没能好好体验一下,这一次她倒是可以感受下天牢度假自由行是种什么体验。
文曲星君将神女关进天牢是先斩后奏的,并没有提前告知天尊。负责管理天牢的上神担心自己需要担责,于是偷偷跑去跟天尊告状。
天尊听了眉头倒是皱了起来,开口反倒是一句:“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大人,神女现在已经被关押在天牢里,不过情绪稳定,看起来还算正常。”
“嗯,那就先这样,有什么异动再来禀报。”完全没有去关心文曲星君的动态。
待负责管理天牢的上神离去,天尊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自从他开始掌管三界,各种奇闻轶事就开始接踵而来。底下的上神们你争我斗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觉得这都很正常,便没有过多干涉。
菡萏围着半透不透的白纱款款而来。她浑身散发着荷花的香气,一下扑进了天尊的怀里,娇嗔道:“大人,上次你送我的仙兔围脖我都戴腻了,不如让织女再给我织一条仙羊围脖吧。”
“嗯,这事你同璇玑星君说一下就行了,不必来问我。”
“大人,人家就是想要你多关心关心人家,你怎么最近越来越冷漠了?”菡萏边说边在天尊怀里扭来扭曲。
天尊应付般地抚摸了一遍菡萏的发丝,说道:“我忙,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见菡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天尊移开目光,还不动声色地将菡萏从自己怀中推开。
菡萏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幽幽地问道:“大人,你是因为神女被关进了天牢才这般魂不守舍么?”
“……什么?”天尊挑了挑眉毛。
“我听说了,她被文曲星君派人关进了天牢。她不是罪有应得么,大人为何还要……”
“菡萏,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抽不开身陪你。”
菡萏一怔,轻咬着下唇转身离去。
朝外走出一段路,菡萏原本的愤怒已经化为不甘心的委屈。她还是气的,气天尊没有完全放下对神女的感情。
那日天尊悄悄与别的上神谈话时她听见了,天尊说虽然文曲星君想要除去神女的仙籍,但此时不应那么着急,魔尊重伤,眼下神女毫无威胁力,不必与她纠缠。
菡萏心想,既然神女不重要,又为何要为了她专门嘱托别人对她多加照顾?
虽然天尊每次都告诉自己对神女已经没有男女之情,可菡萏不信。哪怕他送自己再多奇珍异宝,她仍旧觉得天尊对神女的那份感情和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恍惚之间,她来到天牢前。
即便得到了天尊,甚至已经独占了他,这都不能让菡萏觉得已经彻底将神女打败。
她还要神女遭遇更多挫折更多沮丧更多绝望,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自己优于神女。
仗着自己是天尊之妃的身份,菡萏畅通无阻地步入天牢。她来到神女的牢房前,只见神女还躺在软塌上沉静地睡着。
菡萏命人将牢门打开,她直接来到神女的软塌旁,伸出手打算做些什么,没曾想下一刻自己忽然跌入了一个漆黑的深渊。
“怎么回事!来人!”她四下张望,周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过了一会,眼前终于有了光亮。菡萏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仙洞,仙洞的仙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天尊……大人?”
她犹豫着走过去,却发现这个天尊看起来比现在年轻很多。
“怀珮?”天尊望向菡萏,脸上露出明亮的笑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大人,你认错了,我不是神女……”
菡萏意图向天尊解释,可天尊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快步走来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又去昆仑山挖雪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要去的时候带上我,我虽然受伤,但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做那么多。”
“……大人……”
“近来我的伤势好很多了,多亏了你带回来的雪水可以让我每日用来冰敷。”年轻的天尊抬手,轻轻拂过菡萏的鬓边,“你为我做这么多,将来希望我如何馈赠你?”
菡萏沉默地看着天尊的动作,她知道自己身处神女的记忆中。眼前发生的这些都是天尊与神女曾经经历过的事。
“怀珮,等我当上天尊,定不会负了你。”
余音绕梁,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彼时天尊已经换上了天尊的装束,他从远处走来,站在菡萏面前说道:“怀珮,莲花仙境已经布置妥当。天眼……不能为你开了,但该留给你的我一件都不会少。你可以恨我怨我,我都接受。至于菡萏……她与你不同,她能为我所用。紫莲灯里饱含着我对你的所有期许和祝愿,冬天很冷的时候,它能给你带来温暖。”
菡萏哑然。
她想起自己曾向天尊讨要过荷花灯,天尊却假手其他人为她制作荷花灯。徒有外形的荷花灯自然不能在寒冬里给她带来丝毫暖意。
原来天尊选择她是因为她比神女更听话……
原来……她一直都明白。
菡萏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前的景象又变成回了漆黑一片。
她看见神女出现在不远处,身上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朝她走来。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么……”菡萏问。
“难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么。”神女反问道。
“你想借此来羞辱我?”
“羞辱?”神女冷笑道,“与我经历的种种相比,这些算羞辱么?”
菡萏果然不说话了。
“菡萏,你修成人形不过两千年有余,对世间万物的了解远不及我。放不下心中执念便永远也得不到宁静,贪欲使人自毁。”
说罢,幻境碎成无数块碎片,如骤雨一般从空中跌落。
天牢的场景再次出现,而神女已经不知所踪。
君伏隐匿踪迹回到魔界,众长老们皆不知魔尊已经伤好痊愈。眼下魔族一部分长老蠢蠢欲动,想要趁崇文还未能彻底掌握实权前将他排挤出去。
这些长老大部分心术不正,从前就时常窜上跳下挑起是非。现在内部动荡,真是他们冒头的绝佳时机。
君伏身披墨色斗篷回到魔宫,蝎子精走在他前面,半道正好碰到了刚从正殿出来的崇文。
魔宫已经有一段时间只有崇文一个人掌权,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崇文看见君伏先是一愣,眼神很快从惊讶变成深邃再变为平静。他本就知道君伏会回来,只是没想到真看到君伏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情却还是这般复杂。
体会过享有无上的权力带来的便利后要再回到从前,心态上的变化并非谁都能接受的。
崇文沉默了半晌,终是微微欠身,将头底下,恭敬地说道:“属下恭迎魔尊大人归来。”
“崇文,我不在的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君伏从崇文身边自如地经过,目不暇视。
第54章
文曲星君趁璇玑星君外住之际偷偷来到他负责看守的放着琉璃盏的仙洞中。
他想,可不能由着璇玑星君利用琉璃盏来操控自己,万一下回璇玑星君再故技重施让自己去干些别的坏事,那可就不好办了。